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長庚劍仙還有孔昔老祖他們一行,全都消失不見了?!”
錦秀仙城地下三萬米處的一座小型宮殿之中。
剛剛從閉關入定之中清醒過來的寧安王,一臉意外地聽著長子杜心猿的稟報。
原本還淡定無比的心情,瞬間得焦躁無比。
“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情?”
杜正言再次探聲詢問。
杜心猿恭聲回道:
“稟父王,這已經是三天之前的事情了。”
“本來兒臣想要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就稟報父王知曉,只是父王閉了死關,兒臣也……”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杜心猿也有些心慌意亂。
自得了這條消息之后,他就一直守在這座地下宮殿之中,等著杜正言出關,好讓杜正言能在第一時間就知曉這條消息。
只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三天。
“已經三天了?!”
杜正言的面色變得越發陰郁,再次切聲問道:
“那你可知三天之前,他們身上究竟出了什么變故?”
“他們可是老夫舍下臉面從太郯界域請來的平亂的援兵,如果不是出了什么變故,絕對不會無故失蹤,更不會不告而別!”
“這……”
杜心猿神色一頓,猶豫了一下,輕聲回稟道:
“據暗武衛傳回的消息,三日之前,長庚劍仙一行,在廣威仙城似乎遭遇到了至尊妖魔的襲擊,死傷不少。”
“據說當日,廣威仙城附近萬里之內,血雨漫天,規則之力四溢,似乎殞落了不少至尊境的大能!”
杜正言聞言,神色驟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才閉關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而已,怎么寧安界域就出了這么大的變故?
那些至尊妖魔是從哪里來的?
在此之前,他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他們寧安界域之內,還有別的至尊妖魔潛伏啊!
“不要跟老夫打馬虎眼,實話告訴我,不少到底是多少?”
“一次至尊殞落,就會引來一場規則震蕩,那些暗武衛既然就在附近,不可能會探查不清!”
杜正言目光凜冽地扭頭向杜心猿看來,厲聲質問。
杜心猿身形一顫,面上露出了一絲難色。
就知道會瞞不住!
“父王最好要有個心理準備……”
回話之前,杜心猿先給杜正言打了一個預防針,輕聲言道:
“據暗武衛的不完全統計,當日在廣威仙城附近,一共發生了七次規則震蕩,血雨傾盆,附近的河水都上漲了九尺高!”
“還有,最后兩次規則震蕩的范圍,直接覆蓋了廣威仙城附近百萬公里的區域,哪怕是在咱們這錦秀城中,多少都會有一絲感應!”
杜正言手中握著茶杯瞬間被捏碎,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敢置信的神色。
“七次規則震蕩,七位至尊殞落?!”
“而且還有兩次殞落異象,竟然蔓延到了錦秀城中?!”
“這么大范圍的規則蔓延,必然是巔峰至尊殞落之象啊!”
“可是,這……這怎么可能呢?!”
“咱們寧安界域什么時候竟然會有這么多的至尊妖魔了,甚至連巔峰至尊都出現了?!”
杜正言瞬間就慌了,懵得一逼。
若是真如杜心猿所描述的這般,那長庚劍仙他們這哪里是失蹤,分明就是已經被人給滅了嘛!
他們四人雖然也是至尊境,可全都是剛剛破境不久的初階至尊。
遭遇到巔峰至尊境的妖魔的襲殺,哪里還會再有半點兒逃命生還的希望?
“嗯?”
不對!
只是片刻間,杜正言就突然回過神兒來。
“兩次巔峰至尊殞落的異象都出現了,這說明死的是那兩位巔峰至尊妖魔啊!”
“長庚劍仙他們,莫不是還有越級而戰、斬殺巔峰至尊的實力與底牌?!”
