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御在返回東寧城的路上,體內莫名其妙的再次接收到了一股氣運。
這樣的奇怪場景他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
第一次是在涇江,當他肅清涇江水運時,曾經有一道山水氣運鉆進了他的氣海穴,
第二次是在瑯瑯峰頂,敕封慕容博為平山正神,第三次是汨江,第四次柔山 他一直以為,之所以發生這樣的狀況,應該和自己所學會的法術山水氣運挨星訣有關,因為此術可以汲取最純粹的山河氣運。
但是這一次,自己并沒有敕封山神啊?為什么還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蘇御百思不解。
回到東寧城的時候,除了見到數不清的百姓排起長隊,正在等待著粥棚施粥之外,官兵們也在四處募集兵勇,分發簡易兵器,一隊隊開拔出城,前往周邊郡縣。
蘇御大致在東寧城周邊的鄉鎮巡游一圈后,發現其中大部分已經被徹底肅清,剩下一些無關痛癢的宵小妖物,也正被裝備精良的禁軍圍殺。
禁軍的兵器是由雨花石淬煉而成,具備殺妖能力,而有些妖物的實力,甚至還不如一個地痞流氓。
一座座糧窖被挖開,有的糧食已經腐爛,有些則是保存完好,其中一部分被運往東寧城,剩下的則由重兵把守。
“可算找到你了,”聶寶玲突然出現在附近,笑望著蘇御道:
“屠蘇小組已經解散,大伙兒在距離此地三十多里的一座山中,打算吃一頓散伙飯,蘇兄與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一起來吧。”
蘇御皺了皺眉,道:“不是陷阱吧?聶宗主可別害我。”
“哈哈”聶寶玲爽朗一笑:
“蘇兄何時變得這么膽小了?放心,就是一頓簡單的散伙飯,不過有一點還需提醒你,當你南返的時候最好去靈龜渡坐船南下,如果走陸路的話,拓跋諾敏只怕還會派人抓你。”
說完,聶寶玲眼神奇怪的在周圍環視一遍,表情有些詫異道:
“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人在跟著蘇兄?”
“你也感覺到了?”蘇御點了點頭:“一路上我一直有種被人跟蹤的感覺,但又把握不到對方究竟在哪。”
其實蘇御猜到是曉風的搞鬼,但還是想從聶寶玲這里驗證一下。
“盯上蘇兄的是曉風,”聶寶玲心語傳聲道:
“被這個怪物纏上最是倒霉,他在修行界是出名的二道販子,販賣消息是他的主要收入來源,他既然盯上你,說明你這里有值得他出售的消息,你最好還是小心點,”
“被他盯上是擺脫不了的,所以你以后盡量少說話,尤其是心里話,免得被他竊聽到。”
蘇御笑了笑,對方如此坦白,看樣子屠蘇小組真要散伙了,
“聶宗主帶路吧。”
山中一片空地,眾人圍坐一團,中央處還點了一團篝火。
吃的喝的這里不缺,而且很多都是帶有靈氣的靈果,美酒也是仙家寶釀,畢竟修士不缺這玩意。
司犁射熱情的與蘇御對飲三杯之后,笑道:
“我說蘇老弟,你這次北上到底是去哪啊?起初我還以為你是被我們迫的只能往北走,直到現在我才反應過來,我們這是被你牽著鼻子走啊。”
他這話一出,眾人笑作一團,
大家眼下已經不需要圍捕蘇御了,這頓飯過后,就是各回各家,所以也都比較輕松。
這些人里都是見多識廣之輩,蘇御覺得自己很可能從他們嘴里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于是半真半假道:
“我此番北上,就是想去山明國走一趟,我是從楊邪口中得知,他原來是山明國的皇帝,而阿房宮那位,竟然還是他的義姐。”
這時,一名金丹修士好奇道:“敢問蘇兄,楊邪真的已經死在你手里了?”
