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大殿之中。
李永年并沒有將剛剛煉化成功的誅天斬仙劍給再次收入識海,而是手握仙劍,依然警惕不已地打量四方。
有了這柄“無仙不能斬,無魔不能滅”的大殺器,在這座空蕩蕩的詭異大殿之中,李永年的底氣也不由更足了一些。
若是現在四方圈背椅上再有天魔顯現,李永年一定會忍不住試驗一下自己這柄殺伐之器的威力。
“人物屬性!”
此時,丹田內的千年仙力修為,也已經被他給完全煉化。
感應到自身的實力又有了不小的提升,李永年心中暗喜,默念了一句人物屬性。
片刻之間。
識海之中的醫圣經就無風自動,直接翻到了第二頁。
李永年自身的修為屬性也清晰無比地躍然紙上:
人物名稱:李永年年齡:五十二資質:不入流修為境界:凡骨境 仙力修為:兩萬一千一百二十三15.8
修行功法:不死醫圣經精通、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通神、歸虛斂息術通神、醫道符文進階篇入門、醫道望氣終篇精通……
攜帶法寶:玉皇鎖穴針、丹心涅槃衣、破邪鎮魔杵、藕絲步云履、誅天斬仙劍……
神念感知范圍:六千五百六十三公里 “兩萬一千年了!”
李永年看著仙力修為后面的修行年限,心中大美。
沒想到他才飛升仙界不到一周的時間,體內的仙力修為就已經增加了八千余年。
若是換算成下界時的靈力修為,那可就是足足八十萬年了啊有木有?!
要知道,他在下界被迫渡劫飛升的時候,體內的靈力修為也就才一百三十萬年而已。
那可是他在下界整整三十年的積累!
可是現在,他才飛升成仙六天左右,所得到的修為實力,就已經快要抵得上他之前整整三十年的全部積累了!
就這,還是他在自己獨行,沒有加入到醫修仙門的情況下。
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如愿加入到了醫圣山。
一邊在山門內充當仙醫醫病救人。
一邊操縱分身包攬下整個仙門的病灶洗滌作業。
實力的提升速度,必然還要數倍甚至十數倍地往上飆!
“不得不說,仙界雖然兇險,但是獲取天道機緣的機會無疑更多、更豐厚!”
李永年在心中輕聲感嘆。
之前在下界,他不愿輕易飛升涉險,只想要安心地呆在醫仙谷,穩步提升自己的修為實力。
那個時候,他可是怎么也不會想到。
在仙界,他修為實力的提升速度,竟然會這么快、這么夸張!
“若是照這個速度一直提升下去,也許要不了多久,我應該就能將不死醫圣經修行到圓滿境界了!”
李永年深吸了口氣,心情大好,感覺前途一片光明。
就在李永年分出一縷神識,內視自己的修為屬性時,一道黑影再次于他的眼前突然閃現。
李永年驀然一驚,連忙收回神識,手中的長劍也隨之高高抬起,護在身前。
目光所及,這才發現,這一次出現在眼前的黑影不再是天魔,出現的位置也不在四方椅上。
而是在四方椅前面的那張長方桌案之上,直挺挺地突然浮現,仿若尸體一般,一動不動。
氣息微弱,已幾不可聞。
一看就是重傷將死,馬上就要一命嗚呼的倒霉樣子。
楊帆見狀,眉頭一挑,剛剛因為警惕而揚起來的仙劍也緩緩下放了下來。
身為一名理論經驗極為豐富的仙醫。
李永年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躺在桌面上這個仙人,已經身處彌留,甚至連精神意識都完全昏迷不醒,對他根本就造不成任何威脅。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想要求醫救命,也不至于如此藏頭縮尾吧?”
“還有,看病是要給錢的呀,你這樣,難道是想要白嫖?!”
李永年身形未動,只在那垂死仙人的身上輕掃了一眼,隨后就抬頭揚聲,朗聲向虛空詢問。
他知道,之前的天魔,還有眼前這個仙人,絕對不是無緣無故出現。
這大殿之中或是之外,必然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悄瞇地偷窺著他。
不過,對方能拿出一只太乙散仙境的天魔來試探他的品性,之后又送來一個重傷將死的仙人來考驗他的醫術,似乎別有目的。
應該并沒有什么惡意。
反正至少到現在,李永年并沒有感應到什么危險。
相反,有人這樣刻意把天魔還有病仙送到他的跟前來,李永年心中甚至還有些小竊喜。
畢竟這些對他來說,可都是難得的機緣福利,是在給他送溫暖。
只是這丫一直這樣藏頭縮尾地不出來,躲在幕后偷窺看戲,實在是讓人很不爽啊。
片刻后。
大殿內依然寂靜無聲,針落可聞。
李永年的問話,并沒有得到半點兒回應。
李永年無語搖頭,深吸了一口氣,面上的神情瞬間變得極為激動,身上的氣勢也隨之極限提升。
一道劍光閃過。
卻是李永年手中的仙劍,直接掃向了桌案上昏迷仙人的脖頸處,仿若癲狂地再次出聲向虛空挑釁威脅:
“我數三聲,如果你還不現身,信不信我馬上就斬了他的腦袋?”
