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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還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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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副掌院正低著頭,思考如何解決此事,突然間,他感應到周匝寒氣大盛,如針刺骨,余色彌漫殺機,把自己的眼瞳都映成一片霜色的殺機,就是大驚,不由得喝道,“不要動手!”

  “陳玄!”

  只是他說話晚了,來的二十多人里,多是年齡不大,向來驕縱,胸無城府,大怒之下,和往常一樣,居然直接出手!

  剎那間,虹光撕裂大氣,繞之如鳳凰展翅般的焰明,大有三五丈,直奔前方而去。尚未到達,就有鳴音,四下激蕩,蘊含殺伐。

  “好膽。”

  陳玄見到這一幕,眸光一凝,他早知道世家子弟良莠不齊,有天才人物,也有蠢貨,可真沒想到,會蠢到如此地步。

  自己已經表明身份,是這一屆的真傳弟子,他們還敢動手。

  真不知道死活!

  “咄。”

  陳玄先祭出法寶,如懸寶環,一個接著一個,自上而下,疊而交錯,把攻擊擋在外面,然后喝道,“門規有定,無故刺襲真傳弟子者,殺無赦!左右何在?還不與我拿下?”

  話語落下,當即有守在外面的三人沖了進來。

  來的人是陳家安排給陳玄這位陳家年輕一輩第一位真傳弟子的護衛,都是寡言語,修力道,渾身上下元真入骨,如精鐵鍛打,尋常飛劍靈氣皆不能傷,就是連外面游弋的搬山力士都比不上。

  他們進來后,根本無懼那些法寶轟擊在身上,走上前去,伸手一拍便打倒一人,頃刻間將這二十多人悉數拿下。再然后,三人把俘虜的人收了法器,將他們用精煉過的繩索捆了,全部扔在堂下。

  “陳玄。”

  “我姐不會放過你。”

  “我哥會找你的。”

  “啊,啊,啊,啊,”

  這群人向來橫行,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一時間,紛紛叫罵,各種各樣的污言穢語,不堪入耳的話,不斷響起。

  陳玄掃過幾個罵的最恨的,面上不動聲色,心里早就給他們安排上,這幾個小子要想脫身,得扒他們幾層皮。

  “陳玄。”

  韓副掌院此時反應過來,他看著在堂下被困得結結實實的二十多個年輕人,臉色沉下來,道,“你最好還是把他們都放了。”

  “公然襲殺門中真傳,死有余辜。”

  陳玄負著手,冷著臉,半點不讓,道,“擒下他們只是開始,接下來,還會有重罰。”

  “你,”

  韓副掌院不但本身是丹鼎院的副掌院,實權人物,背后還有背景,在這一方地盤中真作威作福,有一段時間沒有這么生氣了,不過他還是硬生生壓下自己的火氣,用勸說的語氣道,“你不要太年輕氣盛,被你擒拿的這些年輕人都是世家子弟,每個人都有背景。特別領頭的蘇鵬,更是秦陽蘇家的弟子,其家姐蘇清墨很可能下一屆就上位我們門中的十大弟子。”

  韓副掌院頓了頓,繼續說話,道,“再說了,些許小事,何須放在心上?他們都是有根腳的,,豈能真做出戕害同門的事情?不過是個誤會,且眼下你也教訓過了,我看放了吧。”

  “蘇清墨的弟弟?”

  陳玄一聽,眉一挑,有點意外,他看向蘇鵬,這家伙跟他姐姐蘇清墨比起來可是差得遠,簡直一個是龍鳳,這個只會打洞。

  “你知道蘇清墨就好。”

  韓副掌院放下心來,眉頭舒展開,補充一句,道,“蘇清墨還是很看重自己的這個弟弟的。”

  他有一句話在心里沒有說,要不是蘇清墨的重視,以他在丹鼎院副掌院的權勢地位,還真沒有必要在螭生丹做手腳。畢竟螭生丹盯著的人不少,在這方面運作,是有一定危險性的。

  “呵呵,”

  陳玄回之以呵呵,他剛才半點情面不留,固然因為其身為真傳弟子被攻擊,占著大理,可也有一部分是因為領頭的是蘇家人。現在來看,比想象的更好,居然是和自己早就不對付的蘇清墨的弟弟。

