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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功德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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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公讓藥芝娃娃坐在自己的肩頭,他行走之間,看著林間從樹梢上漏下稀稀疏疏的光,被地面上的石色一映,團團簇簇的,如盛開的明花。

  他想了想,開口征求意見,道:“公子,我們先在這九頭峰看一看?”

  青寸山中五座山峰,各自分為千仞峰、梨花峰、九頭峰、猿巢峰以及斷鞍峰。因有大虛御陣籠罩,是以此處并無天災人禍,每座山峰皆有勝景巧妍,瑰麗風光,山中茂林遍植,處處飛泉流瀑,深澗溝壑數不勝數,也不知哪一處便是那一氣藥芝藏身之所。

  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是五峰之一的九頭峰。

  “九頭峰。”

  陳玄劍丸垂于眉心,如懸冷珠,把四下氤氳成一片寒色,讓自己保持平靜,對于芝祖的遺蛻所在,他隱隱記得原著上提過的是斷鞍峰,只是拿不太準。

  畢竟他當日看書,也是走馬觀花,一目多行,能記得這斷鞍山還是因為他一個好朋友的家鄉有個鞍字。

  反正如今在九頭峰上,先走一遭,不行的話,就直接去斷鞍峰。

  “好。”

  石公也有探尋九頭峰的打算,他側頭說了幾句后,肩上的藥芝娃娃咿咿呀呀叫了三五聲,然后一下跳到地上,手腳并用,在前面帶路。

  據芝童所言,芝祖修行之時,曾在這五座山峰中游走,是以各有一處穴府留下,而那蛻下來的軀殼,便極有可能藏身在其中某一處洞府中。不過這五座洞府都是在山勢隱秘之處開辟,外人難以發現,除了那種瞎貓碰到死耗子的,或者有奇異能力的,只有這小童帶路,才能探訪。

  果不其然,上山下坡,走走停停,攀樹登巖,來來回回,終于到了一處不斷吐出馥馥蘭芳的巖穴。

  到了這里,藥芝娃娃停下來,它一手指著巖穴,一邊對著石公,咿咿呀呀叫喚,奶聲奶氣的,很是清脆。

  “這就是其中的一個洞穴了。”

  陳玄掃了一眼,對石公,道:“石公,你和這小童下去看一看,我在上面守著,免得有不長眼的人來打擾了你們。”

  石公深深地看了陳玄一眼,他可是知道,在外面是很危險的。

  畢竟剛才已見到,這尋隆吳氏已宣布封山,一旦被他們碰到,以吳氏的霸道,必然不允許有外人在。到時候,沖突不可避免。

  不過此事他也無能為力,只能牽著化形藥芝,進入洞穴,爭取早日找到芝祖遺蛻,早一點出來。出來的越早,用的時間越少,被吳氏發現的可能性就越低。

  陳玄見石公和化形藥芝小童一起進入洞穴,消失不見,眸子變得冰冷,然后念頭一起,懸于眉心的星辰劍丸滴溜溜一轉,分化出一道又一道的劍光,森森然的殺機彌漫四下,覆蓋周圍。

  凝神戒備,蓄勢待發。

  只要有風吹草動,立刻就會有飛劍斬下。

  做完這一切,他就安安穩穩坐下,閉目寧神休憇。

  一晃就是三天過去,陳玄若有所覺,睜開眼,望了過去。石公正從洞中拄杖而出,雖然忙碌了三天,可仍是精神健旺,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而那芝童坐在此老肩頭上,有些惴惴不安地看著陳玄。

  石公沖著陳玄搖了搖頭,道:“倒叫陳玄失望了,此處是一座空巢。”

  陳玄長身立起,對此早有意料,所以根本不在意,揮一揮手,道:“無妨,此處無有收獲,那便往下一處去尋。”

  石公望了眼四周,見草木并不折毀跡象,便奇怪道:“老夫入巖穴這幾日來,這吳家莫非什么動靜也沒有么?”

