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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送您一程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家老板非人哉

  在市中心大院。

  民調局的臨時辦事處,已經被裝點成了一個簡陋的靈堂。

  唐元清的尸體,便躺在靈堂的大廳里,白布蓋住尸體,只露出了面容供人瞻仰。

  在旁邊,則放得是另外兩具尸體。

  不對……

  應該說,是衣服,因為那白布下一片空蕩蕩。

  徐正秋和韓衛民的尸體根本就找不到,民調局的人幾乎翻遍了整個安州,但依舊沒有任何音訊,只能用他們生前的衣物所代替。

  所有人都知道。

  唐元清等人的感情極好,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親如兄弟。

  以唐元清的性格。

  假如徐老和韓老的尸體尚在,一定會將他們帶回來。

  沒有尸體,那就意味著尸骨無存。

  但是,依舊有人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依舊在安州四處尋找。

  杜歸到的時候。

  他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煙味,卻沒聽到哭嚎聲。

  因為淚水已經流干了。

  “杜老板……”

  “杜老板你來了。”

  “唐老在里面,張隊也在。”

  “進去送唐老一程吧。”

  那些人認出了杜歸。

  杜歸點點頭,走進了靈堂之中。

  然后,他就看到了披麻戴孝,跪在地上,燒著紙錢的張全有。

  走上前。

  杜歸拍了拍張全有的肩膀。

  張全有木訥的點點頭,一聲不吭。

  “唉……”

  杜歸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沒有多說,便嘆了口氣,走到唐元清尸體面前。

  唐元清的尸體很安詳。

  嘴角還掛著一抹欣慰的笑容,和藹且慈祥。

  恍惚間。

  杜歸腦海中又浮現起這個老人的音容笑貌。

  耳邊,好像又響起了那天夜里,唐元清用老人機給自己打電話,對自己不厭其煩的囑咐。

  也想起了唐元清送給自己的那句話。

  “人有千萬種,種種皆不同。”

  杜歸鼻子一酸,哽咽了起來,不經意間,已然淚流滿面。

  他說:“人生實苦。”

  唐元清這輩子,確實很苦。

  或者說,老一輩的人,基本都是苦過來的。

  他們都過灌了苦日子。

  杜歸很想為唐元清做些什么。

  于是,就問張全有:“唐老生前有什么遺憾嗎?”

  張全有燒著紙,跪在地上,木訥的說道:“沒有。”

  杜歸再問:“那唐老還有沒有什么后人。”

  張全有目光一暗,搖頭說道:“沒了,唐隊長死后,唐老唯一的后人也沒了。”

  其實。

  如果硬說后人的話。

  張全有算是半個。

  因為他當年出生的時候,許安異變,就是唐元清把他撫養長大的。

  但是唐元清這一脈,的確是徹底絕戶了。

  杜歸止不住的嘆氣。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唐元清的遺容,然后退后三步,跪在地上,沖三位老人行了個大禮。

  老人去世,是一件很嚴肅的事。

  晚輩們得講究規矩,不能有任何失禮。

  三跪九叩,又拜了三拜。

  這才算是結束。

  而等到葬禮的時候,還得重復一遍,并且拜的時候,手中得拿著香。

  杜歸看著張全有,詢問道:“我過兩天得去許安,唐老的葬禮什么時候辦?”

  張全有抬起頭,沙啞著說道:“三天以后,唐老生前私下里和我說過,他希望死后能葬在安州,因為這里死了太多人。”

  杜歸點點頭:“行,那我就在安州再待三天。”

  “三天以后,我要去許安。”

  張全有盯著杜歸許久,問道:“你去許安做什么?那地方現在不太平,等唐老的葬禮結束,我也得趕過去。”

  杜歸平靜的說道:“我表哥在許安給我留了一套房,還有一張銀行卡,我要過去看看,而且我在那邊還有點事,估計要待一段時間。”

  張全有很意外:“你舍得如家飯店的生意?”

  杜歸淡淡道:“舍不得,但生意早晚都可以做,有的事不做,我心里過不去。”

  隱靈會,守墓人,全都在許安活躍。

  雖然現在似乎還沒爆出來他們的消息,但既然他們在許安,那就難逃一劫。

  如果說之前,杜歸去許安只是為了表哥留給自己的房子和錢,現在性質就沒那么單純了。

  他過去,是要殺人的。

  張全有想了想,說道:“你應該比我早一點到許安,我本來想囑咐你幾句,但是一想,你比我厲害太多了,也就沒什么好囑咐的,等到了許安,我請你喝酒。”

  “好……”

  杜歸離開了靈堂。

  他不太想待在那個地方,因為越是看著唐元清的尸體,看著徐老和韓老的衣服,他就心里越堵的慌。

  一個人站在院子里。

  周圍來往的人,表情都很頹唐。

  今天的安州,顯得很安靜,安靜中透露著難以磨滅的傷痛。

  就連空氣中,都沾染上了一絲哀傷。

  杜歸站在院子里,凝視著放在院子中央的那個躺椅。

  躺椅是唐元清生前的。

  拿出一根煙。

  杜歸也不嫌棄地上臟,一屁股坐了下去,一邊抽,他一邊在想一些事。

  唐元清臨死前一天。

  曾經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了他一些信息。

  安州的事雖然已經結束了,但實際上,有很多疑惑還沒有得到解答。

  杜歸知道,自己當時跳進井里以后,融合了墓主人和源頭。

  那口井便是源頭。

  但墓主人為何會在井里,卻不得而知。

  按理來說,墓主人脫離了棺槨,應該處于一個特殊的狀態,安州就是它的大墓,它在什么地方都一樣能鎮壓源頭。

  何必到井里呢?

  即便是方承源蟄伏五十年,竊取墓主人的力量,也不可能對它產生任何影響。

  你喝了一口安州大河的河水,對安州大河有影響嗎?

  不存在的……

  最主要的是。

  唐元清給杜歸留下了一個,讓他不敢去深想的問題。

  鬼影,鬼公交,殯儀館,黑色編織袋。

  這四個怪異,是人為的,而且分別在安寧路的四個方向。

  東南西北。

  老街就夾在中間。

  杜歸抬起頭,看了一眼安州的天空,有點陰沉。

  就好像是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整個安州都籠罩在內,隨時都有可能勒緊,那布置了一切的獵手,一直隱藏在暗中。

  “也不怕我把你們的腦袋都砍下來當夜壺。”

  杜歸輕聲呢喃:“我的地盤還是太小了,我覺得許安就還不錯,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干死許安的墓主人。”

  “算了,干死它也沒什么好處,又沒人給我錢。”

  “要是把它變成我的鬼奴就好了。”

  “許安的墓主人,應該比無頭鬼要機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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