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路將千穗送回家里之后,椎名伊織按照之前在電話里約定的那樣,坐著地鐵前往一乘寺愛子的公司。
盡管簡單接觸過兩回,但是椎名伊織依舊有些摸不清這個女人腦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如果說是饞他的身子,那估計大可不必,與幸有所聯系的話,一乘寺小姐多多少少也該對自己是個什么潔身自好的人有所了解,
不可能跟一個才見面兩三次的女孩子大滾床單。
但要是說對方真的只是盯上了他所謂的‘音樂才能’,那就更讓人頭疼了。
畢竟椎名伊織自己比別人清楚,他所謂的‘才能’是怎么來的。
哪怕是在獲得了不少項音樂方向職業級技能的如今,椎名伊織也僅僅是在‘彈奏’、‘演唱’等方面有所基礎,可要論及真正音樂家才有的‘樂感’、‘靈性’之流,那他就完全一竅不通了。
眾所周知,音樂家的價值往往不在于他現在能演奏什么,而在于他未來能演奏什么。
因此,
椎名伊織心中對今日一行還是多少有些忐忑的。
“叮咚——”
按照line里發過來的地址導航過去,椎名伊織在一棟位于世田谷區的林間公園別墅前站定,按下門鈴。
在門外等候了一陣子,才聽到別墅內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打開門,一身簡單家居裝,長發被盤起的一乘寺愛子光著腳站在玄關前,見到是伊織,笑著招呼他:
“我還以為你要等周末才能來呢,還挺快的嘛。”
“快進來!”
“那就打擾了。”
椎名伊織禮貌的點點頭,脫了鞋進門。
順著走廊進到客廳里,就見到一位衣著嚴謹,頜下留著一搓灰白胡的老年管家正姿態端正的站在桌前,
為他們兩人沏茶。
見到一乘寺愛子領著人進門,和善的笑著朝伊織點了點頭。
一乘寺愛子順帶介紹了一句:“這是安田大叔,
是我老爸的管家。”
“您好,安田先生。”
一聽到是那位周防先生的管家,椎名伊織表情稍微板正了些,
笑著點頭打招呼。
安田先生看上去約莫六十歲出頭,
皮膚略微有些松弛,但是精神頭卻很好,腰背始終挺得筆直,即便是在倒茶時也像是擺動的圓規鈍角,似乎連表情都保持著不差分毫的儀式感,不茍言笑,聲音沙啞:
“您是椎名先生吧?”
“紅茶需要加蜂蜜或者糖嗎?”
“少加點蜂蜜就好,麻煩您了。”
“好。”
簡單介紹過,安田管家將剛剛就準備好的紅茶端到兩人所在的二樓會客廳,便很快退出門外。
“一乘寺小姐,我們之前在電話里說的那件事”
等到安田先生退出去沒幾秒,椎名伊織便雷厲風行的直接切入正題。
然而,還不等他將話說全,就見一乘寺愛子靠在單人沙發上,臉上帶著微妙的笑意,端起紅茶喝了口:
“伊織君還真是著急呢?”
一邊說著,她一邊自在的翹起二郎腿,赤著的腳丫一翹一翹的晃悠,
顯得悠然而自在,隨口繼續道:
“實話說,
我之前還特地找了下那個人的資料,不過卻沒能發現和伊織君的太多聯系而且,他出事的時間是六年前了吧?”
“其實,是因為我的一個朋友。”
“女朋友?”
“那倒不是,是音樂方的合作伙伴。”椎名伊織實話實說。
在這種財閥家族繼承人面前,作為一個本國國民,他是幾乎沒有什么隱私權可言的——畢竟輿論、信息、網絡等權力都被人家握在手里,他一個小小韭菜能有什么硬碰的余地?
當然,算上他的夫人、老婆、妻子什么的就另說了。
“那就是你的那位作曲人,相葉小姐?”
“對吧?”
明明用的是問句,一乘寺愛子口中發出的卻是肯定語氣。
在現代信息社會,對她這種級別的人來說想要查詢什么事情,就是分分鐘的問題。
而這種信息層面上的對比,則往往會給人一種不對等的壓迫感。
一乘寺愛子的臉上始終掛著看戲似的笑。
“...是的。”
很明顯,椎名伊織的語氣就不由的弱了幾分,遲疑幾秒,直接將話鋒刺入正題:“聽一乘寺小姐之前的意思,在這一點上我們并不是沒法談下去的。”
“畢竟,事情也過去很多年了。”
一乘寺愛子依舊是那副優哉游哉的態度,腳丫一勾一勾,身上帶著些剛剛沐浴完之后的香味,不置可否:
“伊織君對那位相葉良平先生之前做過什么,有過了解嗎?”
