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的雙眼緩緩挪移到了金棺之上。
是的,他還有一只鬼,一直無比恐怖的厲鬼。
鬼母!
這是沈林所遭遇的第一只鬼,其恐怖程度究竟到達一個什么樣的地方暫時無從考證。
沈林能夠關押鬼母更多的是靠運氣。
在鬼母事件中,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關押鬼母,初次駕馭厲鬼無論是心智還是能力都不成熟。
當時的鬼相幾近復蘇,原本預計拼死一搏,如果能夠成功關押鬼母,沈林會在之后進入金棺中等待復蘇與死亡的到來。
可是意外發生,鬼母的拼圖索取本身具備一種很古怪的能力,孕育鬼胎讓鬼相消耗不輕,陷入沉寂,也變相的給沈林帶來了幾個月茍延殘喘的機會。
沈林與鬼母的交鋒并不多,他的成功純粹依靠投機取巧,對于這只厲鬼,他所見識的恐怖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鬼相的包容性很高,更何況還曾經化相鬼母,與鬼母的契合度應該也很高。
從目前的這種情況來看,鬼母似乎是最佳的選擇。
沈林皺眉,這是個十分荒謬與大膽的想法。
以剛才沒被削弱過的鬼相壓抑鬼母尚且都需要金棺的輔助。
駕馭?開什么玩笑。
那根本不是自己能掌控的恐怖。
沈林心知肚明,哪怕有這桿骨筆做輔助,他也沒辦法在鬼母的手下存活。
以鬼作畫,為鬼作畫,那也得看是什么鬼。
為鬼母作畫?談何容易。
沈林咬牙,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有些不甘心。
山窮水盡都走過來了,如今無論如何都得試一試。
鬼當鋪把機會交到了他手里,只有一次機會。
選擇恐怖程度并不高的抱人鬼,還是鬼母!
駕馭抱人鬼要簡單很多,哪怕鬼相如今的能力只有一半,也可以完成鎮壓。
駕馭鬼母沈林如今還沒有思路。
想要駕馭鬼母,就必須把它從金棺中放出來,并鎮壓住。
金棺隔絕靈異,說不準會對骨筆的發揮造成什么影響。
放出來的鬼母怎么鎮壓?
沈林曾經在鬼來電的電話拼圖與鬼母的對抗中找到一絲機會,用拼圖索取投機。
才勉強完成鎮壓。
放出來的鬼母,那樣的恐怖,以現有手段,鎮壓等于做夢。
思緒在蔓延,沈林面臨抉擇。
“情況如何?”
坑洞里傳來趙子良的聲音。
“暫時走了,不過回來是遲早的事。”
沈林回應。
半邊尸的恐怖無與倫比,它駐足是對這片區域本能的恐懼,等時間慢慢推移就會改變一切,什么都不做,他們遲早會泯滅在半邊尸的手底下。
“讓我出去透透氣,憋死我了。”
趙子良出聲,他的姿勢實在不太雅觀,整個人幾乎是蜷縮成球一樣嵌在土里,他的傷勢太重,又接二連三的折騰,如今迫切的想要伸展身體,否則他感覺自己被鬼皮所拼接的身體將會徹底畸形。
“待在里面,忍著,這坑洞現在是我們唯一的避難所,它對半邊尸還存在壓制......”
話沒說完,沈林的瞳孔猛地放大,敘述中的一切讓他想到了什么。
這個坑洞是當年那位馭鬼者為半邊尸特別設立的,拉來鬼出殯形成平衡。
雖然半邊尸逃脫,可是鬼出殯已經在他們的操作下完成平衡,也就是說,這個坑洞的鎮壓力度還在!
那一刻,沈林感覺到自己的大腦神經猛突,就像有一柄鐵錘在不住的敲打。
如果此時此刻他的身體還活著,那么他的呼吸一定足夠粗重。
一個瘋狂的計劃在沈林腦海中成型。
鬼出殯完成平衡,這個坑洞的鎮壓力度還在,雖然是為了半邊尸所特設的,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為厲鬼專設的。
沈林意識到他或許可以利用葑門村的平衡循環來補齊最后的條件。
以鬼出殯,鎮壓鬼母!