“三!”
“二!”
“一!”
三聲落后,大殿內依然空寂無聲,沒有應答。
李永年就像是在對著空氣說話,挑釁出了一個寂寞出來。
很顯然。
幕后之人,似乎并不在意這個仙人的死活。
頗有幾分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意味。
反正不管李永年醫還是不醫,殺還是不錯,這個仙人似乎馬上就活不成了。
這應該也是一次試探,就是可憐了這個被充當道具的倒霉仙人了,馬上就要死了,都還要被人利用。
“好吧,算你狠!”
仙劍收回。
戲也再演不下去了。
李永年忍不住抬起右手,當空刻畫凝聚出了一枚治愈符文,隨入眼前仙人的體內,暫且幫他穩固住了傷勢。
否則,只需要再耽擱幾息,這倒霉蛋就要徹底地與世長辭了。
倒不是李永年善心大發,忍不住見死不救。
而是與剛才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天魔一樣,這個突然被送來的將死仙人,也正好撓到了李永年的癢處。
這個仙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郁病氣,以及隔著數米都能聞得到的刺鼻毒物,無一不在深深引誘著李永年。
這是職業病,是他在醫仙谷打雜了三十年養成的特殊習慣。
只要一看到這些妖毒、病氣還有魔氣之類的污穢,都會忍不住地想要出手去洗滌凈化一番。
如果他不是剛剛才飛升到仙界,在仙界沒有半個熟人,李永年甚至都已經要開始懷疑。
此時正在試探他的那個神秘幕后之人,是不是已經發現,他可以通過洗滌凈化這些病灶污穢來獲取天道獎勵的秘密了。
“還是那句話,白來的福利,不要白不要!”
很快,李永年就不再多想。
不管幕后之人到底是安的什么居心,送到眼前的提升實力的機會,他斷是不可能會放棄。
如果可能的話,他倒是巴不得這里能有源源不斷的天魔與病仙來供他清除、醫治呢。
那樣的話,就算是被困在這里十年二十年,他也不會覺著枯燥無聊。
所以,哪怕李永年很不爽幕后之人裝神弄鬼的手段,但是送到手的機緣福利,他也沒有道理再拱手推出。
“能碰到我這樣的敬業的醫仙,你算是走了大運了!”
李永年低頭打量了一眼安靜躺在桌面上的紫袍仙人,輕聲自語了一句。
然后,不再有任何猶豫,先是施針止傷,再次凝氣祛病拔毒。
手中的誅天斬仙劍,也在不知不覺中換成了破邪鎮魔杵。
不得不說,術業有專攻。
斬仙殺魔,煞氣沖天的誅天斬仙劍自然是不二之選。
但是若是用來治病救人,提取毒氣病灶,還是破邪鎮魔杵最為實用。
有了前面醫治夏憶雪的經驗,再次給別的仙人療傷拔毒之時,李永年這個理論大師也無形中變得更熟練、更得心應手了許多。
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的功夫,他就將足以威脅到紫袍仙人體內的妖毒病氣完全拔除,全都暫時封禁在了破邪鎮魔杵內。
而此時。
躺在后桌案之上,原本已經奄奄一息、命不長久的仙人,呼吸已然完全平穩,面色也開始白中透紅,恢復了一些血色。
病灶已除,妖毒已解。
就只剩下內腑還有神魂上殘留的創傷,需要一定的時間去自然修復。
當然,李永年的手中也有一些療傷及恢復元神修為的靈丹妙藥。
不過,這非親非故的,李永年并沒有舍得拿出來獻了愛心。
畢竟,他的丹藥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無緣無故的,自然是不能白送。
而且李永年也不知道這個仙人是好是歹,行針用藥之時也不免謹慎地留了一些后手。
否則,若是直接將此人醫得活蹦亂跳,恢復巔峰,跟他犯渾或是醫鬧了可怎么辦?
“行了,差不多就起來吧!”
“在這裝睡有什么意思,難道你還想賴在這里一輩子,或是看病不給錢不成?”