雖然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卻也未必沒有可能。
孔昔老祖與寧義、孫絡三人且不去說,僅就是李長庚這位以殺伐之道聞名仙界的至尊劍修,似乎就有越級而戰的能力。
這么說來的話,那些援兵雖然遭受重創,卻未必是已經全軍覆沒。
他們的真正實力,也要比杜正言之前所預想中的更加強大。
“父王說得不錯。”
杜心猿輕聲插言,道:
“事發之后的第二日,有暗武衛冒死潛入廣威仙城,發現仙城之內,已是人去樓空,再無半點仙人蹤跡。”
“不過,從現場遺留下的部分至尊氣息來判斷,長庚劍仙、孔昔老祖還有寧義副城主,應該并無大礙。”
“只是那位孫絡統領,似乎金身破碎,元神潰散,已經徹底殞落了!”
至尊殞落之地,本源氣息存留虛空,且經久不散。
只要是有心人,很容易就能從現場殘留下來的規則氣息及神魂碎片之中,探知到殞落者的大概身份。
而他們寧安王府的暗武衛,專業就是負責潛伏查探各種消息的特殊軍種,他們傳遞回來的報告,可信度還是極高的。
“什么,孫絡統領竟然殞落了?!”
杜正言心神一顫。
“這么說,死在廣威仙城內的那七位至尊大能之中,只有一位是從太郯界域過來的援兵!”
“而其他的六位,包括那兩位巔峰至尊,竟全都是妖魔所屬?!”
要不要這么牛逼!
要不要這么夸張!
以四對六,其中還有兩位巔峰至尊,他們不但勝了,而且還只犧牲了一位初階至尊!
這樣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的戰績,別說是他們寧安界域,就算是在整個仙界,怕是也不多見吧?
杜正言心中驚嘆,感覺萬分地不可思議。
同時,他也有些明白,為何李長庚他們會在戰后突然消失不見了。
“突然遭到這么多妖魔至尊的襲擊,而且還損失了一名至尊同伴,至尊之下的那些隨行門人殞落的可能會更多。”
“他們這般躲藏不現,應該是去療傷休養去了。”
乍然遭遇到這般不對等的至尊之戰,哪怕是最后打贏了,也必是慘勝。
不出意外的話,李長庚、寧義他們一行,必然全都身受重傷。
縱是他們身邊有孔昔老祖這位至尊仙醫跟著,一時半刻之間也別想完全恢復。
“不過,這都已經三天過去了,他們竟連一點兒消息也沒有主動傳回城主府么?”
似又想到了什么,杜正言突然挑眉,輕聲向杜心猿詢問。
按常理來說。
他們在寧安界域之內遭遇重創,怎么也要跟他這個寧安王打個招呼,或是報個平安。
再不濟,也要向他這個雇主請求一些靈藥靈丹方面的支援。
可是現在。
三天時間都已經過去了,李長庚一行竟然還是沒有半點兒消息。
這就有些不太合常理了啊。
除非,他們現在已然連他這個寧安王都已經不太相信了,所以才會多有防備。
“回父王,半點消息也無!”
“兒臣已經派出暗武衛四處打探,可是三天時間過云了,卻還是沒有半絲消息傳回!”
杜心猿輕聲回復。
若是能得知長庚劍仙一行的消息,他也就不至于會這般焦急了。
太郯界域的這四位至尊大能,可是他父王耗費了極大的心神與人情,好不容易才通過聶流云從太郯界域請來的援兵。
他們寧安界域日后不能不能恢復正常,能不能將所有入侵的妖魔驅趕出界域之外,全都指望著這些援兵呢。
可是現在。
一場大戰之后,所有的援兵全都消散無蹤。
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讓他們如何能不心急如焚?
“唉!”
杜正言聞言,不由一聲長嘆,神情有些寞落地沖杜心猿輕擺了一下手,道:
“算了,把那些暗武衛全都撤回來吧!”
“三位至尊境的大能,若是提前有了防備,成心遮掩氣息,就憑暗武衛的那些手段,根本就無濟于事!”
杜心猿面色身變,突然抬頭:
“父王,你的意思是,長庚劍仙他們這是在故意躲著咱們?”
“他們這是在懷疑咱們別人用心,故意與妖魔勾結,謀害他們?!”
杜心猿不笨,只是之前并沒有想到此節。
現在經安寧王這般一提示,他瞬間就想通了其中可能存在的緣由。
“這……這……他們怎么能如此猜想我等?!”