  這九頭峰被吳家圈定,以吳家的霸道,必然不需任何人在此山中,他本以為守在洞口的陳玄會有一場好戰,可眼下看起來卻是風平浪靜。

  陳玄看了看天色,笑道:“石公多慮了,想這九頭峰辟地千里,這吳族哪里來那么多人手照看?先前所謂那封山云云,不過是威嚇罷了,外面那些散修,只要膽子夠大,入得山來,不定也能有所斬獲”

  他先前早已是看得清楚,這吳家族人此行不外一百人而已,雖然看上去不少,可眼下還要在這千里方圓的山中遍尋藥芝,哪里有可能將入山之人盡皆擒住?

  不過是那些散修畏懼吳族威名,不敢前來罷了。

  陳玄這一行只有兩人,在這群山之中可謂是滄海一粟,能撞上的可能性更是少之又少。他在此一留三日,也無一人前來滋擾。

  石公呵呵笑道:“少些麻煩也是好事,事不宜遲,我等便往下一處尋去吧。”

  “嗯。”

  陳玄點點頭,他看了看外面,道:“我們去斷鞍山。”

  “斷鞍山。”

  石公微微一怔,按照這地勢來講,離這九頭峰比較近的應該是五峰之一的千仞峰,為何舍近求遠,前往斷鞍山呢?不過他不會多問,只點點頭,一切憑眼前的少年做主。

  陳玄縱起一道劍光,將石公和那藥芝娃娃一起裹了往空中而去,到了云頭之上,他辨別了一下方向,眼瞳之中,浮現出遠方一座如被從中劈斷的雄峰,那就是斷鞍山了。

  “走。”

  陳玄認定方向,心念一起,劍光驟然而明,冷色向兩側去,蕩開漣漪,以驚人的速度,離開此九頭峰,風馳電掣行去。

  在九頭峰上,正橫有一架極其華麗的飛車,撐起的華蓋之下,晶沁如琉璃的光暈,再一側,甚至還有一株寶樹,冠蓋亭亭,枝葉上開滿霜花,俱是碗口大小,團團簇簇。風一吹,香氣浮動,明色如輪,不斷自上而下,徐徐墜落,然后到了一定高度,再旋而回來,不斷往返。

  在飛車上,立著一個青年人,頭戴星冠,身披錦繡天衣,他額頭寬廣,雙眉狹長,頂門上的玄光郁郁其色,自冥冥之中,似垂下一道綠光,彌漫其上,似斷非斷,絲絲相連,妙不可言。

  這青年人本來沉著臉,反正自有手下人前去峰中尋找上品一氣芝,他只需要坐鎮中樞,坐享其成就行。可突然間,他眼中余光瞥到一抹驚人的劍光,從九頭峰里,縱橫而出,夭矯如驚虹,不可阻擋。

  “這樣驚人的劍光,”

  饒是這青年人心高氣傲,眼界很高,可瞥到這劍光,遙遙觀之,也能夠感應到那一種撕裂大氣的銳利,不由得心中一驚。

  他身為吳家嫡脈子弟,見識很廣,只一看,就能判斷得出,這一道劍光絕對是得玄門正宗真傳,絕不是什么旁門散修。

  “沒聽說有少清派的人進來,”

  吳剛用手按著眉,認真思考,沒有頭緒,他的家族在太昊派中都很有影響,在寶芝大會開始前,就已經派人打探參加大會的人手,做到心中有數。

  “咦,”

  吳剛猛然間坐直身子,他突然想到一事,喃喃道:“莫非就是那溟滄派真傳弟子陳玄不成?”

  在進入寶會之前,他就無意間得到消息,溟滄派真傳弟子陳玄化名張玄,也要進入青寸山,并且還聽到這陳玄的不少消息。在其中,就提到過,陳玄馭使劍丸,一手分光離合非常了得。

  那真真假假的消息,簡直把陳玄說的明彩照人,和他一比,其他世家子弟也好,大派門人也罷,簡直土雞瓦狗一樣,不值一提。

  說實話,吳剛聽到這消息,就很不高興。

  其一,都是年輕人,都年輕氣盛,誰愿意被人壓一頭?