感應到紫袍仙人識海之中逸散出來的神魂波動,知道這仙人多半是已經恢復意識,李永年不由出聲提醒。
既然那個神秘的幕后之人不愿露面出診費,那他就只能把主意打到這個被他給救活的倒霉仙人身上了。
治病給錢,天經地義。
同時也能了結他們與患者之間,因為治病救命而牽扯出來的相關因果。
這是天下間所有醫修都會遵循的規矩,李永年沒有覺著一點兒不好意思。
而且,只要付出一些必要的診資,就能免去因救命之恩所帶來的巨大因果牽扯,這對于那些被救治之人,其實也是一種便利與解脫。
所以,不管是在修仙界,還是在仙界,所有的醫患之間,基本上都會自動遵守這樣的規矩。
大多數時候,根本就不用仙醫特意催促討要,那些前來求醫的修士,就會主動將診資奉上,醫患關系也和諧得一批。
“咳咳!”
聽到李永年的言語,紫袍仙人不好再繼續裝死,輕咳了一下,捂著胸口緩緩從桌案上坐起,看上去依然有些虛弱。
坐起身后,他先是警惕無比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然后又抬頭向李永年這里看來。
“敢問,這里是什么地方,剛剛可是你救了我性命?”
李永年輕輕撇嘴。
這不是廢話么?
揣著明白裝糊涂,這丫怕不是想要賴帳吧?
不過,看到紫袍仙人竟然沒有一點兒阻礙地從桌案之上坐起,李永年多少還是有些意外。
看樣子,這張桌子并沒有禁錮他的身體,與之前的那只天魔可是完全不一樣。
是因為這個仙人不是天魔,且本身也并沒有太大的威脅嗎?
李永年心中暗自猜測。
而此時,紫袍仙人已經翻身從桌案上下來。
見李永年并沒有限制他的行動,也沒有出聲威脅,面上的表情不由和緩放松了許多。
“敢問上仙,此處是何地,剛剛可是您出手救了在下?”
紫袍仙人再次出聲詢問,不過一次,神態語氣卻是有禮客氣了許多。
因為看不出李永年的修為境界,傷勢并未痊愈的他也不敢輕易出手試探虛實,只能以“上仙”來尊稱李永年。
李永年微微搖頭,道:
“確實是我救了你,不過此地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也很想知道。”
“我只知道,這里應該還是在青云帝宮,但是具體是青云帝宮的什么地方,那就不得而知了。”
聽到此地還是青云帝宮,紫袍仙人的面色微變。
剛想調用神識一探究竟,識海之中就是一陣沸騰翻涌,痛得他連忙捂著腦袋,強忍著劇痛沒有出聲,面色瞬間就被憋得通紅。
“哦,忘了告訴你了。”
看到紫袍仙人如此狀態,李永年心中了然,輕聲提醒道:
“你體內最為致命的妖毒病灶雖然都已經被完全抽取拔除,但是臟腑及識海內的傷勢仍在。”
“如果不想讓元神撕裂或是直接崩潰的話,短時間內最好不要再動用元神意念了。”
有這種情況,你倒是早說呀!
紫袍仙人一臉幽怨地看著李永年,他覺得這個看上去很是年輕的醫仙,絕對是故意的,不過他沒證據。
“在下譚飛白,千年前曾任青云仙庭左武衛中郎將,敢問上仙尊姓高名,如何稱呼?”
片刻后,識海內的痛覺漸止,譚飛白挺直了身形,先是自我介紹了一番,然后又拱手向李永年請教詢問。
左武衛中郎將?
李永年頗有些意外地看了譚飛白一眼。
剛剛在給他診病療傷的時候,李永年基本上已經把這個譚飛白的底細給摸了透。
最多只有玄仙境的修為,連金仙都不是,就能在青云仙庭之中當將軍了?
這樣的話,那青云帝宮的門檻是不是也太低了?
“李永年,一名閑散醫修罷了。”
李永年隨口道出了自己的名字與身份,而后頗有些好奇地向譚飛白問道:
“方便問一句,譚道友的這個左武衛中郎將,具體是什么級別的官職嗎?”
譚飛白老臉一黑,有些意外李永年竟然會直接問出這個問題。
“看樣子,李仙長以前應該是極少過來青云皇城吧?”
李永年點頭,他何止是極少過來,他是根本就沒來過好不好。
譚飛白見狀,遂有些尷尬地輕聲講解道:
“這就難怪了,看來仙長是真的不知道,在仙庭,所謂的左武衛中郎將,其實就是看守青云大殿門戶的左門衛。”
“在下不才,借了家父的光,才有機會能夠入職仙庭,得了一個左武衛中郎將的職位,讓李仙長見笑了!”
