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真人看向從貝王所居洞穴中緩步走出來的陳子易,洞壁上燦如星河的光輝照耀下,這個少年束發長袍,矯矯不群,雙眉間一片燦金,光彩耀目,不由得露出滿意的笑容,夸獎道,“小易,做的不錯。”
陳子易開脈后,洗去塵垢,一身玉骨,越發豐神俊朗,他來到陳荷跟前,微微低頭,語氣中有一點不甘心,道,“只是上中。”
他真的有點懊惱,在剛才,他隱隱感應到,自己真的就差一點點。如果貝王的真露效用再高一點,或者所修煉的通元真策再圓滿一點,或者自己早一點掙脫心靈叩問,都有可能突破到上上品的脈象,和離開的齊云天一樣。
現在的結果是脈象成上中品,雖然也稱得上非常不錯,但有離去的齊云天珠玉在前,突然有一種索然無味的感覺。
“要攀登大道,上中脈象已經綽綽有余。”
陳荷能夠看出陳子易對自己比自己競爭對手齊云天所開脈象差一點的耿耿于懷,她側著頭,青絲垂下,和上面的貝紋相映成趣,用不大的聲音道,“脈象雖然重要,可不能決定一個人以后的真正成就。齊云天天資非凡,可身在師徒一脈,要經歷的競爭絕對是血腥殘酷的,而你在陳家,只要穩扎穩打,自會厚積薄發,后來居上的。”
“嗯。”
陳子易重重地點點頭,面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對未來的憧憬和自信。
師徒一脈因為本身掌握的資源有限,以及寧缺毋濫的原則,對門下傳承子弟要求極為嚴格,很多事情都需要弟子們親力親為。最有名的就是,師徒一脈所需的化丹的外三藥,都得自己出門,一樣接著一樣收集。這樣的培養方式下,師徒一脈的弟子們要脫穎而出,要經歷種種危險,稍一不慎,滿盤皆輸。與之相比,世家子弟就要輕松許多。世家子弟一旦被確認為培養對象,手中就有大量的力量可以驅使,至于修煉中很多需要的資源,也會提供。這樣兩種截然不同的培養方法下,世家子弟成長起來的概率要遠比師徒一脈的要高。
只要真的晉升真傳,齊云天后面還會有師徒一脈的重重考驗,可自己卻前路暢通,只待積累夠了,就能夠沖擊溟滄派十大弟子!
“我們走。”
陳荷攜著陳子易,離開天曜貝場,沒有前往外院,而是回到落宵洲。既然陳子易已經開得極為難得的上中脈象,那索性把洞天真人定下的和陳玄的競爭完結,對方不可能有陳子易這樣用貝王真露開脈的待遇,必輸無疑。
神壘洲。
祥光自極天上夭矯而下,和最高峰不倒山上的石氣一碰,自然而然結成圓環,倏大倏小,來來回回,從天上到地面。
已經開脈成功的陳玄踏出華池后,感應到四下的氣機,就是精神一震。這神壘洲不愧是洞天真人開辟洞天所在,以前未開脈之時還不覺得,現在仙脈一成,馬上就發現此地靈機之豐沛。
陳玄深吸一口氣,越發覺得舒坦。
何文遠看到這一幕,笑了笑,道,“陳玄你以后如果勇猛精進,能入真人法眼,或許有一天會允許你來這洞天中修煉。”
“洞天真人開辟的洞天,那是真的非同一般。”
他的話中有一種鼓勵,夾雜著回憶。
身為陳家主推的溟滄派十大弟子之一,他曾被允許在這洞天真人開辟的洞天里修煉,并接受陳真人的指點,那一段日子雖然短,可令人印象深刻。并且那一段時間的積累,在以后的修煉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那離得有點遠。”
陳玄聽了,眉宇間莫名的光升騰,閻天殿在里面沉浮,然后一道又一道的光彩延伸,讓他眸子中照出神壘洲上那一道浩瀚的氣機,其恢宏浩瀚,彌天極地,即使只是在半空中鋪開,都有無數的金鐘漁鼓,光明充盈。洞天真人,離自己太遠,恐怕只有到了有資格競爭溟滄派十大弟子的程度,才能讓這位坐鎮神壘洲的洞天真人看在眼里。
何文遠又看了陳玄一眼,心里默默拔高了對對方的評價。他可是知道,修士一旦開脈破關,正式踏入修道,和以前是完全兩個層次。在這樣不可思議的拔升下,修士特別是少年天才很容易有膨脹心理,覺得天大地大無所不能。而能夠抑制住這種膨脹的,很難得。尤其是對于世家子弟,就更難得了。畢竟世家弟子從小就起步高,待遇優渥。
“我們回翩鳥塢。”
何文遠對此沒有多說,他話題一轉,對陳玄,道,“我得到消息,陳子易在天曜貝場中也開脈成功,正趕回翩鳥塢。既然你們倆都開脈了,那正好當面鑼對面鼓地好好看一看,讓陳子易以及身后的人徹底死心。這一屆的真傳名額,沒有他們的份兒了。”
這番話,他說的揚眉吐氣,非常痛快。
因為即使他是十大弟子之一,可由于贅婿的身份,在陳家受到的掣肘不少,特別是陳子易背后的勢力連續扯他后腿。現在想到陳子易背后的勢力在陳子易競爭真傳名額上投入這么多,馬上就要打水漂了,真是想一想就高興。
“走。”
何文遠攜帶陳玄和朱勝兩人,上了懸空的飛舟,然后風馳電掣一般,前往翩鳥塢。
“何文遠。”
三人剛趕回翩鳥塢,下了飛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女音憑空響起,在四下暈開音輪,瓊珠上掛,脆音回響,道,“你費盡心思在神壘洲上弄了一等華池給陳玄,現在讓我們看一看這陳玄到底開的什么脈象吧。”
“陳荷陳真人啊,”
何文遠聽出了來人的聲音,他嘴角掛出一個奇異的弧度,對方還真是迫不及待,這肯定得成全她,于是大袖一擺,道,“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讓我們看一看陳玄和陳子易誰開的脈象好吧。”
“來。”
陳荷直接發出地點,她早趕回來一步,已經準備妥當,只等收割勝利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