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飛聞武帝之言,即使心中有所準備,但也有些詫異。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雖然明面上陰神真人已經是頂峰,但實際上無論是毛玖芳還是松鶴、靈樵叟等人都透露過,在一些門派的洞天福地或者洞府之中,盡管不多,但依舊有著比陰神更高層次的存在。
而他今日所見這些龍庭帝君與陰司鬼神,雖然跟傳說中的陰曹地府鬼神不一樣,但實力強大的那幾位,在他看來也僅次于純陽真仙,不亞于另一方世界的二位結義兄長,劉安與項羽兩位千年鬼仙、鬼神。
“莫非是這些強者都沒有辦法在人間出手?”
事實上也正如高景飛先前自己所想的那樣。
單單一個丹陽伯的陰司龍庭爵位,確實不值得他們這些龍庭帝君如此禮重,但高景飛不但本身是生人,身上的氣運更是驚人,尤其是那抹天道垂青,這才是真正令眾鬼神忌憚的情況。
而也是他們所寄予的解決陽間問題的希望。
武帝繼續說道:
“朕與東方卿相交莫逆,名為君臣,更勝兄弟,昔年東方卿飄然而去曾留讖語,云此方世界不出兩千年必將毀滅。朕素不信邪,亦不信命。然東方卿所言卻不可無視,是以千載來,皆視人間陰界變遷。”
“遂見之人間多處生有異變,鬼國所轄之地也多有孽鬼叢生,此異變對吾等鬼神而言堪比跗骨之毒,非陽間修士以純陽之力不可凈除,而陽間現如今已無真仙數百年,自是難以為繼,不欲在丹陽伯帖中驚現純陽氣息,如此事情方有轉機!”
“河中詭棺實為陽間陰世異源之一,丹陽伯若愿除之,吾等諸家龍庭必厚報之!”
高景飛與漢武帝在長樂未央宮的滄池漸臺之上私下交談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然后便神情凝重的告辭離去。
待高景飛人離去之后,漸臺上又多出三道身影,正是漢家龍庭最強的四位帝君聚齊。
“如何!”
為首的高祖劉邦問道。
武帝開口說:
“此丹陽伯不知從何得我大漢諸侯名爵,一身氣運之強,縱使無天道垂青,亦堪比鬼國列位帝王,更兼為天道眷者,由是此人去行其除魔之事,必可事倍功半。”
旁邊光武帝劉秀卻有不一樣的看法。
“將如此大事,托于一人間修士,且猶是未成陰神之輩,獨以天道垂青,恐未能集事也!”
武帝與光武帝各執一詞,高祖不置可否,都是自家子孫,祂也不好偏幫,盡管祂這次心中是傾向于劉徹的。
最后一位蜀漢之主劉備便在此時開口說道:
“彼雖為界外之人,然得受天道垂青,且有諸法器寶物傍身,其所能于陽世尤勝各家帝君,再者其為生人,比吾等亡者更為天道所喜……”
話止于此,但是另外幾位漢家皇帝也都能明白劉備的意思。
劉邦終于開口:“徹兒既欲押注此人,姑且放手為之……”
劉徹明白曾祖父的意思,這是表示事情成功了皆大歡喜,失敗了也只是損失他個人的氣運,反正漢室龍庭不能因此而動搖。
作為漢室最有能力的皇帝,他自然不會沒有大局觀,也沒覺得不公平,天下的陰司龍庭傳承到了今天,能夠延續下來的多半也不是短視之輩,劉徹也明白這樣做是對整個漢室來說最有利的選擇。
于是拜道:“孫兒領命。”
一旁的光武帝雖然有所不甘,但也知道這是漢室列位帝王的意見,乃至之前已經與諸家龍庭陰司通了氣,祂只是少數幾個意見不同者而已。
面對這種大勢,即便他是漢室龍庭為首的三位帝君之一,也不可逆之。
等高景飛回到那間偏殿,便見眾人都在有些急切的等候,尤其是阮冰洋等人,見到他回來,才都松了口氣。
“各位不必擔憂,此番是武帝召見,多半也是漢室龍庭的意思,這鬼國陰司所圖,與我們的目的并不相悖,祂們委托我的事情便是去斬出那黃河詭棺的禍患!”