李永年聞言,嘴角微抽。
左武衛中郎將,聽著倒是挺氣派,沒想到竟然就是一個看守大門的門衛!
不過。
雖然是門衛,但是能夠進入青云帝宮,守衛最為中心處的青云大殿,也算是有些本事了。
嗯,至少,他爹的本事應該不小。
否則,這青云帝宮的核心區域,可并不是任誰都有資格去守衛的。
李永年雖然是第一次過來青云帝宮,但是對于青云帝宮的一些基礎常識,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之前夏憶雪給他的那枚記錄玉簡之中,多少都有一些介紹。
自然知道青云大殿可是青云帝宮的核心區域,是青云仙帝及歷代繼承者召見群臣處理仙庭政務的地方。
如果不是家族背影足夠清白,深得仙皇信任,以譚飛白這樣的修為實力,斷無可能會被安排到左武衛中郎將的位置上。
不過,李永年并不關心譚飛白的家世如何,有無背景,這跟他并沒有半點兒關系。
李永年比較在意的是,既然譚飛白是青云大殿的守衛,那么他對青云帝宮應該并不陌生了。
“不知譚將軍接下來有何打算,可有辦法能從這座大殿之中離開?”
李永年探聲向譚飛白詢問。
這廝既然是帝宮的仙職人員,妥妥地本地人啊,說不定他會有什么好的脫身之計。
譚飛白聞言,一臉苦笑,他剛還想要問李永年該怎么離開這里呢,現在看來,也是沒戲了。
這位仙醫,竟連左武衛中郎將是什么意思都沒有聽說過。
而且,聽到他譚飛白的名字,也是面不改色,好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絕對是一個小白。
至少,對于仙庭及青云皇城,他應該是極為陌生。
“怕是要讓李仙長失望了。”
“譚某雖然對青云帝宮還算熟悉,可是這座連一套門窗都沒有宏大宮殿,我屬實是沒有半點兒印象。”
“況且,我現在傷勢未愈,識海劇痛難忍,一身實力至少下降了八成,就算是想要去四下探尋出路,這一時半刻的,怕是也不太方便。”
說話間,譚飛白眼巴巴地看著李永年,一臉渴望。
雖未明言,但意思卻已是不言而喻。
李永年既然是醫修仙醫,身上自然是不可能會沒有幾枚用來療傷恢復的丹藥,他這是想要再討要幾枚丹藥來恢復傷勢修為呢。
這廝,竟然還拿捏上了。
剛剛救命看診的錢還沒給,現在卻又惦記上他身上的丹藥來了。
李永年無語搖頭,直當沒聽懂譚飛白言語之中的意思。
見這廝也沒有能出得這大殿的辦法,遂不再理會,徑直抱著破邪鎮魔杵盤膝坐下,開始專心凈化剛剛提取出來的那些病灶污穢來。
旁邊。
譚飛白看李永年竟不再搭理自己,不由訕訕一笑,知道自己似乎顯得有些貪得無厭了。
人家剛救了自己的性命,連診金都還沒收呢,自己卻又開始惦記人家的丹藥了。
評心而論,若是自己遇到這種想要空手套白狼的混蛋,沒有直接破口大罵或是抬手轟人,就已經算是極有修養了。
可現在的問題是。
他身上現在,別說是丹藥寶物,就算是連一枚最最基本的仙靈石都沒有了啊。
否則就憑他飛白公子的人品與家底,怎么可能會欠帳不還,甚至還要厚臉皮地去向別人討要療傷用的丹藥?
更重要的是,青云帝宮危險重重,福禍難料。
如果他不趕快想辦法恢復修為實力的話,就算他體內的致命毒病已經被李永年給完全醫好了,以他現在近乎半殘的修為狀態,也必活不長久。
他這般行事,也不過是為了求存而已。
又看了一眼靜坐不理人的李永年,譚飛白無奈苦笑。
不好意思再去打擾自己的救命恩人,免得再多招人嫌棄,連最后一點兒臉面都維系不住了。
扭身前行兩步,遂也自己尋了一處空地,盤膝靜坐,自行調息恢復起來。
出不去就出去不好了,至少眼下對他而言,一個相對安全的封閉空間,更有利于他慢慢恢復體內的傷勢與修為。
雖然自行調息恢復緩慢,但是也寥勝于無,能多恢復一點兒就多恢復一點兒。
在危險來臨之前,能多一絲自保之力也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