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
金鐘浮空,九龍吐息。
原本已然完全斷絕的九域靈脈,竟然在九條金龍的召喚之下重新凝聚。
只是片刻之間,九條靈脈便被重新續接。
雖然比之斷裂之前虛弱了許多,可是至少已經續接上了。
九域之內的仙靈之氣,也因靈脈的重續而在飛速地重新聚攏。
加以時日,九條靈脈就會恢復如初。
李永年站在院中,默默地抬頭觀望。
對于鎮界鐘的這種能力,絲毫不覺意外。
這也是他沒有強行烙印或是抹殺鐘鶯的原因所在。
想要讓九域靈脈重新恢復,讓鎮界鐘的威能重返巔峰,少不了鐘鶯這個器靈的誠心配合。
若是他利用鎮界鐘,強行烙印并煉化器靈,也不是不行。
只是會有一定幾率會影響到鐘鶯的神魂記憶,實力衰減不說,還會讓她因此喪失部分對鎮界鐘掌控權限。
而這,卻不是李永年愿意看到的。
他沒有時間也沒有那個閑心,去親自掌控鎮界鐘。
而鐘鶯這個現成的器靈,無疑就是一個完美的打工仔。
現在看來,效果還算不錯。
只是隨便拋出一個誘餌,就能讓鐘鶯這般干勁十足地為自己工作。
簡直完美!
“終于可以消停一段時間了啊!”
李永年低聲自語。
以后的五十年,只要鐘鶯不消極怠工,有鎮界鐘鎮守四方,仙界自可承平無事。
“五十年的時間雖然不長,卻也足夠讓我突破到下一境界了!”
“屆時,鎮界鐘內有沒有鐘鶯這個器靈維持運轉,也就沒那么重要了。”
這才是李永年定下五十年之約的真正原因。
他需要為自己爭取一段相對平穩修行的時間,五十年就是一個臨界點。
同時也是他為自己定下的一個破境時限。
有壓力才有動力。
李永年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在五十年內將自己的仙力修為積累到一萬萬年,將醫圣經突破到更高一層的境界!
“嗡!”
鎮界鐘鳴。
一道鐘形虛影,伴隨著無盡的金光從虛空之中直落而下。
恰好就降臨在了與太郯界域相鄰的寧安界域之中。
“吼!”
“鐘鶯,你敢對本尊如此……?!!”
一聲怒吼響徹九域,不過只在瞬間就完全沉寂。
李永年的聞聲朝著安寧界域瞧看了一眼,微微點頭。
九域之力臨身,哪怕是巔峰帝尊也難逃被禁錮鎮壓的命運。
“燕蕩山,落霞峰。”
“有了這位巔峰帝尊境的魔修,也許孫絡很快就能如愿破境!”
“鄧禪與左飛鴻二人說不定也能籍此突破到巔峰帝尊鬼仙境!”
通過鎮界鐘的鎖定,李永年很快就確定了那位巔峰帝尊魔修被鎮壓的位置。
看到落霞峰上,已然有無盡的魔煞在自然匯聚,李永年不由輕聲自語。
不出意外的話,以后的五十年間,這處落霞峰必然會成為一處鬼修圣地。
若是讓鄧禪、左飛鴻、孫絡等這樣的至尊及帝尊鬼仙在此地靜修,修為境界必然會大有增益。
能夠利用這位巔峰帝尊魔修外溢的魔煞之氣,來培養出一批絕世鬼仙,絕對要比單純地殺了他更為劃算。
“不過,寧安界域,終歸還是有些遠了。”
“若是能把鎮壓之地挪移到醫圣山附近,那就更好了!”
李永年的神念微動,悄然向虛空中的鐘鶯傳音指示。
現在,鎮界鐘已然被他完全煉化,心念相通,有什么話無須多言,只是一道意念過去,器靈鐘鶯就能瞬間接收。
少頃。
地脈翻涌,法則震蕩。
距離醫圣山百余公里的一處伏牛山上,魔煞之氣亦開始悄然匯聚。
李永年見狀,不禁滿意點頭。
這個鐘鶯,用著還是蠻順手的嘛!
不錯!
與此同時。
一直守護在李永年身后的鄧禪突然神色一變,神念直接掃向伏牛山。
“永年老祖,東邊的伏牛山內似乎有些異常,隱有魔煞之氣在不斷凝聚!”