  其二,那就是陳玄姓陳且出身于溟滄派,不論這姓還是背后的宗門,都和他以及他背后的勢力不是很對付。

  不過吳剛對陳玄感興趣,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據隱隱約約的傳言,陳玄前來青寸山尋寶芝,是因為他掌握了一門獨特的手段,有不小的可能找到青寸山中芝祖的位置!

  剛聽到這個消息之時,吳剛對之是嗤之以鼻的,他背后的勢力和太昊派走的很近,所以對于青寸山的一氣芝和傳說中的芝祖比其他人了解。就是太昊派這樣擁有獨步東華的在靈種上的玄功神通的,都沒有辦法讓玄光層次的弟子進入青寸山中,尋到芝祖。

  當然了,如果讓太昊派中厲害的真人前來,十之七八是可以尋到芝祖的遺蛻的。但進入青寸山的人境界都局限于化丹以下,真人是無法進入青寸山的。

  可是這消息聽得多了,吳剛也生出疑惑,畢竟陳玄這“偷偷摸摸”進入青寸山確實透著一股子的古怪。

  以陳玄的身份地位,可以輕輕松松就能在外面得到上好的一氣芝,為何“偷偷摸摸”隱藏蹤跡,前來青寸山冒險?

  是真的冒險。

  畢竟青寸山這一帶可不認溟滄派,相反的,溟滄派由于最近勢頭越來越盛,反而引得這一帶的宗門若有若無的抵制。

  再者說了,天下九州,大千世界,道術萬千,神通無量,如果陳玄走了大運,說不得真有可能得到一門尋芝祖的道術或者小竅門的。

  事關芝祖之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芝祖。”

  想到這兩個字,吳剛心里火熱,他可是知道這芝祖的厲害,如果自己能夠得到芝祖的遺蛻,以其凝丹的話,再加上自己原本的積累,凝練出上品金丹是板上釘釘的。

  “來人。”

  沒多想,吳剛就有了決斷,他吩咐一聲,喚來身邊兩個得力手下,低聲吩咐了兩人幾聲。不多時,兩個人循著劍氣,就跟了下去。

  且說陳玄,駕馭劍光橫空飛遁,非常迅速,不到兩個時辰,就到了斷鞍山下。

  “咿呀呀,”

  到了斷鞍上后,站在石公肩膀上的藥芝娃娃就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指著前方某一處長滿桃花的洼谷,咿咿呀呀叫喚。

  “公子。”

  石公聽完之后,和陳玄交代,道:“這芝童講,前面的那一塊大石,芝祖此間洞府便在這大石之下。”

  陳玄一眼望過去,果然見有一塊雄峻巨石立在深谷之中,便是結葉聯枝的茂林也遮掩不住那插天沖云之勢,不過此刻山谷前卻有劍芒飛騰,遁光來去,呼喝聲不停,顯見此時正有人在那里激斗。

  陳玄眼睛一瞇,把谷中局面盡收眼底,他想了想,從袖囊中取出一件法器,交給石公,然后對藥芝娃娃道:“那處有不少人蹤,你先藏起身來。”

  “咿呀。”

  藥芝娃娃點點頭,小身子一搖,化為一道青氣,尋了石公袖子,往里一鉆便沒了身影。

  此時谷前酣戰拼殺正急,其中一方已是岌岌可危,只剩下了寥寥三數人勉強支撐,眼見即將落敗,而另一行人中,為首的是一名雙眉如赤的中年人,此時正負手站在一旁觀戰,卻是注意到了陳玄與石公兩人,頓時一臉警惕地望過來。

  他一揮手,身側就有一名氣宇軒昂的少年走過來,他頂門玄光之上,似有龍鶴輕鳴,遙遙傳開,四下響應,很有威勢。

  這少年人到了陳玄兩人跟前后,眉宇間滿是倨傲,開口道:“此斷鞍山乃已被我們圈了,你們兩個識相的話,就到別的地方去尋芝。待在此地的話,一會就走不了了。”

  他即使看到陳玄眉宇間厚重幽深,一看就不是凡俗,特別還有劍芒繞空,犀利非常,可語氣還是很大,明著威懾警告。

  背后有人,就是這么囂張。

  陳玄卻掃了他一眼,道:“我自有事而來,與你等毫不相干。”