“咱們寧安王府可是仙庭嫡系,哪怕是死,也絕不可能會投靠妖魔!”
杜心猿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羞辱,一時間氣憤不已,臉都紅了。
杜正言見狀,不由微微搖頭,輕聲勸說道:
“稍安勿躁,只是存在這種可能而已,又不是真正如此?”
“況且,易身而處,若是你站在他們的位置上,必然也會有著相同的顧慮。”
杜正言嘆聲道:
“咱們畢竟是寧安界域的地頭蛇,消息自然是要比他們更為靈通。”
“可是這一次,寧安界域一下冒出了六位至尊妖魔,其中竟還有兩位是巔峰至尊。”
“而事前,咱們卻一點兒消息也不知曉,這正常嗎?”
“也許在你看來,這很正常,覺得至尊大能的蹤跡本就隱密異常,至尊之下極難察覺,咱們寧安王府沒有得著消息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在長庚劍仙他們看來,咱們這就是在隱瞞不報,故意坑殺他們。”
杜心猿一聽就急了,切聲道:“父王,可是咱們確實……”
他們確實是沒有得到一點兒消息啊,誰知道那六位至尊妖魔是從哪里突然蹦出來的?
杜心猿想要為他們寧安王府辯解。
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杜正方給抬斷:
“沒用的,在沒有切實的證據之前,咱們確實嫌疑極大。”
“不要忘了,老夫在與聶流云的救援印信之中可是提起過,說是寧安界域的四位至尊皆都已經殞落在了太郯界域,現在的寧安界域再無至尊……”
“所以,長庚劍仙懷疑咱們知情不報,甚至以為咱們已經投靠了妖魔,一點兒也不為過。”
“他也要以防萬一,也要為身邊的同伴及同門的安危負責!”
杜心猿瞬時啞口。
父王說得不錯,他們現在確實是很難自證清白。
長庚劍仙他們這次吃了這么大的虧,甚至連至尊境的同伴都殞落了一位,小心謹慎一點兒其實也不為過。
只是平白地攤上了這樣一個不白之冤,心里真是很憋屈啊。
“父王,那接下來咱們該怎么辦?”
杜心猿深吸了口氣,迅速平復心情,輕聲向杜正言請教:
“長庚劍仙還有孔昔老祖等人避而不出,寧安界域又突然冒出了幾位至尊妖魔,咱們所要面臨的境遇,似乎要比之前更加兇險了!”
雖然在廣威仙城,已經殞落了六位至尊妖魔,可是誰道那些妖魔是不是還有同伴沒有露面?
若是它們知曉了廣威仙城六位至尊妖魔殞落之事,會不會出來報復尋仇?
到時候,長庚劍仙等人避而不出,倒霉的豈不還是他們寧安界域的各大仙城?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實力弱小,永遠都只有被欺負的份兒!”
杜正言輕聲感嘆,頹喪不已:
“只可惜,老夫的資質有限,機緣不足,一直都沒有辦法破境成為大羅金仙,否則的話,多少也能擁有一點兒反抗之力了。”
實力弱小,不管在哪,都是原罪。
被人猜疑,受人欺負,甚至被人肆意打殺。
“如果說,我有辦法可以讓杜域主順利破境到大羅至尊境,不知杜域主愿意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這時。
杜正言、杜心猿父子之間的一片虛空之中,突然有第三個人的聲音乍然響起。
緊接著,一道若有若無的虛影憑空浮現,隔空觀望著杜正言父子。
“閣下是何人!”
“這樣不宣而入,怕不是為客之道吧?”
經過了最初的慌亂之后,杜正言最先平穩了心態,強做鎮定地輕聲向來人喝問。
這座地下宮殿的防御到底有多么強大,只有杜正言最為清楚。
正常情況下,就算是巔峰至尊也別想毫無聲息地闖入其中而不被察覺。
而眼前此人。
不但悄無聲息地進來了,而且還敢這般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他們父子二人的身前,必然不是易與之輩。
若是剛才此人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在后背突然襲殺而出,他們父子二人怕是已然兇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