鄧禪輕聲向李永年稟報,眼中的目光躍躍欲試。
魔煞之氣對于他們這些鬼修來說,可是大補之物。
比之凈醫潭內的陰靈寶液還要高出數個檔次,但有發現,就沒有哪個鬼仙都拒絕得了。
一如之前,在看到鎮界鐘被魔煞之氣所籠罩侵蝕之時,哪怕明知不敵,鄧禪也是沒有忍住直接沖了上去。
“嗯,我已知曉。”
李永年微微點頭,淡聲道:
“看樣子,鎮界鐘已然完全醒悟,開始調用九域靈脈之力,將那位一直潛藏在仙界的魔修帝尊給徹底鎮壓了!”
“只是沒有想到,那魔修帝尊竟然就潛藏在伏牛山內,距離醫圣山如此之近,必然是沒安什么好心。”
李永年揣著明白裝糊涂,故意混淆視聽。
而鄧禪不知其中變故,聽得李永年之言,不自覺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一想到就在醫圣山的附近,百公里都不到的位置,有一位巔峰帝尊境的魔修大能在對他們虎視眈眈。
鄧禪就忍不住一陣后怕,額前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幸虧鎮界鐘及時出手將那魔修鎮壓,否則被這樣一位巔峰帝尊境的魔修給惦記著,實在是太嚇人了!
那可是巔峰帝尊,真要出其不意,突然給他們來上一下,整個醫圣山,何人能擋得住?
在后怕的同時。
鄧禪也不由有些納悶與不解。
那魔修可是巔峰帝尊,在如今的仙界幾乎是可以橫著走的存在,為何行事卻如此地小心且鬼祟?
他到底在忌憚或是防備著什么?
鎮界鐘嗎?
看到鎮界鐘方才突然爆發出來的強大威勢,九脈相連,整個仙界都為之震蕩。
鄧禪突然覺得這一切似乎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也許,那位巔峰帝尊魔修,從一開始就知道鎮界鐘的可怕。
所以才會行事如此低調隱密,不敢明目張膽地展現自己的巔峰實力。
只是沒想到,到了最后,他還是栽在了這鎮界鐘的手中。
“永年老祖,我想把門下那些鬼仙弟子全都遷移到伏牛山脈駐守修行,不知……”
鄧禪的神念從伏牛山收回,一臉殷切地探聲向李永年詢問。
伏牛山上越來越濃郁的魔煞之氣,對于他們這些鬼仙可是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若是能把鬼仙山門立在伏牛山,哪怕是沒有陰靈寶液的供應,僅是這彌散不消的魔煞之氣,也足夠他們飛速突破晉級了。
“鄧禪長老愿意帶人鎮守伏牛山,隔絕魔煞之氣對外擴散,是功德無量之舉,我自是沒有阻止的理由。”
李永年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輕聲點頭交待道:
“不過,鎮界鐘之前所提出的五十年之約,你應該也已知曉。”
“五十年內,伏牛山下的魔修被神器鎮壓,當是會相安無事。但是五十年以后,鄧禪長老卻是要小心了。”
見李永年并無反對,鄧禪心中一喜,連連應聲道:
“老祖且放安心,五十年的時間,足夠我們將那些魔煞之氣煉化干凈了!”
巔峰帝尊魔修再厲害,被鎮壓禁錮了五十年,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鄧禪雖不敢保證以自己現在的修為實力,能破得了巔峰帝尊的法身防御,徹底將那巔峰帝尊魔修置于死地。
但是吞噬煉化從那魔修體內溢散出來的魔煞之氣,她卻是信心十足。
他們可是鬼修,吞噬煉化陰靈之氣亦是本能,自然是手到擒來。
“話雖如此,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把飛鴻道友從丹陽界域叫回來吧。”
李永年輕聲向鄧禪言道:
“多一位帝尊鬼仙駐守,更保險一些。”
那畢竟是巔峰帝尊魔修,哪怕被鎮壓禁錮了,逸散出來的魔煞之氣,也絕非一位初階帝尊鬼仙能夠吞噬消化得掉。
況且現在。
鎮界鐘強力鎮壓九域,五十年內,仙界應該不會再有大的動蕩。
孔昔老祖那邊有唐正卿庇佑著,當是不會出現什么意外。
也是時候該讓左飛鴻從丹陽界域回歸了。
這伏牛山的魔煞機緣,足夠讓他們這些鬼仙帝尊,全都突破晉級一次了!
