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滄派,龍淵大澤。
驚虹自天上來,墜入到一片蒼茫大澤上,最下面,和粼粼波光一映,五彩斑斕,掩不住下面翻騰嬉戲的絳背巨鯨,還有來回歡游的金色鯉魚,遠處海天一色,山影倒影在其中,如潑墨揮灑,每一筆都蘊含著靈氣十足。
王星海騎著梅花鹿,鹿蹄上七色云氣綻放,狀若寶蓮花,托舉而上,踏水而行,片波不起,他看向天穹,正好見到有綠云數片,從西南方向來,離水十幾丈,玄音跟隨,鐘聲回響。再仔細看,綠云之內,顯出珠樓翠幕,金釘朱戶,璀璨生輝。有一少女坐在里間,看上去不大,身披彩衣,顏甚姝美。她的身后,玉女掌燈,金童畫扇,祥光瑞氣。
似乎感應到王星海的投過來的目光,少女抬起頭,眸子青青,隱有異色,貴不可言,她頂門之上,玄光純粹,不染雜色。
少女看上去行色匆匆,或許也是因為和王星海不是一路人,,所以她很快放下簾子,綠云卷著珠閣,繼續向前,很快不見了蹤跡。
整個過程,不發一言,不見一語,宛若路人。
“韓茜玉。”
王星海收回目光,笑了笑,道,“韓家的嫡女,玄光三重,在韓家年輕一代的地位,可能也就是只在韓翩翩之下。”
王星海說到這里,大有深意地看了身側的人一眼,道,“五大姓之一云瑯韓氏的人,平時可很少在宗門中行走,要不是這事兒,恐怕很難見一面。”
“門中大比。”
鐘穆清今天一身青衣,容顏俊秀,他腰間陪著寶袋,繡著稀稀疏疏的星火,不斷閃耀,他知道自家師兄話里的深意,接口道,“這次真聲勢不小,驚動了很多人。”
“嗯。”
王星海點點頭,目光變得深邃,他想到門中的風云變幻,道,“宗門中如今師徒一脈和世家之間的動作越來越大,互不相讓,只是限于門規,都在盡力約束。而門中大比是個大舞臺,能光明正大比個高低上下,事關顏面,很多人即使不想參加,也得被逼著參加。”
說到這個,他內心里深深嘆一口氣。
實際上,以他現在的境界修為,以及門中地位,正需要埋頭發育之時,真不想門中師徒一脈和世家之間劍拔弩張,也不想在門中大比與人爭鋒。因為一旦折損厲害,影響太大。只是很多時候,身不由己。
剛才過去的韓茜玉如此,自己也一樣。
“不過,”
王星海用目中余光瞥了眼自己身側的鐘穆清,對自己的這位師弟來講,這樣的局面還是機遇。他肯定會參加,只要表現好,就可一飛沖天。
“可惜的是,”
王星海感應到自家師弟頂門上金火玄光剛猛激烈,焰明懸照,不可阻擋,對方修煉的太乙金書真的一日千里,居然短短時間內突破到了玄光二重,非常罕見。只是這次門中大比不同于以往,玄光二重的話,恐怕在玄光層次的大比中難以沖擊最上游。
“也不太好說。”
王星海想到這里,又搖搖頭,這一屆真傳弟子似有大運在身,打破常規,超乎想象,這次玄光層次的門中大比和往常不同,或許真有奇跡誕生。
“師兄,”
鐘穆清剛要說話,驀然有所感應,就見一道劍光貫空而過,裂浮云,過陸洲,繞以星辰華彩,余色如尾翼般垂空,把周匝都彌漫上一種鋒銳,破開萬物。
“什么時候門中又有一位劍修了,”
鐘穆清微微瞇起眼,這樣撕裂大氣的飛行,不但馭使的劍丸的品質出類拔萃,非同凡品,而且很可能將自己的心神和劍丸祭煉到一種很可怕的程度。
只是看這劍光,隱隱有玄光覆蓋其上,門中的玄光修士誰的劍法如此?
沒有印象啊。
正在此時,正要經過的劍光驀然一折,絲絲縷縷的劍芒飛下來,滿場游走,化為一枚劍丸,懸在一位少年的頂門之上,他一身法衣,寶冠玉帶,俊美挺拔之意,不遜色于鐘穆清。
來人落地之后,向鐘穆清打了個招呼,稽首行禮,道,“鐘師弟,有段時間不見了。”
“陳師兄,”
見到來人的面貌,鐘穆清心里驚訝,面上卻不動聲色,他還了一禮,道,“也沒有太久,還不到八年。”
門中挑選真傳弟子,八年一屆,一屆三人。很多時候,溟滄派的弟子就用八年一期,來計時。兩三屆內,見面都是平輩。
不到八年,不滿一屆,從這個角度來看,確實沒有多久。
“哈哈,”
陳玄笑了一聲,他看了鐘穆清一眼,感應著對方身上的金火之氣,目中閃過一縷詫異,道,“不長,不長,鐘師弟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晉升到玄光二重,領悟玄光剛柔之道,真讓人佩服。”
“我只是一心修煉玄功,不念其他,不像陳師兄你這樣連飛劍斬殺之術都會。”
鐘穆清看了看盤旋在陳玄頂門上的星辰劍丸,即使他的金火玄光無堅不摧都感應到那一種鋒銳,心中一凜,他真的是一心修煉太乙金書,再加上太乙金書重視玄功,不念其他,再加上別有機緣,才剛剛突破。可對面和自己這同一屆的陳玄,練著劍丸,修著道術,也到了玄光一重,真是不愧是在當時入上院之時,能夠力壓自己和齊云天的世家天才。
“飛劍,”
鐘穆清覺得頭疼,即使自己如今境界修為壓對方一頭,可對方要是在飛劍之道上有造詣的話,真交手,自己也拿不下。
劍修的難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離門中大比時間不多了,自己看來得好好準備一下對付飛劍的手段。
“陳玄,”
王星海也在暗自打量陳玄,這個少年是宗門中世家新崛起的一位天才,光芒萬丈,很可能會成為以后陳家推出的門中十大弟子,如今一見面,果然不同凡響,就是自己身側這么出色的師弟,似乎都要被對方比下去了。
“門中大比再見。”
陳玄又談了幾句,和兩個人打了個招呼,重新駕馭遁光,飛馳電掣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