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后,他大袖一揮,上了停在閣樓前的寶車,瞬時間,縱開煙云,飛騰入天。接下來,真明等陳家眾人緊隨其后,一時間,整個半空中,盡是金鐘漁鼓之聲,瑞氣陣陣,異香撲鼻,更有祥光沖霄,繼而展開,演化出金童捧筆,玉女研磨,錦繡文章,大放光明。
一行人向前,聲勢浩大,向鴻烈陸洲深處奔去。
因為距離大比近了,此行稱得上飛馳電掣。
又行一段路程,忽見右側日輝浮空,粼粼而來,金色蕩漾里,只眨眼間,就鋪滿四方,扇形展開后,一片光明。
當先一名眉如秋月的少年,也是坐于一駕飛車之上,自東而來,頂門上玄光煊赫,星火亂墜,他頭戴金冠,身披麒麟之衣,坐的四平八穩。背后跟著大片的族人,俱是搖光鳴音,鐘鼓大作,燦爛之色,充塞內外。
來人見了陳玄,眼瞳中光芒一動,他率先開口,聲音清朗,道,“沒想到在這遇到陳兄,還以為陳兄早到一步,此時已經到了。”
“艾敬臣。”
陳玄認出來人,對方出身于安豐艾氏,這家族雖比五大姓差不少,可也是門中十二巨室之一,很是穩健。
“艾氏,”
陳玄目光閃爍了一下,真說起來,世家中的五大姓不但傳承久遠,還都有洞天真人坐鎮,彼此合作對抗,不管是各自實力也好,傳承與驕傲也罷,很難真正東風壓倒西風,或者西風壓倒東風,想讓其他四個家族馬首是瞻,幾乎不可能。倒是十二巨室,他們和五大姓之間的差距不小,可以好好拉攏拉攏。真做到這一點,登揚陳氏就能登高一呼,有巨室家族激烈響應,在門中的局面又不一樣。
在十二巨室中,安豐艾氏成為巨室最晚,勢力最弱,是個很好的目標。不過自己如今境界修為和地位都太低,還不支持策劃實行這樣關乎家族的布局,可想法還是要的。
從小事做起,一點點積累,以后或許開花結果。
“艾兄,”
陳玄念頭如電,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是道,“我是家族中有些事兒耽擱了,差點趕不上此次門中大比。”
“哈哈,”
艾敬臣大笑一聲,看向天色,道,“這話我可是不信。我參加此次門中大比,重在參與,所以早一點晚一點不打緊。陳玄你向來有大志,豈能錯過?”
這番話,他說的斬釘截鐵,很有自信。
因為自從兩個人在一次聚會上見過面,聊過天,看上去有點投緣后,他回到艾家,就動用人手收集陳玄的資料,所以他知道,陳玄如今在陳家高歌猛進,勢頭很猛。
這樣的局面下,肯定是趁熱打鐵,要在門中大比上取得一個好名次,鞏固上沖的勢頭!
“一起走吧。”
陳玄沒有多說,只招呼艾敬臣一聲,雙方匯到一起,繼續前行。
“大比,”
艾敬臣坐在飛車上,一邊趕路,一邊和陳玄說話,他目中有燦然的光,不斷思考。
登揚陳氏是五大姓之一,溟滄派世家中的世家,似這等家族的弟子一般都很少與門中弟子接觸,可這次據自己所知,不止自己碰到的登揚陳氏陳玄,其他四大姓都會有人來參加此次門中大比。看來傳言此大比也有師徒一脈和世家的爭鋒,也不是謠言。
不然的話,五大姓也不會全體出動,一個不落。
在以往,這樣的事兒很少見。
“得留個神。”
艾敬臣目光縮了縮,十二巨室聽起來好聽,可實際上世家的資源很大程度上都被五大姓占據,世家和師徒一脈的對抗,也主要是五大姓和師徒一脈的對抗。身為十二巨室的子弟,可不能傻乎乎沖的太超前,為五大姓火中取栗。
路上無話,很快的,來到目的地。
在此時,一聲沉鐘響起,悠揚厚重,音波暈輪向四面八方所去,浸染天光后,居然覆蓋一層肉眼可見的淡金,蘊含著莫大的威能。
咚!咚!