“是,謹遵老祖之命!”
鄧禪躬身應是,沒有半點兒意見。
在她看來,所謂的五十年之約,也全都是永年老祖的功勞。
還有這被鎮壓的帝尊魔修,亦是因為永年老祖才得此下場。
他們這些鬼仙能得此機緣,也全是沾了永年老祖的光。
所以,對于永年老祖的要求,鄧禪自是無不應允。
“好了,之后的五十年,你們就暫且在伏牛山駐守吧。”
李永年淡聲道:
“伏牛山也在醫圣山的管轄范圍之內,駐守此地,你們也不算是違背了千年之誓。”
“這……”
鄧禪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頭應允。
一是因為她確實需要這次的魔煞機緣。
二則是如今的醫圣山,除了他們這些鬼仙之外,還有三位帝尊駐守。
縱是她與左飛鴻全都不在,永年老祖的安危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回頭老身就去請求掌門師姐與小師叔,務必在醫圣山多停留五十年……”
鄧禪躬身應允,心中卻做著計較。
她若閉關修行,必會全心投入,五感自封。
如此,勢不能再繼續履行守護永年老祖的千年誓約。
而今也只有請求夏憶雪或百里惜玉這兩位自家人,來代她履誓數載。
否則因果牽連,道心有缺,她也未必能順利突破晉級。
“去吧!”
李永年擺手示意鄧禪離開。
而后,他自己也閃身離開無憂苑,直接出現在天字一號凈醫潭。
這些年,孫絡一直都在此地閉關修行,試圖破境混元鬼仙之境。
只是可惜。
他自身的資質有限,且運道不足,哪怕過去了三十年,也依然是踏步不前。
伏牛山的機緣雖好,可是在李永年看來,孫絡卻未必能把握得住。
只靠他自己的話,破境必然是遙遙無期。
而一位巔峰至尊境的鬼仙,對于現在的李永年來說,已然是可有可無。
所以,若有機會的話,李永年還是希望孫絡能夠順利破境,成為駐守在醫圣山內的第三位帝尊鬼仙。
“見過永年老祖!”
李永年身上的氣機微震,孫絡有所感應,瞬間便從入定之中驚醒。
見李永年挺身立在寒潭之前,連忙上前躬身見禮。
“我這里有一樁機緣,當能助孫絡統領破境混元。”
李永年沒有墨跡,直接開門見山,舉目平視著孫絡,淡聲道:
“而條件,則是要孫統領在以后的十萬年之內,以醫圣山外門護法的身份,護佑山門。”
“屆時,我會在孫統領破境混元之后,盡全力助你晉級巔峰帝尊鬼仙之境!”
“不知孫統領以為如何?”
孫絡聞言,呼吸驟然變重。
有些不可思議地抬頭看著李永年。
他不懷疑永年老祖的能力,事實上他之所以能順利破境至尊,成就巔峰大羅鬼仙之境,就全都是借了永年老祖的光。
他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永年老祖為何偏偏會選擇他?
在他之上,不管是鄧禪還是左飛鴻,甚至于一些后來才轉修成為鬼仙的新人,所表現出來的資質都遠在他之上。
他也就是占了一個天時地利,早一些投奔了永年老祖轉修成為了鬼仙而已。
所以,不管從哪方面來講,永年老祖想要為醫圣山選擇一位護道者的話,怎么也輪不到他孫某人啊?
“晚輩自然愿意為老祖效勞!”
“只是,晚輩能問一下,為什么會是我嗎?”
孫絡還是沒有忍住,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你確定想要知道真正的原因?”
李永年深看了孫絡一眼,見他飛速點頭,一臉地求知欲。
李永年不禁微微搖頭,稍猶豫了一下后,最終還是淡聲開口為他解惑道:
“原因其實很簡單。”
“因為相較于鄧禪及左飛鴻他們,你的根基最淺,氣運最差,資質也最低!”
“若是能把你培養成為巔峰混元帝尊,與我及醫圣山所牽扯到的因果也就越深越難以償還割舍。”
“相對而言,日后毀諾背叛的代價也就會越大。”
孫絡聞言,嘴角直抽,一臉尷尬。
忍不住就想要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早知道,他剛才就不這么好奇了,簡直就是在自取其辱啊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