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高景飛本身致力于成仙,從小受到的教育也讓他并沒有什么信仰,但是類似三清的信仰其實最初是古人對宇宙天地的某類現象擬人化的崇拜。
比如元始是指宇宙最初的發源、萬物的本源。
太上是道教最崇高的形容詞,“老”是指代“乾陽”,“君”是指性王。
而上清最初則是代表上天、天空,所以上清派最初所供奉的上清高圣太上玉晨大道君,實際上就是相當于另類的對老天爺的一種崇拜,并非是真有這一位神靈。
高景飛也把這位玉晨大道君當做是天道化身或者世界意識來崇拜,起碼也是世界意識的一部分。
這樣就跟小說里鎮元大仙不拜三清不拜玉帝佛祖,只供奉天地二字牌位是一個道理。
設下了神堂并且祭拜之后,一股莫名的氣息融入到整個飛云艦之中,原本飛云艦雖然有著陽和屬性,但到底沉入陰間千年,是類似幽靈船的存在,所以難免有些陰氣繚繞,帶著一些負面氣息。
而隨著太上玉晨大道君的入住,整個船的氣息都發生了改變,起碼在高景飛的感知之中,船上空間里陰郁負面的氣息在消減,換來的是一股清靈之氣的提升,這對這艘法器靈船來說無疑是一種升華。
雖然高景飛的靈視也看不到任何異象,神像方面也只有一層淡淡的毫不起眼的清光籠罩,但是他卻明白那位上清道祖或者說現實世界的世界意識正在關注著這里。
這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高景飛猜測早在自己經歷魔都之行之前,他應該就因為多次出入迷霧世界而被世界意識小小的關注了吧?
只不過那時候他并不能明確感知世界意識那種偉大存在的關注,而在得到天命咒法與元牝珠之后,他第一次在現實世界施展,就已經相當于繼承了古之巫覡的職責,成為了可與天地溝通、并且為世界清理垃圾的天道意志代行者。
這個身份讓他對天道、世界意識、自然意識、自然靈與精魂這些存在感知都十分敏銳。
通過蛟龍兵符與船靈的聯系,高景飛也接收到飛云艦在靈性層面有了提升的信息。
“開船!”
他口中下達命令,就見已經在士兵操控下揚起風帆的飛云艦竟然無風自動,緩緩在寧靜的陰江水面上行駛起來,船身在漆黑的水面蕩起了層層漣漪,但當船駛離半個身位的時候,水面就好像快進了一般瞬間平復凝固起來。
這詭異的場面讓通過船靈視角觀察周圍的高景飛不由得眼神一凝,心中慶幸自己方才沒有托大的直接動用舞空術飛行渡江。
倒不是他發覺了江水的問題,而是記憶中看過的西游記中就有師徒四人渡河的名場面,還有傳說中最早記載于山海經的弱水,飛鳥不渡、鴻毛不浮,就連仙人也難以飛渡,跟地府黃泉一般,都是世間最危險的水域。
這才讓高景飛心中有了警惕,如今看來果然他的謹慎是對的。
“好在有飛云艦,這艘古代戰船化成的靈船天然就有在陰世水域通行的力量,不然恐怕我還到不了目的地呢!”
心中感嘆一句,高景飛就走出指揮室,來到外面的將臺上,朝著前方放眼望去。
陰世的規則與陽間完全不同,因為這里似乎沒有所謂的空氣存在。
他站在二層船樓頂的將臺,船速至少有二十節以上,換做凡間早就大風撲面了,但是他卻絲毫沒有感覺迎面有氣流吹來。
反倒是能夠感知到不時從各個方向吹過的陰風被飛云艦外面一層淡淡的清光阻隔,他知那其實并非“風”這種常見意義上氣流的概念,而是由陰氣組成的能量,凡人被迎面吹上一縷,都要思維僵化血液冰冷凝固,那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中風”。
而且高景飛還能感覺到這個世界無時無刻不在排斥著血肉之軀的生靈。
“這種感覺要比我那兩位義兄所在的那個陰世冥土世界更加強烈啊,凡人應該很難在這里長時間存在。”
“若不是我有著一道陰世權柄之力帶來的庇護,或許就算有法器護體,也難以支撐幾天時間,畢竟個人的法力終歸是有限的,無法長久支撐法器屏障。”
隨著船只向前行進,高景飛內心升起一股渴望,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直到飛云艦由沿著東北方向行駛隨著江水航道轉變為向東之后,高景飛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應該快到了。
果然又前進了大概一炷香之后,高景飛命令船靈停下,因為他所感應的位置方向已經處于船行駛方向以南的九十度所在,這說明接下來他就不能借助飛云艦趕路了。
頂著兩層法器屏障的清輝在滿是枯寂的江邊登岸,高景飛收起了靈船,飛云艦再一次變為巴掌大的那艘模型,被高景飛收回五陰袋之中。
再次放出紙人馬車,這些紙人紙馬在這個世界氣息分外活躍,顯然十分適合這里的環境。
想來也是,無論紙人還是紙馬,雖然經過曲家紙扎秘術祭煉過可以在陽間白日通行了,但本身到底是陰靈驅動的旁門法術,來到陰間這種環境當然是如魚得水一般。
高景飛乘上御位,一縷法力順著韁繩驅使著四匹高大神駿的紙馬拉著豪華馬車奔行。
古人講究“天子駕六,諸侯駕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的禮制,高景飛心中不無得意的想道:
“我這丹陽伯爵位放到春秋戰國時期怎么也是一方諸侯,駕四匹駿馬拉車應該不算僭越吧?”
說起來天子駕六馬還是駕四馬因為古時戰亂典籍散失,在東漢時期可是引起很大的爭論,許慎與鄭玄兩位當時大儒為此引發了爭論,許慎贊同“天子駕六”的說法,認為這是古禮,而鄭玄則認為“天子駕四馬”才是正確。
雖然后世出土的東周“天子駕六”車馬坑,證實了許慎才是正確的那個,但當時乃至后來唐宋時期,都以鄭玄之論為主流,這場發生在公元二世紀的關于古制天子駕數的經學爭論,大約歷經了一千八百多年漫長歲月的等待,才終在二十一世紀初得到了定論。
高景飛五陰袋中其實已經有了二十多匹紙馬,用十幾二十匹馬來拉車都不是問題。除了兩匹是在金末世界馬家鋪子買來的之外,剩下的都是在現代找老師傅定制的,然后由他和郭世鵠兩人進行染金點靈的煉制。
但是學得了天命咒法又從二哥劉安那邊了解了天公九節秘祝法之后,他對于氣運之道也有了長足的了解,知道每個人的氣運都是有數的,如果常常做出一些違反自身氣運上限的舉動,很容易會折損氣數,這也就是民間風水相術里所說的一些人去紋關公或者猛虎會因為壓不住而導致命途多舛的原因。
所以他沒有使用六駕馬車,一來沒有必要,紙馬在法力催動下力大如機器,而且不知疲倦,實際上兩匹馬就足夠駕馭紙馬車飛奔了。二來即使他有足夠的世界意識眷顧也就是天道功德,也不是用來消耗在這樣的事情上的。
什么人做什么事,你可以向上追求更好的地位與生活,但不能一下子跨越太高,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蛋,用迷信的說法就是那樣做會消耗你本來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