張秘書聞言就是一陣驚喜。
“那可太好了!”
這黃河詭棺的禍患可是僅次于走蛟之患,畢竟后者還未成功,也只是每年六七月份鬧一鬧而已,而前者已經鬧得黃河水道不安寧,甚至還間接影響了隴海鐵路的修建工程,這可是關乎西部與東部經濟交流的大動脈,對整個國家來說,重要程度不亞于平漢鐵路。
這兩條十字交叉的鐵路可以說是當下這個時代國民政府乃至整個中土的命脈。
在洛陽河段這邊轉悠了大半個月的沖和子也是喜道:
“如此有鬼國陰司諸神相助,我們也不必擔心那詭棺的神出鬼沒也!”
東海釣鰲客張玄機則問:
“高掌門,武帝可曾與你說起這詭棺的來歷情況沒有?”
相比之下,這位陰神真人明顯比其他人更有謀略。
高景飛答道:
“確實交代了這詭棺的底細,我們準備一下馬上回返陽間,詳細的情況路上再說!”
于是眾人整理妥當出門,偏殿外已經有侍者和兩位鬼神等候,不是別人,正是之前相迎的兩位副使,南唐后主李煜與后蜀后主孟昶。
“丹陽伯!”
“我與保元兄來相送丹陽伯出鬼國門戶返陽……”
保元是后蜀后主孟昶的字。
見到高景飛兩位后主都很高興的拱手做禮,顯然對于能再度被委派相送這位丹陽伯,他們也是很愿意的。
高景飛也回禮道:
“勞煩二位國主了!”
李煜和孟昶兩位都很客氣,相比之下,高景飛發現李煜這位南唐后主的情商似乎更高一些,雖然稱不上八面玲瓏,但也稱得一句待人妥帖。
不過也不奇怪,畢竟是能從先皇李璟的太子手下活到最后繼位,沒有一點本事恐怕早就被弄死了。
史載李煜因貌有奇表,一目生有重瞳,而遭長兄太子李弘冀猜忌。
為避禍,本名李從嘉的李煜醉心經籍、不問政事,自號“鐘隱”“鐘峰隱者”“蓮峰居士”,以表明自己志在山水,無意爭位。
南唐顯德六年,太子李弘冀病逝,鐘謨以李從嘉酷信佛教、懦弱少德為由,上疏請立紀國公李從善為太子。
結果不知李煜搞的何許手段,致使鐘謨觸怒元宗李璟,被流放至饒州,而后李璟便封李從嘉也就是李煜為吳王,以尚書令參與政事,入住東宮。
從此熬死了太子的李煜一飛沖天,一年多后,李璟遷都洪州,封李煜為太子監國,留守金陵,同年六月李璟病逝,李煜便在金陵登基,成為南唐第三位國主。
由此可見,李煜雖然治國和軍事都不行,但這種政治斗爭的手段還是很有天分的。相比之下,同為后主的孟昶的上位就比較順遂了,沒有經過生活的毒打,也保持著原本不善言辭的本性。
不過高景飛雖然被李煜不著痕跡的奉承弄得比較舒服,但其實心中更欣賞孟昶,因為這位是真有能力的,而不是滿口虛言,阿諛奉承之輩。
當然他也不討厭李煜就是了,想必是李煜一生都是在危機夾縫之中求生存,已經習慣了奉承強者來保護自身吧?
實際上高景飛認為這位李后主表面上在小心奉承,內心里估計也有自己的傲氣,不然也不會寫出那等心懷故國的詞而流芳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