“...嗯,有一些。”
一乘寺愛子臉上那玩笑般的笑容收斂了幾分,抱著胸,伸出一根手指搖晃了下:“一位國會議員哦”
“伊織君你知道嗎?像我們家這樣的小公司,想要從基層培養一位能夠爬到國會層面的議員人選,需要繳納多少獻金嗎?”
聽到這,椎名伊織頓時有些頭皮發麻。
這是要自己付出對等的價值?
別說是能夠和一個國會議員對標的獻金價格,他光是給相葉良平留點生活費都肉疼得能一晚上睡不著。
數遍他全身上下,除了這一身橫溢的才華和傾國傾城的姿容,好像也沒什么能抵得上這價格了。
再轉頭看一眼這四面書柜,唯有角落里擺著一張床的會客室,椎名伊織一時間不由有些英雄氣短。
果然,男孩子獨身一人出門在外,還是要注意妊娠安全。
猶豫再三,椎名伊織最后還是淺淺的試探道:“...也就是說,我應該是還不起了?”
“我可沒這么說!”
一乘寺愛子說話時,臉上是滿滿要溢出來似的笑意:“之前在電話里不是跟你說過么”
“我要的,是你這個人!”
話題推進到這里,椎名伊織自然是不能再讓這像是房貸與公攤面積一樣少兒不宜的對話進行下去了,連忙打斷道:
“一乘寺小姐,我有女朋友了。”
而且還有好幾個,還特別長,身體又特別結實,你一個人肯定是吃不消的!
“嘛,雖然我并不是很介意跟伊織君你發展一下深入交流的生理關系,但是我剛剛那句話并不是這個意思呢。”
看到椎名伊織那明顯被嚇住的模樣,一乘寺愛子臉上的微笑愈發明顯。
這女人外面看上去粉粉嫩嫩的,實際上里面黑得跟燒焦了一樣!
掰開還是臭的!
椎名伊織心中警覺,面上卻盡可能的不動聲色:“那一乘寺小姐的意思是?”
一乘寺愛子只是笑,目光很是直接的盯著他。
忽然,她朝伊織伸出手:
“手,伸過來。”
椎名伊織聞言一愣,猶豫了下:“一乘寺小姐,我不是那樣的人。”
“首先,我們現在應該是熟人了吧?”一乘寺愛子笑容和善,“直接叫我名字還是沒關系的。”
“另外,我只是單純的手控而已,又不是什么癡女,伊織君請不要總是用那種奇怪的眼光看我。”
雖然人的幸癖是自由的,但是涉及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椎名伊織還是希望它能夠稍微傳統一點。
只是,一想到一乘寺愛子提過的那龐大到難以想象的‘議員級’獻金,再加上今天剛拿到的豐厚獎勵,心里就不由得有些冒進主義傾向。
如果能讓千穗身上的‘枷鎖’卸掉,那以后提升進度的速度應該會更快吧?
要知道,他們兩個才合作不到一個月,千穗的進度就慢悠悠的從15提升到了現在的45。
足足給他貢獻了四點屬性和一個天賦。
哪怕現在還不知道那個我預判了你的預判有什么用處,但是椎名伊織覺得之后的獎勵只會更加豐富。
于是,僅僅是遲疑了幾秒,他就心情無比屈辱的伸出了手。
“真美呢。”
一乘寺愛子卻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伊織那復雜的心情,雙手捧著伊織的大手,動作柔柔的撫摸。
纖細的指尖從他手背伸直時浮現的指骨一直滑到指甲。
因為體質、魅力屬性提高的原因,椎名伊織的身體變化是全方位的,無論是手型、指節長度、比例、肌肉飽滿程度、皮膚表面毛孔大小、關節紋理,在一乘寺愛子這種大師級手控眼中,都是極完美的模樣。
兩只小手的動作幾乎像她的目光一樣黏糊糊的貼在伊織手上,可人的臉上浮現出淡紅的暈色,瞳孔都在跟著放大。
椎名伊織甚至有些懷疑,如果不是因為理智尚存,這姑娘沒準會直接上嘴去舔。
手控這種生物...無法理解!
