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寶環又一轉,垂下來的三個鈴鐺碰撞,音輪煊赫,星芒叢生,刺魚大將睜大眼睛,身子往后一仰,跌落在地面上。
噗通,
刺魚大將躺在青石地面上,七竅流血,死不瞑目!
“呼,”
這個時候,驚魂未定的嚴府少年才清醒過來,他定了定神,沖后面出手的陳玄行一禮,多謝陳玄的救命之恩。
“別走神。”
陳玄手一招,把靈器三音縛神環收回來,掛在法衣上,肅容相對。
這次對云鯉大王出擊,最重要的是把云鯉大王擊殺,讓彰德鏡所照的陰德失序的事兒撥亂反正,回歸正軌,因果循環。在同時,還得盡可能減少傷亡。
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殺。”
“殺。”
“殺!”
刺魚大將被陳玄擊殺,令跟隨陳玄來的嚴府眾人精神一震,殺伐更盛,水妖一方卻是又驚又俱,越發潰不成軍。
很快的,水妖們不斷死亡,它們精血被神廟地面上的血祭法陣吞噬,然后絲絲縷縷的血霧升騰起來,匯聚在一起,凝成血云。
血云一片又一片,連綿不斷,時不時橫于神廟建筑大殿的窗外,輕叩窗欞,或堆在青石大路盡頭的門前,云氣如堆雪,或呼嘯在檐下,來來回回。
在這個過程中,天上的月色愈發澄明無暇,整個河伯廟的正殿里,彌漫著驚人的桂花香氣,聞一聞,都讓人精神抖擻。
不要說在河伯廟正殿中的嚴婉兒,就是陳玄等人嗅著香氣,都往中央聚攏,他們感應到香氣入體,先天至陰,氤氤氳氳,有驚訝,有震撼,有喜悅。
島外,月色浸水,如倒囊下一片冷霜,洋洋灑灑,隨波而動,清麗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寧靜。天光,波影,上下一色,無與倫比。
在這樣的晚夜冷月里,悄然無息跟隨來的嚴正法負手而立,他頭戴竹冠,身披鶴氅,腳下踏著木屐,眉宇間有疏疏朗朗的氣質,不同凡俗。
這位嚴家新領軍人物嚴正亭的親弟弟此時法眼已開,運轉神通,眸子變成燦然金色,看向河伯廟中的異象。
“天陰之氣。”
嚴正法見識委實不俗,一下就看出了河伯廟大殿中的玄妙。
說起來,要孕育天陰之氣,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這其中,很多手段趨向于“急功近利”,魔道對此非常擅長。這云鯉大王背后分明是玄門之人,可傳給云鯉大王的居然是這樣的魔道法門。
他看著這一幕,對于云鯉大王殘酷的魔道法門來醞釀天陰之氣感到厭惡,可在同時,又有一點驚訝,因為居然真的孕育出了天陰之氣。
要知道,真的罕見。
“陳玄,”
嚴正法眸光閃了閃,這個陳家少年要對付云鯉大王,卻又能夠碰到云鯉大王費盡心思所出的天陰之氣,別的不說,這運氣真不差。
“接下來,”
嚴正法攏在袖中的手動了動,云鯉大王付出不少,好不容易出了天陰之氣,恐怕不會甘心給人做嫁衣的。
“天陰之氣。”
在神廟中,陳玄吞吐著天陰之氣,背后隱有光暈,這天陰之氣當然比不上他陰德寶殿的寶池中所生的先天陰德之氣,可勝在量多,且是意外之喜。
正是這樣,陳玄頂門之上,鯨吞河伯廟里浮動的天陰之氣,然后源源不斷地融入到自己的體內,進入丹竅之內。
天陰之氣能夠讓云鯉大王不惜惹得天怒人怨的架勢都要布置醞釀,真的是好東西,其一入丹竅,就引動里面的元氣。
凝元之后,元氣深鎖丹竅,不受神意掌控,難以調出一絲一毫。要走到下一步,淬煉元氣可謂難上加難。玄門世家弟子走到淬元這一步,一般都是由長輩助其打開丹竅,引導元氣,再慢慢由自己煉化,而且這個過程并非一日見功,因為師門長輩同樣也會耗損精氣,具體則視各人修為而定。大體來說,每日行功一到兩個時辰,然后再慢慢打坐回氣,大概半月左右,便能克盡全功。
陳玄是很正宗的玄妙世家子弟,按照他原本的計劃,就是要走這樣的路子的,畢竟這被證明了是正確的道路,穩妥又有效。只是計劃不如變化,他沒有想到,能夠在這天月島上的河伯廟中遇到了天陰之氣。而天陰之氣,在道經中有描述,可以幫助淬元。
當然了,要用天陰之氣來淬元,有個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淬元之人必須根基雄厚,不然的話,會扛不住。
“淬元啊。”
陳玄聲音莫名,他對自己的根基很有信心,現在只是想著,淬元后,就可踏入“元成入真”的境界。
“開始。”
陳玄斂去雜念,按照法門,馭使天陰之氣入體,貫通丹竅,引動里面的元氣。在這個過程中,天陰之氣和元氣不斷碰撞磨合,轉變成一縷縷最為精純的元真。
“元真。”
陳玄馬上就發現元真之氣比起內氣的強大,這完全是一種質變。
“繼續。”
陳玄發現好處后,更是繼續汲取天陰之氣來淬煉元氣,形成元真。
“天陰之氣。”
“天陰之氣。”
“天陰之氣!”
和陳玄一起來的嚴府等人雖然沒有陳玄這般兇猛,能夠直接用天陰之氣淬元去蕪,來凝練元真,但他們本身都是嚴府的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資質不錯,根基也算牢固,他們用天陰之氣來洗練自身很不錯。
特別是和陳玄很不對付的嚴婉兒,在這一次得到了巨大的好處。
在這樣的局面下,所有嚴府來的人對陳玄的敵意都大為減弱,甚至有的人都有好感了。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啊。
陳玄六感敏銳,即使在淬元中,都能夠感受到周圍眾人情緒的變化,這樣的變化正是他所需要的,而且比想象的來得快,來得好。
由于來歷奇特的緣故,陳玄不但專注于現在,也在謀劃未來,在他謀劃的未來的路上,人脈很重要的。
轟隆隆,
正在此時,一道妖氣沖天而起,聲勢前所未有,只是一下,就貫到河伯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