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力散開,化作一道流光涌入蘇漁的四肢百骸。
規則之力震蕩。
什么因果規則、生命規則、輪回規則等等等等。
不管是李永年熟悉的還是陌生的大道規則,接連在蘇漁的尸體上浮現流連。
只是眨眼之間。
蘇漁額前那處被惑心蠱給穿透的指尖小洞,在李永年的注視下,飛速恢復無蹤。
五臟六腑,靈力縈繞。
凝固停滯的氣血仙力,緩慢復蘇。
就連已經完全沉寂,猶如死水一潭的神魂識海,也在李永年的神魂感知之中,開始有了一點點地波動起色。
蘇漁的心臟突然開始跳動起來,沉穩有力。
一次,兩次,五次,十次……循環不休。
同時,胸腔內的雙肺,也開始緩緩起伏,一上一下,一呼一吸。
此時此刻。
蘇漁的整個身體,都在不斷地復蘇之中。
生命跡象,也變得越發明顯。
“不愧是至尊級別的極品靈丹,復生之名,果然不是吹的!”
“它竟然真的做到了切切實實的起死回生!”
李永年看著蘇漁由一具冰涼的尸體,逐漸恢復體溫與呼吸等一切生命體征,心中不由輕聲感嘆。
連死人都能完全復活。
果然神乎其神!
這才是他一直以來所向往中的仙界啊!
“可惜,完美品質復生丹縱是連醫圣經都不知其煉制方法,完全是可遇而不可求。”
“下次再想要得到這樣的天道獎勵,就不知還要再等到什么時候了。”
李永年輕巴咂了下嘴,感慨不已。
就在此時。
完美品質復生丹的藥效似乎已經激發完畢,蘇漁身上的所匯聚而出的各類大道規則,瞬間消散無蹤。
與此同時。
蘇漁一聲輕吟,緩緩從昏睡之中睜開眼來。
“我是誰?”
“這是哪?”
“我怎么會這里?”
懵逼三連問后,蘇漁的目光不由落在了已經完全顯露李永年身上。
“你是……永年老祖?!”
此時,危機解除。
李永年已經撤去了身上斂息影蠱及歸虛斂息術的部分遮掩,身形整個也完全顯現在蘇漁的身前。
在看到李永年身形容貌的瞬間,蘇漁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原本有些錯亂迷糊的神智,一下就變得清醒起來。
他不但認出了李永年這位第十二代祖,同時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我想起來了!”
“我是蘇漁!”
“這里是醫圣山!”
“我之前似乎是被什么人給偷襲囚禁了,現在怎么會……?”
之前發生在他身上的種種記憶,逐漸復蘇。
蘇漁喃聲自語,神智越發清明,雙眸也逐漸透亮。
最終,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李永年的身上,二話不說,撲通一聲就跪倒在李永年的身前,高聲道謝:
“多謝永年老祖救命之恩!”
“若非老祖出手相救,弟子此次必然是再無生理!”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獲救,但是這并不影響蘇漁誠心向李永年道謝。
他知道自己是落在了一位毒仙強者的手中,如果不是永年老祖出手,他現在極有可能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李永年的目光與神念緩緩在蘇漁的身上掃過。
看他的身體似乎已經完全恢復,只是對于自己已經死過一次的記憶出現了些許偏差。
遂微微點頭,并沒有刻意提醒。
“是你自己命不該絕,我只是恰逢其會罷了。”
李永年輕聲安撫了蘇漁兩句,道:
“之前偷襲你的那個毒仙已然伏誅,你身上的所中的蠱毒與傷勢,也全都被完全祛除治愈,不必再無多擔憂。”
這些話并不是在客套。
蘇漁之所以能死而復生,還真是他自己福緣深厚。
若不是他死之后,天道功德逸散反饋到他這個便宜師傅身上,李永年也不會得到這枚完美品質復生丹。
而若沒這枚完美品質復生丹,李永年就算是醫術再好,也沒有能夠讓仙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這畢竟是神魂俱滅啊。
李永年飛升仙界這么久,也從來都沒有見過,甚至聽說過,仙界有哪位上仙能夠將一位神魂俱滅的仙人給重新復活。
說完。
李永年悄然將仙力聚于雙眼,想要查看一下這位死而復生的幸運兒的機緣氣運。
結果。
“轟”的一下,沖天的紫氣與金光,差點兒沒有把李永年的雙眼給閃瞎!