鐘聲再響,更上一個層次,所到之處,即使這周圍停駐了不少車馬飛輦,更不要提上面端坐的來自于世家和師徒一脈的精銳,玄光五彩十色,可在這一刻,俱是所有的光,所有的色彩,所有的氣運,俱被掩去。
只余下敲響玉鐘的一位女冠,她云冠霞衣,左手持手爐,煙氣升起三尺,凝而不散,足下方頭履,履下蓮花,花后蓮葉,上有玄龜之形。
女冠用手一指,自頂門上沖起一朵罡云,再往上,氣機如縷,托舉出一冊玉書,玉書無風自然打開,里面文字迸射,講述此次玄光境大比的規矩。
三刻鐘后,玉冊合攏,重新墜入到罡云里,不見了蹤影,女冠一踏蓮花,美眸之中,一片清冷,只是道,“開始。”
話音落下,報名參加玄光境門中大比的溟滄派弟子們各自駕馭自己的玄光,按照玉冊中所講述的規矩,投入到最前面的山峰里。
一時間,最前面的峰頭上,一道又一道的驚虹亮起,乍然而鳴,不斷夭矯,滿空都是碰撞的余色,斑斕一片。
“闖關啊,”
陳玄回想著玉冊上所講的這次門中斗法的規矩,笑了笑,他吩咐真明等人在外面等候,念頭所到,星辰劍丸從額頭躍出,帶出一道筆直的霜白劍光,裹住身子,投入到峰頭里。
三個時辰后。
峽谷中,突然間,一道劍光斬出,不可阻擋的銳利迸發出來,只是一下,就把擋在前面的一件形似小盾的法寶打得上面的寶光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好像爆豆一般,再然后,所有的寶光全部消失,小盾法寶變得傷痕累累,掉在地上。
接下來,滿空劍光倏爾一收,化為劍丸,投到一片幽深的玄光里,陳玄現出身子,輕松寫意,自自然然。
他的對面,一個青年人頭上的法冠已經落地,連發髻都散開,看上去很狼狽,他深吸一口氣,看了眼對面的陳玄,道,“我敗的心服口服。”
“你才敗了一次,還有兩次機會。”
陳玄看了一眼,就舉步離開此地,去到了一處山巔之上,其上正站有一名上明殿長老,沖著他點了點頭,沉聲喝道:“陳玄,此局是你勝了,可自去拿了過關玉符,但需記得,最遲辰時便要往那嶸游峰上去。”
“知道了。”
陳玄看了一眼,要是普通弟子對上上明殿的長老或許戰戰兢兢,可他這樣五大姓出身的世家子弟是不用顧忌這個的。
于是他很快收回目光,徑直向前,那處有一塊平整青石,其上擺放了十數枚奇形玉符,他看了一會,手一招,便攝了一枚玉符上來,然后縱起劍遁離開。
此番玄光弟子比斗,倒是不似明氣弟子那般捉對相爭,而是在這鴻烈陸洲一十九座絕峰之上設下陣關,門中弟子需一路闖殺過去,奪取那峰上玉符,方有資格闖入下一座山峰之中,若累數三次敗績者,則斥出此間,再無比斗資格。
而每一座山峰之上,皆有上明殿長老坐鎮,安排弟子比斗相爭。
只是每名長老性情喜好皆是不同,自是花樣百出,若是遇上那些脾氣古怪的,便將四五人安排在一處爭斗,更有甚者,一氣點了數十名弟子亂斗,能否過關,只能看自身運數了。
在那第十九峰之上,只有五枚玉符存于山巔,也即是說,那門中最為豐厚下賜,最后唯有五人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