  對于秦陽蘇家,陳玄特別針對,看上去水火不容。

  其一,在這個階段,秦陽蘇家來勢洶洶,在挑戰和侵吞陳家在溟滄派世家中的地位,陳玄和秦陽蘇家不對付,能夠拉攏陳家一部分強硬派的支持。這是一個不起眼的站隊,但身在局中的人,明白的都明白。

  其二,陳玄要在家族和宗門中提升地位,除了實力增強外,還需要名聲。名聲何來?秦陽蘇家是個很好的刷名聲的地方。

  其三,陳玄有底氣,沒有人比他更知道秦陽蘇家的結局。以后的秦陽蘇家,不但沒有將陳家取而代之成為溟滄派中的第一世家,反而先折損了洞天真人蘇默,后來更是因為謀取蒼龍之體落個滿族被誅的下場。

  正是這樣,陳玄接下來的表現在韓副掌院眼中有點喪心病狂,不可理喻,因為他開口道,“凡間尚有言,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甚至還得罪加一等。蘇清墨位高權重,她的弟弟更應該知門規,守門規,一旦違背,更不可饒恕。”

  “這群人,我要帶走,讓他們接受門規懲罰!”

  “說得好。”

  還沒等韓副掌院說話,從外面,傳來一聲清亮的聲音,繼而腳步聲如疏雨打蕉葉,有一種獨特的韻律,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由遠而近,進入堂中。

  來人進來后,先用目光掃了眼放置螭生丹的瓷瓶,然后又看向陳玄,道,“陳師兄,這群人蔑視門規,襲殺真傳弟子,絕不能放過,該重重處罰。如果門中有下質詢,作為同是真傳弟子,我會站出來給陳師兄作證。”

  這番話,說的擲地有聲。

  “鐘師弟啊。”

  看見來人,陳玄眼瞳縮了縮,面上的笑容卻變得燦爛起來,道,“你今日也來丹鼎院了?”

  “我是來取一枚螭生丹的,沒想到正好見到這樣的事。”

  鐘穆清披月白法衣,瓔珞疏離,雙目如一抹彎月,卻偏偏似有星火,道,“同是真傳弟子,我對這樣的事情也很憤怒,這群人該吃一次苦頭了。”

  “鐘師弟真深明大義。”

  陳玄目光一轉,笑出聲來。他向來不愚笨,還因為前世看過大道爭鋒的緣故,對溟滄派宗門的內部明里暗里的爭鋒有一個很直觀的了解,所以鐘穆清現在略顯稚嫩的手法,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溟滄派內,世家和師徒一脈不敢說是勢如水火,可明顯是相互競爭,你來我往,非常激烈。鐘穆清拜在掌門一脈的第三代弟子孟真人門下,屬于師徒一脈,能夠有機會挑唆或者助勢世家內斗,絕不會放過。在鐘穆清看來,陳玄背后是陳家,被困在堂前的二十幾口子背后也是世家,雙方只要斗起來,斗得越激烈,師徒一脈這個漁翁就能越得利。

  遇到這樣的事兒,鐘穆清豈能不推波助瀾,煽風點火?

  “手法糙了點。”

  陳玄洞察此點,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目光一亮。即使鐘穆清以后會是內亂后的溟滄派的十大弟子之一,非常耀眼,成就不低,可現在還未成長起來,不但修為境界和以后沒法比,其他很多方面都有因為閱歷不到而呈現出的稚嫩和不成熟。

  未來的鐘穆清會是十大弟子,而此時此刻的鐘穆清,只是一個好不容易從下院中晉升上來的年紀輕輕的真傳弟子啊。

  意識到這一點,不知為何,陳玄只覺得豁然開朗,渾身上下都活潑潑的,說不出的舒服,有一種通明輕松。

  來到此世界后,他對以后在溟滄派內亂后出現的鼎鼎有名的人物都很謹慎,甚至過于謹慎,無他,因為在他前世所看的書中,《大道爭鋒》里面出類拔萃的人物沒有一個簡單的,不但天賦過人,還智慧如海,有勇有謀。對上這樣的人,很有壓力啊。

  而現在,他壓力大減!

