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徐沖知道自己已被襲擊,他還沒等動作,腰間佩戴的辟邪玉佩自動躍起,輕輕一搖,薄如蟬翼般的玉質光澤散開,擋于身前。
下一刻,還沒等他緩一口氣,就見一層接著一層的暗色沿著辟邪玉佩下面向上蔓延蔓延,所到之處,盡是黑暗,就好像水池中被傾倒了一大桶的墨汁,辟邪玉佩上的玉質光澤很快就渲染成深色,有一種從光明到黑暗的絕望。
隱隱的,能夠感應到,四面八方涌來徹骨的寒意,人如墜到地下百丈,不見天日。
“火來。”
見到這一幕,徐沖又驚又怒,他斷喝一聲,體內丹竅一開,張嘴一氣吐出了二十八口紅如赤砂,烈似云霞的清濁火靈之氣,頃刻間,在他的周圍,似有熊熊火焰燃燒,氣溫劇烈升高,濃烈的焰明照耀,充斥于內外。
徐沖所修煉的功法是陽火焚天訣,是和他的脈象非常匹配的一本火屬功法,這門功法修煉到高深處,烈火焚燒,無物不然。更為重要的是,此功法很是完備,有“功”又有“法。”“功”是指修煉之法,修煉火氣。“法”則是指運用火氣之法。兩者結合,威能無窮。
徐沖能夠以明氣二重的修為創下善于斗法的名聲,很大原因就是因為陽火焚天訣是少見“功”和“法”兼備的法門。
正是這樣,徐沖眼見自己的辟邪玉佩擋不住突如其來的襲擊,馬上就施展了陽火焚天訣的一“法”,其名:烈火焚土。其名字聽上去很土,但威能很強,乃是一口氣用二十道火氣噴出,無所不覆,凡是所過之地,都化為焦土。
要知道,徐沖自身才不到三十六道清濁靈氣,現在一口氣就用了二十道,可想而知,這一法門的厲害所在。
轟隆,
這一招用二十道清濁靈氣所化的火氣所施展出的烈火焚土確實很強,剛一發出,四下就是火蛇亂舞,烈焰升騰,映照的徐沖整個人如是火焰中的神靈。
轟隆隆,
烈焰高溫繼續向外,要驅散周圍的冰寒與黑暗。
“玄陰。”
正在此時,徐沖聽到不遠處傳來陳玄一聲吟唱,聲音不大,蘊含一種深沉,緊接著,他驚訝的發現,原本徘徊在周圍的暗色越來越深,越來越深,到了一定程度,居然化為水波之相,一圈又一圈,一層又一層,粼粼的光映在上面,不見其底。
黑水從四面八方過來,濃的化不開的暗色收縮,別看烈火焚土所產生的焰火厲害,可只要被這黑水沾上,馬上就是水滅火,消失不見。
這樣的景象,就好像世俗中常見的水滅火,在黑水面前,能把巖石土壤都化為焦土的烈火就好像褪去了所有,變得普普通通。
“啊,”
徐沖大叫一聲,面上第一次露出驚駭之色,因為他發現,就在這兩三個呼吸的空檔,自己施展法門所用的二十道清濁靈氣所化的火氣就少了四道!
“痛煞我也。”
徐沖心痛地神情都扭曲了,他的每一道火氣是清濁合一,待到三十六口就沖擊明氣第三重境界,現在一下子丟了四道,恐怕大半年都修煉不回來。
“而且,”
徐沖連忙收回剩下的十六道火氣,其上面居然混雜著絲絲縷縷的暗色,讓本來明凈通透的火線上多了一抹黑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要多詭異有多詭異,并且紅黑之間,不斷扭曲糾纏,每個剎那,黑色還在擴大,傳來冰寒入骨的氣息。
“污穢?”