這其中可能有意外,鬼出殯終究是那位前代馭鬼者為了鎮壓半邊尸所引來的厲鬼,這個鎮壓所用的循環也是為了半邊尸特設。
它對于鬼母的鎮壓力度可能沒有半邊尸那么強大,或者說,沒有那么有效。
這也意味著這個坑洞鎮壓不了鬼母太多時間。
可沈林并不需要太多時間,半天。
不!一個小時,在這桿骨筆的特殊效果輔助之下,他可能只需要一個小時就能夠解決一切。
以鬼出殯鎮壓鬼母,以骨筆化鬼相為墨,以鬼相為鬼母畫相。
畫相成功的那一刻,鬼相會與鬼母互為拼圖,相輔相成,能力增強的鬼相很有可能可以復制半邊尸的能力,利用鬼域同源的特性逃出生天。
這是個大膽的想法。
并且很有操作空間。
沈林在腦海中模擬了一切,越發覺得可行。
這是他最有可能勝利的一條路。
利用抱人鬼成功駕馭第二只鬼的幾率高,可那只鬼的恐怖級別太低,與鬼相湊齊拼圖之后,很有可能導致鬼相的能力提升并不多,無法化相半邊尸。
反觀鬼母,雖然駕馭難度提升了很多,可如果成功,鬼相化相的幾率與他成功逃生的幾率大幅度提升。
取優不取劣,難度與風險成正比,風險與后果成正比。
這天下沒有白來的午餐。
干了!沈林對自己說。
在這之前,需要一切準備妥當。
他開始緩慢的張開鬼域,探索四周,試圖尋找半邊尸的蹤跡,以免這只鬼在關鍵時刻出現讓一切泡湯。
暗紅色的鬼域涌,行進得十分緩慢。
就像是紅外線掃描一般掃描整個村落,沈林這一次的鬼域擴張足足用了兩分鐘。
并非是能力不夠,而是避免與半邊尸正面對抗。
兩分鐘后,他感受到了某種悸與恐怖,來自葑門村西南邊的某個角落。
他們在村口的東北部,半邊尸如今在西南邊的角落,雙方幾乎是最遠的距離。
此時不,更待何時?
紅光閃,沈林拖著趙子良身形一閃出了坑洞。
還沒等對方落地發出疑惑的話語,沈林就一個眼神瞪過去示意趙子良閉嘴。
趙子良很聽話,他乖乖閉嘴。
在這個時候跟這個瘋子頂嘴絕對不是什么好事,他還是安分點為好。
活著么,不寒顫。
緊接著,趙子良看著沈林緩慢地走到金棺旁,似乎打算做些什么。
原本以為對方還想開關再次試試開啟外界通道,趙子良就看到沈林直接用力,將那口金棺懶腰抱起,走了幾步,緩緩放到了坑洞的正上方。
雙眼瞪如牛,趙子良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問號。
這個瘋子打算干嘛?真瘋了?
然后,在目瞪口呆中,趙子良驚懼的看著沈林將那金棺的蓋子。
一掀而 不是打開,不是縫隙,就像是電影中殘暴的開棺一般,趙子良眼睜睜的看著那口棺材的棺材蓋被掀飛。
那一刻,他的頭皮發麻!
驚愕中,他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只鬼,一只婦人模樣兒鬼,渾身打扮有些年代感,仿佛來自民國。
有些干癟的雙手,漆黑袖長的指甲,龜裂的臉頰之上,一雙滿是眼白的眼睛內部有絲絲黑氣繚繞。
最讓趙子良注意的是對方的嘴。
那是一口紅唇,鮮艷欲滴。
或許用櫻桃小口來形容再好不過。
初見那一眼,趙子良就從那民國的婦人身上感覺到一股溫婉的氣質,宛如舊時代所說的大家閨秀。
那是一個年代風骨與風味。
他曾經見過這只鬼,或者說半個。
葑門村外的開棺中,僅僅透過那一絲縫隙,趙子良就感受到這只鬼的恐怖,那絕對不是如今的他可以抵擋的。
可是,現在,在他愕然的注視下。
沈林將這只鬼釋放。
瘋子,他媽的瘋子,這家伙是被逼到絕路真的瘋了么?臨死前還要整點活,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夠慘么?
趙子良被恐懼籠罩,那一瞬間他本能的想逃跑。
也正是那一瞬間,他看到那民國婦人抬腿出棺。
同一瞬間,沈林有了作,原地紅光一閃,再出現時已近在鬼母的頭頂。
來自顛倒鬼的力量覆蓋雙手,由上而下朝著鬼母發出猛烈地一擊。
長達兩個月的鎮壓,再加上在場沒有人觸鬼母的幾率。
這讓沈林的突襲一擊得手。
剛出金棺的鬼母被沈林的全力突襲之下,被一股巨力撞擊,直接朝著坑洞的落去,并最終嵌入洞中。
墳堆眾星拱月的格局中,鬼母猶如一位溫婉安靜的大家閨秀,再也沒有了任何作。
成功了!沈林心中狂喜,這意味著他的猜測是對的,
接下來只需要順著心中所想,他有很大的幾率完成駕馭。
手腕一翻,紅光閃現過后,那桿骨筆出現在沈林手中。
現如今而言,時間就是一切,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這一切。
毫不猶豫的,將骨筆伸向胸膛處的鬼相,按照骨筆化鬼為墨的邏輯,他只需要將鬼相的一部分作為拼圖送給鬼母,達成厲鬼之間的平衡,他最終就可以駕馭這只厲鬼。
骨筆的鼻尖越來越近,直到徹底接觸鬼相。
那一刻,一股吸力從鼻尖襲來。
沈林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他的眼眶欲裂。
而后,在一切的作用間,他硬生生的扯開了那桿骨筆,中斷了一切。
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