“我去!”
“這小了身上的福緣氣運,只差一點兒就能與夏憶雪相提并論了啊有木有?!”
李永年心神驚顫。
第二次看到有仙人身上的紫氣直沖天際,紫氣之中的金色蛟龍猶如活物,盤旋不止。
“果然,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啊!”
“不管是夏憶雪,還是眼前這個蘇漁,全都是在向死而生之后,身上的機緣氣運發生了驚天大逆轉!”
李永年心中驚聲感嘆。
之前蘇漁身上的氣運如何,李永年亦是心知肚明。
比起同期的那些師兄弟們,蘇漁身上的氣運威勢只能算是一般。
既不出眾,也不墊底,屬于那種不上不下的正常氣運。
所以,這孩子在所有的真傳弟子之中,其實并沒有那般顯眼。
如果不是他足夠勤快,自得了李永年的夢中授道之后,就直接呆在問診區為來往的病仙看診,堪稱勞模。
相應的天道提示也不斷在李永年的耳邊響起,使之耳熟能詳,李永年可能轉眼就把這個資質一般地弟子給遺忘到了一邊。
“萬沒想到,咸魚翻生啊!”
“這小子竟然跟夏憶雪一樣,大難之后,迎來大福,看這一身沖天的紫氣與祥云,這是想要逆天啊!”
李永年的心神震動,直直地盯看著蘇漁,越看越是喜歡。
“蘇漁,聽喬蕓長老說,你是六長老的親傳弟子,可對?”
李永年輕聲詢問。
蘇漁恭聲回道:
“永年老祖明鑒,弟子確實是在六長老的門下修行。”
“不過弟子資質魯鈍,還未曾得六長老允許正式拜師,目前只能算是記名弟子。”
真傳也分親傳與記名兩種。
在醫圣山內,所有修為境界達到金仙境之上的門人,都會自動晉級為真傳弟子。
但是真傳弟子與真傳弟子卻也有著極大的區別。
其中,親傳弟子,毫無疑問,就是得到了師尊的認可,愿意將之正式收入門墻,有名有份,根正苗紅。
而記名弟子,雖有真傳之名,卻無師徒之份,至少在沒有通過師尊的考察與考驗之前,還不具備晉級成為親傳弟子的身份。
很不幸。
蘇漁就是屬于這種不上不下,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記名真傳。
雖然他一直都期盼著六長老趙潛有朝一日能夠將他正式收哪門下,給他一個親傳弟子的名份。
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卻始終都沒有看到希望。
“只是記名弟子么?”
李永年聞言,心底不由地輕松了口氣。
既然尚未正式拜師,那蘇漁就還不算是趙潛真正的入室弟子。
原則上來說,他想要把蘇漁要到身邊來親自教導,并不算是奪人所好。
“既然如此,那你可愿歸入我的門下,成為我在醫圣山內頭一位親傳弟子?”
李永年絲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目光炯炯地看著蘇漁。
這么一個機緣氣運只比夏憶雪差上一丟丟的吉祥物,自然是要留在自己身邊才能更讓人安心啊有木有。
哪怕他的資質天賦真的很一般。
對于李永年來說,只要他的運氣足夠強盛,也就完全足夠了呀!
就像是夏憶雪一樣。
紫氣罩頂,祥云升騰,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心想事成,遇難成祥。
氣運這種東西,足以彌補一切天賦資質上的不足!
“什么?”
蘇漁聞言,神情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尖,詫聲言道:
“我?”
“老祖,您的意思是,您想要收我為親傳弟子,想要讓我成為醫圣山的第十三代弟子?”
幸福來得有點兒太突然。
突然得蘇漁有點兒懵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真的嗎?
永年老祖該不會是在拿他開玩笑吧?
他,蘇漁,醫道天賦在眾多同門師兄弟之中,只能算一般啊。
永年老祖到底看中他什么了,竟然一開口就要將他收歸門下?
