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熊文文的描述,他的死亡過程極其突然,沒有章法,暫且不確定是否跟商場內部有關。
時間太短,沈林需要用排除法。
熊文文眼角有眼淚滴落,看到沈林那鎮定的目光勉強點了點頭,預知的世界在他面前再度展現。
他們駐足不前,幾人都有些沉默,沈林不知道在說些什么,熊文文的身軀一直在顫抖,周斌徐放二人盡皆露出恐慌的神色。
“當~當~”
聽到了,又是那個聲音,不一樣的聲音,由小及大,直到猶如洪鐘大呂。
未來的畫面中,熊文文從顫抖到戰栗,到最后停止了一切,直愣愣的向后躺倒。
七竅流血。
熊文文還想在看什么,卻感覺到那聲音越來越大,說不清來自哪里,仿佛來自虛空,將他的大腦充斥,他不得不強迫性的退出。
狠狠地喘了幾口粗氣,熊文文止不住的戰栗,他的內心被恐懼填滿,甚至一時半會有些說不出話。
“死了,死了,我會死。”
慌亂,無助,此時此刻的熊文文就像瀕臨死亡的小獸,他在竭盡全力的發出死前的悲鳴。
被影響了么,沈林的眼神瞇起。
熊文文的情況與之前的徐放極其相似,似乎被什么東西影響到了。
詭異,那只鬼竟然可以在預知中的未來影響熊文文,預知鬼的力量對它形同虛設。
從虛幻影響到現實,這簡直不可思議。
“再來一次,我需要你抓住關鍵信息!”沈林言道。
信息太過缺失,他們連盲人摸象的資格都沒有。
熊文文還在顫抖,抽泣中似乎是感受到沈林鎮定的眼神,這給了他很大的激勵,他緩緩的點了點頭。
“注意一切,別被恐懼干擾,去看看周圍,我需要知道我們做了什么,是哪里觸發了規律,具體是什么時候。”沈林一字一句的描述,他需要把這些刻在熊文文得腦子里。
“把手表給我。”他朝著徐放言道。
為了這次事件,沈林做足了準備,為了精確的定義很多事情,他在徐放的背包中放了指南針、手表等小巧物件,以作不時之需。
現在,他需要讓熊文文記錄這一切,時間必須要精準,哪怕精準到秒。
四周吹起了詭異的涼風,有些陰冷。
世界的正面,此時此刻竟然升騰起了一輪明月。
月色透過一切,照耀著他們,銀白色的光華中夾雜著的是獨屬于夜晚的孤寂。
那一道月光仿佛將整個世界分開,映射的幾人的臉頰神色十分古怪。
熊文文把手表握在手中,開始再次預知。
詭異的世界中,他就像誤入的第三者,悄悄的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
十二點三分。
“當,當~”
那聲音又出現了,仿若蚊蠅,下一秒卻猶如洪鐘大呂,詭異的音調不住地在熊文文得腦海中回蕩。
看周圍,看周圍!強忍著一切,熊文文慌張的掃了一眼周圍。
等等,有什么不對。
他慌張的看了旁邊,卻發現沈林倒在地上,七竅流血,整個人嘴角上劃,顯露出詭異的微笑。
沈林死了!死的毫無征兆,熊文文驚愕的看了一眼時間。
十二點十分!
仿佛世界的定格,熊文文察覺出他的身邊出現了一道黑影,這讓他的瞳孔不自覺地放大。
不能轉頭,不能去看,會死,一定會死!