  “那你就留下吧。”

  這少年人本來就脾氣不好,仗著自己這里人多,底氣也足,便哼了一聲,一招手,身上的玄光如同一抹火光,最下面染著星火,沖陳玄過來。

  張衍見這人不過是玄光一重修為,雖然身上的玄光算不上特正宗,可也算可以,但在他眼里,實在不值一提,于是他根本懶得與此人爭執,伸手一把抓住石公臂膀,沉聲道:“石公且隨我來。”

  他往前一縱身,便起了一道劍光,帶著石公往那谷中深處沖去。

  這青年人還不知好歹,“嘿”了一聲,將法訣一引,霎時劍虹震動,便往下斬落。

  哪知這虹芒還未落下,他眼前就有一點劍芒閃爍,然后一道劍氣斬下,他已經尸首兩分,從空中落下。

  此時那為首中年修士已將剩下的最后一人圍住,他身后諸人也劍光法器懸騰在空,齊指下方,正待下殺手結果了這人。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恰好陳玄沖了過來,眾人一驚,有一人下意識將自家馭使的法劍劈下。此舉一出,仿佛起了個頭,周圍之人也是紛紛將自家法器飛劍往陳玄身上砸落。

  “找死。”

  陳玄本來就覺得這些人在此地礙著自己尋芝祖遺蛻,如今他們又主動攻擊,索性放開手腳,念頭一起,星辰劍丸輕輕一抖,分出十道劍光,不斷斬下。

  這一下狠手,真的不可阻擋,劍光所到,沾上死,碰上亡。

  不得不說,這離合分化之術最適合群戰,別看對方人多,可在劍光之下,連逃都逃不掉。

  陳玄把攔路之人全部斬殺,沖入谷中,不多時到了那方巨石之下,他把身形一止,腳下穩穩站定,可是看了幾眼之后,卻不覺詫異。

  原來周遭光禿禿的一片,俱是嶙峋山石,連雜草也沒有幾根,哪來什么洞府?

  石公拍了拍袖子,溫聲道:“你可出來了,看一看此處可對?”

  那芝童從袖中探出頭來,烏溜溜的雙目瞧了幾眼,便眼中一亮,朝著下方一指,道:“咿呀,咿呀呀。”

  “洞府門在這里。”

  石公聽懂了這藥芝娃娃的話,低頭一看,原來在他的腳下,有一處不過筷頭大小的洞眼。不過也委實太過細小,不是尋常修士能入。

  “咿呀呀,”

  藥芝娃娃拍一拍手,先表示確實如此,然后又指著洞口,咿咿呀呀叫個一段。

  石公靜靜聽完,對陳玄道:“公子,這小童講此洞府中曲曲折折,彎路甚多,且深達千丈地底,它讓我們倆在這等著,它下去一觀,若是芝祖軀殼在此,便立刻上來相告。”

  “讓它去吧。”

  陳玄點點頭,對此倒是明白。

  石公輕輕拍了拍藥芝娃娃的小腦袋,道:“若有危險,你不要冒險,快快上來,我等可另尋辦法下去。”

  藥芝娃娃應了聲,一扭身軀,便身化一縷清氣,往那洞中鉆去。

  石公撫須感慨道:“若不是有這芝童相助,老夫便是找到此處,還不知要費上多少手腳。”

  陳玄微微頜首,贊同此言。

  兩人等了不過半個時辰,卻見那洞眼中有清氣冒出,是那芝童回轉了過來,

  石公忙問道:“童兒,如何了?”

  那芝童如邀功般昂首挺胸,脆生生說道:“咿咿呀呀,咿咿呀呀。”

  石公一聽,就興奮了,“這芝祖的遺蛻真在此處?”

  “咿呀。”

  小童連連點頭,開始手舞足蹈了,它要表示,這是千真萬確。

  “真在這里。”

  石公用目中余光瞥了一眼陳玄,暗自驚訝,這少年執意來斷鞍山,看來還真有門道。

  “還真在斷鞍山。”

  陳玄目光一亮,看來自己的記憶沒錯,這芝祖的遺蛻還真在這里。插ptererr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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