皇帝兩人此時都忍不住冷汗津津,原來視之為大明最強戰力的邊軍,此時經由道人這么一解說,似乎就變成了威脅大明朝廷的可怕禍患,如何能不讓他們感到心中恐慌?
想到這里,朱由校不由得站起來長揖到地的向高景飛拜道:
“我大明危矣,敢問真人可有辦法解救?”
之前還是道人,
如今朱由校經過救命之恩加上指點提醒,已經在心中將眼前這道人上升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不惜以天子之尊下拜求教。
高景飛卻也沒有居功自傲的樣子,而是點頭道:
“以我修為,倒也堪稱真人稱呼。”
“關于如何掌控權與錢,首先陛下要有一幫既忠心且得用之人,這些臣子不必都是那種兩袖清風的所謂‘清官’,事急從權,只需對大明有利,
對皇權有益者便為忠臣,其它皆為小節,但可忽略。”
朱由校聞言忍不住附和著點頭,在他這個皇帝看來,手下人貪點銀子不算什么,他也不是不知道魏忠賢和其黨羽私底下的撈錢行為,那些都在他允許范圍之內,皇帝最恨的無疑是那種貪了錢還不辦事的官員,尤其這些官員還每每跟皇帝唱反調,甚至以諫言犯上受廷杖為榮。
魏忠賢在旁問出了皇帝的意思:
“那真人你可知當朝諸臣之中,哪幾位是可用之人?孫承宗、熊廷弼?”
高景飛也不避嫌,直言道:
“熊蠻子治軍御敵確實為一把好手,但卻不通人情世故,或者說心里明白,卻不肯與那官場之人同流合污,用好了可以穩定戰局,
未嘗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而孫高陽固然德高望重,文韜武略方面也頗有建樹,
但受儒家影響太多,且防守有余,進攻不足,最適合坐鎮朝廷后方主持大局,給與前方大將支持!以其寬宏大度,應不至于朝令夕改,讓前方將領不知所措,進退失據。”
朱由校聽了就是眼前一亮,顯然這道人說的在他聽來好像真的很有道理。
接下來皇帝也來了興趣,連續提出幾個大臣名字。
高景飛也一一評價這幾個當朝的臣子。
給熊文燦的是“兩袖不清風,亦可算能吏”。
徐光啟的評語是“學貫東西,于民生軍務皆有建樹。”
給洪承疇的評語是“是個能吏,但沒有盡忠之心”。
給楊鶴、楊嗣昌父子的評語是“有才有能,但才能有限且心胸微狹”。
給這兩年跳的很歡的圓嘟嘟的評語是“口能縱橫、舌燦蓮花,手段不俗卻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給侯荀的評語是“權謀高手,治軍治民無能”。
給毛文龍的評語是“遼東鼎足,插入后金的一顆釘子”。
至于那些勛貴之流更是除了英國公等少數之外,都沒有什么好話。當朝閣老也多是眼高手低之輩。
去歲葉向高致仕,韓爌晉為內閣首輔,然其無葉向高手腕能籠絡內廷諸太監,
調節內閣與六部九卿矛盾,按照歷史不久之后就因惡了魏忠賢被罷免。這人倒不算是那種真正的“清流”,結局也有些凄涼,只是能力作為梳理陰陽相當于現代總理的內閣首輔絕對不合格。
除了韓爌,還有魏忠賢黨羽高景飛也一一結合歷史給與了評價,倒有幾個雖然攀附權貴卻也堪用的,當然也有那腦有反骨之輩,都被一旁的九千歲在心里用小本本暗中記下。
另外他還給天啟皇帝舉薦了兩個此時尚不算名臣高官的可用人選,分別是孫傳庭與盧象升。
最后給魏忠賢的評語則是:“中流砥柱,皇家鷹犬”。
魏忠賢聽了心中大喜,這可不是后世貶義的說法,在古時皇家鷹犬對大部分人來說可以說是極高的贊譽,只有對一些清流士大夫來說是蔑視之稱!
而受到掌控輿論的清流影響,皇家鷹犬不知什么時候就變成了人們第一反應是貶義的詞匯。
無論是天啟還是魏忠賢,都跟清流尿不到一壺去。所以對高景飛的一些評價他們只覺得十分妥當,若是換做是被東林黨有意洗腦的崇禎皇帝,在沒有被東林黨愚弄幾年后回過味兒來的朱由檢估計一聽高景飛這些話就會產生反感呢!
“這清流掌握著天下讀書人的輿論,在秦某看來可以稱其為‘嘴炮黨’,其中能夠做實事的官員基本十個里也抓不出一個,但要論辯經策論,那是一個個都是嘴強王者,能夠當廷噴的你啞口無言。”
魏忠賢在一旁大點其頭,他對此感觸太深了,自己就是被這幫“嘴炮黨”們給噴的狗血淋頭還不知如何反駁。
“并且他們還排斥那些做實務的官員,蔑視的稱其為‘濁流’,認為當官只要自身清正,能力不是問題,那么天下自然也就海清河晏了。只是,可能嗎?”
高景飛語氣不善的說著,如此謬論在這個時代因為理學盛行的關系卻 是極有市場,最終也因此搞垮了大明王朝。
等到后金入關之后,這幫清流讀書人就發現這百試百靈的一套在金人面前就不好使了,人家不看你清不清、正不正或者有沒有學問、會不會論道,而是只看你能不能做事并且跪舔大金。
又經過一連串持續了百多年的文字獄洗禮,才算將這一幫清流給梳理的服帖了,只是還有一些殘余潛伏起來,等到后金王朝不行了,這幫清流就又跳了起來,組織了所謂的炮黨。
靠著他們的呼吁,犧牲了很多別人的性命,最終推翻了后金,建立了新朝,但因為嘴上無敵,手底下沒有刀槍,炮黨也最終被人篡奪了果實。
雖說炮黨里也并非都是清流嘴炮,也有真正的仁人志士,不過大體上還是清流那一套。
一番相對公允的點評,讓朱由校聞言也是心中自嘲的同時也有些安慰。
“起碼滿朝上下朕也不是無一人可用!”
按這道人的說法,孫承宗、熊廷弼、熊文燦、孫傳庭、盧象升等人都是可用之人。后面兩人不算重臣,但他也多少有些印象。
一個是萬歷晚年進士,一個是天啟二年進士,而且據秦道人說還都是那種能文能武的非主流文官,且年輕力壯,正適合革新所用,未來不可限量。
“那有了得用之人,真人之法后續又該如何?”
見到皇帝已經有了信任,高景飛便笑著說道:
“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先從搞錢開始,沒有錢何來訓練大軍之軍費?”
朱由校和魏忠賢不由得再次齊齊點頭,他們主仆可是對朝廷缺錢的情況太有感觸了,不然朱由校也不會放任魏忠賢去老錢,并且多次自掏腰包從內帑撥款給國庫了。
說著高景飛看向魏忠賢:
“如何搞錢,想來魏督公乃是行家,秦某認為或可從方才所提及的晉商和鹽商之中著手,這樣既清理了國家蠹蟲,又能為陛下收回巨額的錢財,乃是一舉多得的辦法!”
魏忠賢聽了連連點頭,抄家什么的他最喜歡了,尤其是親眼看那些視他為仇敵的文官因罪事發被拿下抄家的場面,那會讓他感受到許久不曾有過的男人那種的快樂。
('靈氣復蘇的旁門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