熊文文慌了,他不曾直面過厲鬼,預知中能夠一招碾壓他的沈林在未來死的毫無征兆。
不,不對,這是在預知中,這是對未來的探索。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熊文文如此對自己說。
他大膽地回過了頭。
看到的確是一襲黑袍下干癟的皮膚,夾雜著腥臭的氣息,就像是一具尸體在露天下狂曬數日,讓其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畸形,那種感覺熊文文無法描述。
他大著膽子繼續巡視,卻發現眼前的人影不對勁,他在看著未來的自己。
直面那被眼白堆積的雙眼,熊文文想看出些什么,卻猛地心里一咯噔。
不,不對,他是在看自己,他在看現在的自己。
這只鬼,在透過未來,看預知中的自己。
瞳孔放大,腦袋轟鳴,熊文文幾乎是忙不迭的掐斷了預知,那只鬼沒有動作,也幸好沒有動作。
回歸現實,他懵了,精神錯亂之下,他甚至連恐懼與大哭都忘記了。
瞪眼,呆坐,似乎耳邊的沈林在說些什么,可是這些他統統聽不到。
那干癟人影的那雙眼睛猶如夢魘一般一遍遍在他的腦海中回溯。
“告訴我,發生了什么!”
終于,熊文文在混沌之間聽到了這句話,他即將崩壞的大腦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死了,都死了,十二點十分,會死,你會死,我也會,我們都死了。”
十二點十分?沈林的瞳孔微縮,他想起了初次探索時候那具公交站內七竅流血的男尸,其手上破損的手表顯示的正是十二點十分。
這代表什么?這個時間點有什么特殊意義嗎?
在這個時間點所做的一切都是觸發規律?包括呼吸?
如果是這樣,那這只鬼堪稱全方位的無敵。
不,不可能,有什么遺漏。
沈林的大腦在飛速的思考。
假設商場里熊文文死亡的時間是十二點十分,他們在商場外面的死亡時間同樣是十二點十分,這最起碼說明商場本身威脅性不大。
他們最大的威脅是那一只黑袍鬼,那是足以讓顛倒鬼壓制不住,并硬生生讓詭異放映機的鬼域寸寸碎裂的鬼。
無法抵擋,不可能正面地方。
他們需要找到規律,這是他們活下來的唯一辦法。
看了一眼時間,十二點五分,他們還有五分鐘。
“怎,怎么辦?我,我不想死!”熊文文終于恢復了正常,他哀嚎出聲。
“我們需要做些什么,找出規律,如果十二點十分我們里面有一個人會死,那找出那只鬼的規律就是唯一的辦法,那只鬼的恐怖級別太高,我們不可能正面硬抗。”
沈林意識到鬼樓梯給他找了個大麻煩,這簡直更像是一個精心準備好的厲鬼,怎么也解決不了的厲鬼,就是為了等待他的到來。
從懷中掏出還剩六分之一的鬼燭,交給了熊文文。
鬼燭經歷過多次事件的檢驗,品質信得過,這算是最后一道保險,如果實在沒辦法,他們只能選擇用鬼燭硬抗。
掃射四周,尚且沒有發現異常,沈林沉聲道。
“我們去里面。”
鬼樓梯終究是源頭鬼,如果進不進這個商場,死亡的結果都不會更改,那進與不進也沒有多大的差別。
沈林皺眉,他在考慮一些事情。
如果搶在十二點十分之前關押鬼樓梯,是否可以終止這一切。
“沈,沈林,實在不行我們撤吧。”徐放顫抖著開口,他跟熊文文是體驗那只鬼恐懼最深的人。
“這種廢話還是少說,我們已經太過深入這次事件的核心,五分鐘不可能撤退完畢。”沈林冷聲言道。
他緩緩打開了商場的大門,刺鼻的腥臭味一波接著一波襲來,古怪的氣息處處透露著不詳。
時間來到了十二點六分,他們還有四分鐘。
“你發現鬼樓梯是在幾樓?”沈林問。
熊文文還在顫抖,但努力讓自己思考了一會兒,預知中的畫面快速閃過。
“三樓,在三樓東北方向。”
沈林點頭,他一馬當先,叫眾人跟著,時間緊迫,容不得耽擱。
徐放跟周斌緊貼著沈林,時不時掃過周圍的一切。
尸體林立,血跡污染,這里經歷了無比的慘烈,已經徹底的化為了厲鬼的牢籠。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們憑借著首先準備好的手電筒。
摸索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