“千真萬確,”蘇御點頭道:“當然,收拾他并不容易。”
“厲害!”那人端起酒碗,敬了蘇御一碗。
楊邪在北夏兇名昭著,算是武者當中排的上號的頂尖人物,司犁射自認與楊邪放對的話,極大可能輸的是自己。
司犁射皺眉道:
“我勸蘇兄還是別去了,山明國包括它周邊的六七座小國,如今已經是生人禁地,如果不是景燭樓在撐著,只怕妖族大軍現在已經殺到北夏了,但是我聽葉傳庭葉仙師提起過,景燭樓已經扛不了多久了。”
“這是何故?司將軍詳細說說,”岳癸好奇問道。
其他人也和他一樣,并不知道著其中的秘辛,此刻見司犁射似乎有松口的跡象,一個個好奇的看著他,等待著答案。
司犁射環目一掃,放下酒碗,沉聲道:
“這些事大家早晚都會知道,何況此番與諸位通力合作,也算結下了交情,所以司某人今晚也就不藏著了,事實上,關于北方諸國的秘聞,在大夏也鮮少有人知道。”
“一來,大夏以北皆是貧瘠小國,國力一個比一個差勁,而且彼此之間爭斗不休,又沒有三教中人來此傳道,所以我大夏一直以來都是放棄與北方諸國打交道的,既然國家和民間都沒有貿易往來,也就不知道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
“眾所周知,太平洲大多數妖物,都是從北邊逃竄下來的,然后不斷南下,進入各個王朝,直到分布于整個太平洲,直到如今,妖物仍是以北方最多,越往北,越有可能遇到厲害的大妖。”
“我聽葉仙師說,這些妖物大多來自于一個叫做破碎山河的地方,但這個地方在哪,我也不知道。”
“這個我知道,”歐陽遠突然插嘴道:“本宗古籍上曾有記載,破碎山河原本叫山河洲,后因妖物作亂,以至于整座山河生靈涂炭,據說那里已經沒有活人了,山河破碎,所以才被叫做破碎山河。”
“原來如此,”司犁射點了點頭,繼續道:
“正是因為妖物大多是從北方逃竄下來,歷史上甚至出現過成千上萬妖族大軍南下的記載,所以咱們大夏的長城才應運而生,大乾那邊有樣學樣,也跟著修了長城,只不過人家修的更高更闊。”
慕容桀哈哈一笑,跟著道:“正是因為人家修的更好,所以咱們大夏盯上了人家的長城,不惜耗費舉國之力,也想占為己有。”
“不錯!”司犁射道:
“直到如今還有很多人誤認為,大夏與大乾之爭,來源于大夏資源貧瘠,想要攻破北疆,殺入長安,將大乾王朝收入大夏版圖,而事實上,咱們只是盯上了北疆長城而已。”
說著,司犁射看向蘇御道:
“大乾王朝朝廷的內部之爭,也源自于此,秦廣的立場是堅守北疆,寸土不讓,內閣那些人的想法是與大夏交好,結成同盟,一旦發生妖族大軍南下的最壞局面,則由大夏與大乾共同防御長城,他們倒是打的好算盤,畢竟大乾那點軍隊如果沒有長城天險,都不夠南王庭收拾的。”
蘇御這還是第一次聽說秦廣和內閣的分歧竟是源自于此,只聽他皺眉道:
“我覺得秦廣是對的,此番北上我在大夏逗留的時間不算短,兩國的風土人情有著根本上的差異,想要通力合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換一種思考方式,也不是沒有合作的可能,”司犁射笑著解釋道:
“此番南王庭攻打北疆,一旦功成,拓跋女帝就會和大乾朝廷談條件,錢糧你們出,北疆我們守,大抵便是如此,所以秦廣就成了這場國戰的重中之重,北疆軍一旦瓦解,大乾軍方再無可抗衡內閣的實力,皇帝迫不得已下,只能接受我們的條件。”
蘇御冷笑道:“北疆一旦陷落,大乾無兵可守,拓跋女帝想要直取長安輕而易舉,我不認為她肯放過這樣的機會。”
司犁射微笑道:“關于朝局謀劃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個領兵打仗的,上面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蘇御聽出他話里的意思,看樣子對方多半也比較認可自己的猜測,
換句話說,大夏想要代替北疆軍守衛長城,那么前提條件是大夏的長城有可能被攻破。
那么這樣一來,整個大夏有多少人口需要南下安頓?只是一個北疆根本就做不到,就算是整個大乾也不行。
所以拓跋女帝絕對不會拿下北疆之后就停手,她會繼續南下打通所有關節,只有控制足夠多的地盤,才能謀劃全局。
司犁射顯然是知道的,但是這種事情對方不會告訴自己。
內閣那幫傻逼被人家利用了,一幫空談誤國的蠢貨。
他們竟然還想著利用北夏大軍替自己守衛長城?讀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不應該這么笨才對啊?
司犁射一直都在注意著蘇御臉上的表情變化,半晌后,他笑道:
“最早提出大夏和大乾合力守衛長城的,是趙夫子,然后由兩國之間的書院牽頭,他老人家希望能一力促成此計劃,但是另外一位大佬并不認可這個方法,于是在暗地里扶持秦廣上位,導致事態發展已經完全不受控制。”
“扶持秦廣?哪位大佬?”蘇御驚訝道。
司犁射笑道:“據說是來自兵家祖庭,至于叫什么,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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