  于是陳玄大袖一擺,嘴角帶笑,道,“一言為定,到時候,還得師弟站出來給我作證說話。”

  “一言為定。”

  鐘穆清還以為陳玄沒有看出自己的意圖,心里暗自高興。

  “對了。”

  陳玄又想到一事,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鐘師弟,聽你講你此來是取螭生丹的,這個你得承我的一個人情。要不是我提前來到這里,攔下了這群囂張的家伙們,這三枚螭生丹就落入他們手里了。”

  “這個,”

  鐘穆清愣了愣,發現還真是這個道理,這個少年雖然會有小算計,本著志不同不相為謀,挑撥下世家內斗,但是很講理的,不會賴賬,于是他反應過來后,點頭道,“我記得了。”

  “鐘師弟爽快人。”

  陳玄笑了一聲,大手一揮,吩咐自己帶來的人,道,“把堂前的人都帶上,我們回去。”

  “喏。”

  眾人答應一聲,過來后,提起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少年們,跟拎著小雞子般,就往外走。

  “且慢。”

  這下子,倒是急壞了還在里面的韓副掌院,他疾步而行,口中念念有詞,下一刻,自外面若隕星下墜,流光四射,不少在丹鼎院游弋的蹈海力士和搬山力士過來,堵住去路。

  何為力士?

  修士修煉到筑元這一步,假如遲遲不能開脈,待年齡一長,巔峰期一過,經脈不復從前強壯,更是徹底斷絕了這個可能。所以當一些弟子知道自己仙路無望后,索性將全身元氣散入四肢百骸,用來滋養筋骨肉體,成為一個力士。如修為能再進一步,則能依靠門派之力用秘藥培煉,金砂灌體,能使肉身能更為堅韌。所謂“扛鼎力士”一說,只是特指在筑元期成為力士的修道者。

  蹈海力士和搬山力士,是上院中對應明氣層次和玄光層次的力量,其雖然完全依賴外物,斷了練氣修仙的門徑,但戰力強大,是門派中非常好使的打手。

  “力士,”

  陳玄和鐘穆清看著力士們,面上都沒有驚慌,力士雖強大,但他們是真傳弟子,在自己的宗門中,諒這丹鼎院的副掌院在不占理的情況下也不敢動手。

  “讓開。”

  陳玄和鐘穆清此時倒是看上去同心協力,兩個人徑直向前,覆海力士和搬山力士只能后退,到最后,讓出一條大道。

  “該死。”

  韓副掌院眼睜睜看著兩人離開,還是沒有膽子阻攔,他低聲咒罵了幾句后,連忙用嘯澤金劍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傳給蘇清墨以及自己背后的人。

  陳玄等人離開丹鼎院,消失好一會的真明出現了,他湊到陳玄的跟前,小聲道,“少爺,你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好了。”

  “嗯。“

  陳玄微不可查地點點頭,沒有對這個話題多說,而是轉頭看向離自己不遠的鐘穆清,道,“鐘師弟,這螭生丹不要超過期限了,不然的話,藥性流逝,殊為不好。”

  “多謝陳師兄關心。”

  鐘穆清看上去風輕云淡,平平和和,道,“我資質天賦雖比不上你陳師兄以及齊師兄,但也不會太久才沖擊明氣三重。”

  “先告辭了。”

  鐘穆清說完后,大袖一抖,自里面飛出一艘法舟,他腳下一點,投入到法舟中,繼而舟行騰云,破空而去。

  “我們也走。”

  陳玄抬頭看了看天,神情莫名。

  “走。”

  他們一行人一動,頓時數艘飛舟升空,大片大片的云霞展開,如雙翼垂空,聲勢之大,比鐘穆清單一個人大的多。

  只是在眾人剛剛離開丹鼎院沒多遠,到了一片平靜的大澤水域,突然間,晴空之上,浮現出烏云,剛開始之時,只有半畝大小,須臾后,覆蓋四下,不見五指,一道又一道的霹靂自烏云中伸出來,閃爍著驚人的雷光電閃,向飛舟去。看這雷霆烏云的架勢,飛舟撞入其中,后果恐怕不好。

  轟隆,

  眼看眾飛舟遭難,恍惚間,似聽到一聲龍吟,燦燦的金光從天而降,形成光柱,硬生生洞徹了漫天的烏云,再然后,金光一起,裹住正在飛行的多艘飛舟,再是一提,已經到了月天島前。

  轟隆隆,

  金光消散,飛舟浮了出來,進入月天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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