就像不少女孩沒辦法理解男人們對絲襪和胖辭的狂熱一樣,椎名伊織同樣對一乘寺小姐的特殊愛好表現出一定的抗拒感。
但是,為了千穗和自己的未來...就當是稍作貢獻吧。
“這么美的手,出現在手術臺上真是可惜了。”
直到過了許久,理智回歸的一乘寺小姐才長長嘆了口氣,目中帶著些微妙的遺憾感。
“...一乘寺小姐。”
椎名伊織試圖把話題拉回重點。
“是、是知道了!”
一乘寺愛子有點小小的不耐煩,但又不能置之不理,只好繼續道:“相葉良平帶來的損失,不可能那么隨便的就過去了。不過,我家那個老爺子還不至于記仇到現在。”
“只要椎名君你能給我家帶來足夠的利益、名望,其實...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所以”
一乘寺愛子笑意盎然:“出道成為鋼琴家怎么樣?”
“擁有你這樣才能的人,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網紅實在是浪費了啊,椎名君。”
“需要花很長時間嗎?”
沉默了一陣子,椎名伊織最終還是無奈的松了口。
“當然不用!”一說起正事,一乘寺愛子眼中都像是亮起了光,“只需要你每周稍微抽出一點時間就可以!其他的由我來負責!”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有其他意見了。”
“不過,我并不保證我的才能能夠達到一乘寺小姐您的預期。”
椎名伊織預期無奈——至于‘無法達到預期’這種說辭,自然是他用來給未來的自己摸魚用的。
坑了未來的自己那么多次,好歹也要給以后的自己留一點簡單難度的本!
“沒問題!”
說到這,像是被激動驅使,一乘寺小姐用力的握住了伊織的手,剛剛端起的紅茶不小心灑了一點到他手上。
“嘶,抱歉!”
“沒事。”
一乘寺愛子的目光跟著垂落,椎名伊織則伸手去拿紙,但才剛要有所動作,就發現那只手被緊緊的攥死了。
等對方再抬起來的瞬間,雪白的脖頸處浮現清晰的喉骨滑動痕跡,眼中更是無比明顯的動搖:
“我、我幫你舔干凈”
“不用!!”
就在椎名伊織火急火燎的跑去和一乘寺愛子談論相葉家的事時,身為tdash的過氣招牌,一乘寺愛子旗下頭號靚女的長澤尤加利,也正在為自己的未來過氣藝人生涯而發愁。
不過不同于椎名伊織這樣才華橫溢,純粹是因為上層矛盾原因而被限制的開掛新人。
長澤尤加利現在面對的,就是一個很普遍的,卻又令無數藝人發愁的共同問題——江郎才盡。
身為tdash五年前第一招牌的長澤尤加利,自然也曾經有過屬于她自己的輝煌年代,在公司剛剛成立的時候,作為第三批進入公司的新人,那年才剛二十出頭的長澤尤加利,也曾用幾首爆火的曲子為自己打下過粉絲基礎。
不過,在后續自己與作詞人鬧翻,又屢次耍大牌對公司派來的作曲作詞表達不滿之后,上面對她的投入就開始漸漸減小了。
頭開始的幾年,她還能憑借自己之前的人氣基礎硬抗一段時間,但是正如退潮后才能發現誰在裸泳一樣,依靠虛浮流量崛起的她,也很快就被打回了原形。
直到公司逐年減少投入的現在,她甚至需要開始自己在外拉維持她的專業團隊存在,前幾年稍微積累起的幾許更是飛速消耗,眼看著就要見底了。
因此,她也只能更加饑不擇食的尋找目標、接、開源節流。
但是,現實卻讓她屢次碰壁。
像相葉千穗那樣有能力,而又恰好無法為人所用的人物,畢竟是極少數。
如今的日本國內作詞星探體系是高度完善的。
又是一單結束,坐在化妝間里任由生天目瑠花幫她卸妝的長澤尤加利心中暗自嘆息。
因為逐漸負擔不起化妝團隊的花銷,現在她是能省就省。
只是才剛卸道一半,廣播里又響起那首《消逝的溫暖》。
一時間,下意識的咬緊了牙根。
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作為專業經紀人的生天目瑠花也不由嘆息。
尤加利這些年的變化,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面對tdash這種級別的怪物,他們又能做些什么呢?
更別說,那位一乘寺大小姐背后的,還是周防先生了。
“瑠花,最近還是沒有收到合適的曲子嗎?”
“...我們的經費和速度,畢竟都不如專業的公司。”
生天目答非所問,答案卻很明顯了。
聞言,不出所料的長澤尤加利沉默了一陣子,忽然靈光一閃道:
“伱說,如果我們降低些條件,再找個代理公司把合同送到相葉千穗那邊”
“那位千穗小姐會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