徐沖顧不得其他,連忙調集剩下的清濁合一的靈氣化為火氣,從丹竅中涌出來,打在這十六道火氣上,幫助這十六道火氣驅逐煉化剛才沾染上黑水所攜帶來的異種氣機。
他不處理不行,畢竟剛才已經損失了四道清濁合一的靈氣,如果這十六道也出了問題,那么他就會一下子損失二十道清濁合一的靈氣,那以后要花很長時間才可能修復。要沖擊明氣三重的話,就變得遙遙無期。
不提長遠的,只看眼前的話,如果這用來施展陽火焚土的二十道清濁合一的靈氣出了問題,無法動用,那么他體內只剩下不到十六道靈氣。以剩下的這僅有的不到十六道的靈氣,不管是施展法術道術,還是動用法寶,威能都直接下降,根本就沒法斗法了。
龍淵大澤,一處寶府。
正中央青銅大鼎上鐫刻飛煙流云,瑤彩交光,似蛇非蛇,似龍非龍的奇異生物修長的脖頸纏繞其上,一縷接著一縷的煙氣冒出,在最上面,凝而不散。
每個剎那,都有一縷煙氣冒出,在同時,煙氣匯聚成的畫面,在新一縷煙氣出現后,就有新的變化。
天光照下,鼎上面的煙氣似乎都沾染上一層光,又像一面又一面的鏡子,照出月天島上的景象。只是似乎受限于一種力量的約束,這鼎所照的畫面遠不如何文遠和陳泰和兩個人的清晰。
“月天島畢竟是在陳家子弟的手中,”
蘇家的真人注意到室內蘇清墨蹙著的黛眉,不緊不慢地說話,道,“只是這個,就干涉了我們神通的照影流光。”
“我知道。”
蘇清墨點點頭,她很清楚,要不是他們在進入月天島的徐沖身上做了手腳,現在的畫面都看不到。
“這個徐沖不是陳玄的對手了。”
畫面此時正進行中,大片大片的暗色充塞于里面,把徐沖的火氣只壓的只剩下星星點點,蘇家的真人看到這一幕,有點驚訝。陳家的那個子弟陳玄沒想到修煉玄冥陰章成功了,進度很快,而且玄冥陰章的詭異超乎想象。
蘇清墨玉顏上蒙上一層陰影,并不好看,她知道此戰不管勝敗,都會讓蘇家有一定的被動。但毫無疑問,如果徐沖能夠憑借自己的實力擊敗陳玄的話,那是最好的結果,陳家的損失只會比蘇家大。現在看來,不行了。
“還沒完。”
蘇清墨垂下眼瞼,只用目中余光看向鼎上方的眼前,在那里,徐沖已經探手入袖,隱隱的,似有一團金芒在閃爍碰撞。
“咄。”
在月天島,徐沖見自己音遁法劍被奪,好不容易修煉有成的清濁合一的靈氣被污,對方的玄功厲害,咬了咬牙,使出自己的殺手锏。
叮當,
徐沖手一甩,掌中的那一團金光迎風而漲,從中竄出一頭金燦燦的奇獸,龍頭蛇身,小尾似鴟,脊上似一道劍,筆直非常。
叮當,叮當,
這奇獸一出,蛇身微盤,龍頭一伸,似乎眼前的距離消失,其長大的口子已經伸到了陳玄的跟前,殺機噴薄而出。
“玄器。”
陳玄發現,在面對這樣的攻擊下,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這徐沖祭出的法寶品質很高,恐怕已是玄器級別,以自己現在的境界修為,即使玄冥陰章所修煉出的玄陰之氣再厲害,也抵擋不了。
“起。”
不過陳玄心中有數,一點不慌,他反而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念頭所到,自背后浮現出千百的光,在其中,有一硯臺,硯臺之中,正有一點墨汁落下來,似緩實疾,落在異獸探過來的龍首上。
啪嗒,
只一下,龍首上覆蓋上一層墨汁般的深黑,靈性掩去,開始往下落,陳玄手一抬,將之拿下,然后收入袖里。
“該結束了。”
陳玄作為這個,腳下一動,已經來到自己殺手锏玄器被鎮壓后傻了一般的徐沖跟前,十道玄陰之氣凝如劍光,沖徐沖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