感覺像是在做夢啊,一點兒也不真實。
蘇漁極不自信。
畢竟,他在六長老趙潛的門下修行了上千年,卻始終都得不到六長老的肯定與接納,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正式被內入門墻,成為親傳。
可是現在。
第十一代祖,永年老祖,竟然親自開口,說要將他收歸門下,讓他成為門下第一位親傳弟子。
第十三代祖呀有木有。
輩份一下就提升到了比之六長老趙潛還要高上幾輩的地步。
這么巨大的反差,讓蘇漁一時之間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直以為永年老祖這是在跟他開玩笑呢。
“對,就是你!”
李永年定神看著蘇漁,無比確定地肅聲言道:
“我很看好你,覺得你將來有晉級成為大羅至尊甚至混元帝尊的無上潛力。”
“怎么樣,有沒有興趣拜入我的門下?”
撲通!
見永年老祖不像是在開玩笑,蘇漁想都沒想,直接就曲膝跪倒在李永年的身前。
接連磕了三個響頭,這才高聲言道:
“弟子愿意!”
“師尊在上,請受弟子蘇漁一拜!”
說完,又連著磕了九個。
三拜九叩禮成,哪怕還沒有正式拜師入門,但是這份師徒關系,就算是定下了。
“好!起來吧!”
李永年呵呵一笑,滿意至極地看著蘇漁,還有他頭上閃耀不止的光芒氣運。
撿到寶了啊!
“從現在開始,你就跟在為師的身邊好生修行吧,正式地拜師儀式,稍后為師會親自向孔昔師兄還有天祿掌門提起。”
“是,師傅!”
蘇漁起身,恭聲應是。
心中的喜意怎么也遮掩不住,眼角眉間,不停地向外蕩漾四溢。
他萬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因禍得福。
在遭了毒仙至強綁票之后,非但沒有殞落身亡,反而還受到了永年老祖的青睞!
“難道我真的有至尊之資,是隱世不出的醫道天才?”
“否則的話,永年老祖怎么會這般執意地要收我為徒?”
蘇漁開始在心中意淫。
自信心也開始一點點兒地回歸。
“人都說,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所以才會有那么多的千里馬被埋沒于伏櫪之間!”
“毫無疑問,我就是這種千里馬!”
“只是一直都沒有碰到像是永年老祖這樣的伯樂,所以才會被埋沒了這么多年!”
似乎感應到了蘇漁心態的轉變。
李永年低頭輕瞥了他一眼,看到他眼中閃現出來的些許自信神態,不由微微點頭。
自信,是一個人或是仙內心強大的根本。
而蘇漁現在所欠缺的,就是這種東西。
身為真傳弟子,卻因為遲遲不能入門,沒有如愿成為六長老的親傳。
這孩子在無形之中已然變得不太自信,甚至有些自卑了。
這個時候,喬蕓的身形突然挪移而至。
看到李永年安然無恙地站在蘇漁的臥房之中,這位醫圣山的第十六長老不由長松了口氣。
剛剛在無憂苑內,她只是一個恍神,再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她的護衛對象,永年老祖竟然消失不見了。
若不是她很快就在真傳殿方向感應到了李永年的神魂氣息,喬蕓想要直接云向孔昔老祖求救的心思都有了。
“永年老祖,您過來真傳殿,怎么也不跟弟子打聲招呼,剛剛弟子還以為你遇到了什么意外呢!”
喬蕓有些后怕地輕聲埋怨了李永年一句。
同時心里也在暗暗納悶。
永年老祖到底是怎么避開她的神魂感知,這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無憂苑的?
她可是巔峰太乙散仙啊,不應該會如此大意才對啊?
真是邪了門兒了。
難道永年老祖除了因果神通之外,竟然還領悟了某種空間神通不成?
喬蕓狐疑地看向李永年。
同時也看到了躬身站在李永年跟前的蘇漁。
這不是六長老門下的那位真傳弟子么?
好像是叫“蘇漁”吧?
若是她記得不錯,永年老祖在失蹤之前,似乎就曾開口向她打聽過這個蘇漁的相關信息。
“難道永年老祖冒險離開無憂苑,就是為了過來見他?”
“不過就是一個尋常的真傳弟子,沒有什么特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