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清他們在尋找墓主人的棺槨。
試圖湊齊一整具棺槨,用來鎮壓安州今夜的異變。
但實際上。
唐元清并沒有信心,只是,他知道,自己必須去做。
有些行為,本就無需解釋。
但實際上,這場異變的起因,的確只是墓主人和他們開了一個玩笑。
此刻。
如果有人從安州上空往下看。
便會發現,整個安州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但旱橋區的中心,杜歸的活動范圍最邊緣處,分界線將安州劃分成了兩個世界。
左邊的世界亂成一團。
右邊的世界卻正在逐漸安定。
那一滴雨水化作的白霧,第一時間便沖出了活動范圍之外。
首先就是旱橋區。
那些冒出來的鬼物,在白霧掠過之后,全都消失不見。
就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拿著黑板擦,把一切都擦掉了一樣。
緊接著,是長豐區。
再然后,就到了王府區。
這時候。
隱靈會的人還被困在王府區,和那鬼物廝殺。
鄭長山雖然知道鬼蜮降臨了,也知道這些鬼物都是墓主人的鬼蜮帶來的,卻不知道,他們只要不動手,任何鬼物都不會傷害到他們。
因為,墓主人尚未真正降臨。
或者說,它在幾十年前,就離開了那具棺槨。
它一直在安州。
自然不存在降臨的說法。
因此,事情就變得滑稽了起來。
民調局的人為了保護百姓的安全,沒有人對憑空出現的大量鬼物出手。
對安州抱有惡意的隱靈會成員,卻反而成了殺鬼最多的人。
“啊啊啊!”
“為什么會有這么多鬼。”
“殺不盡,根本殺不盡啊!”
隱靈會的人絕望大吼。
士氣低落,甚至有人想要自殺。
鄭長山咬著牙,陰狠無比的說道:“給我撐住,我們殺出一條血路,眼下鬼蜮剛剛降臨,墓主人還沒現身,我們有機會逃出安州。”
“把你們的紙皮鬼都交給我。”
鄭長山一聲怒吼。
所有人猶豫不決,這時候,紙皮鬼是活命的機會,怎么可能交出去?
萬一鄭長山把他們拋棄了,自己逃命呢?
就算鄭長山干不出那種事,誰敢賭呢?
鄭長山見此,不禁露出了諷刺的笑容:“真是可笑,大難臨頭,你們還不把紙皮鬼交給我,那你們就都死在這里吧。”
說完。
鄭長山眼中兇光一閃。
一只穿著合服的女性紙皮鬼,忽然出現最近的一人身后。
咔嚓……
那人的脖子直接被擰斷。
對方的紙皮鬼,立馬被鄭長山的紙皮鬼控制住。
“鄭長山!你瘋了?”
“就知道你靠不住,你這個瘋子,大家一起動手,他想搶我們的紙皮鬼!”
“給我殺!”
隱靈會直接開始了內斗。
他們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統統都是該死之輩。
和民調局比起來,差距更是無限大。
打個比方。
民調局如果是國企,隱靈會就是連營業執照都沒有的黑作坊。
鄭長山的實力不算太強,比劉名都要差一點。
面對隱靈會的同僚,他只得殺了五個人,奪走對方的紙皮鬼,便控制著那些紙皮鬼,張開了一個移動鬼蜮。
“你們自己在這里等死吧。”
“之前我還想帶你們一起走,但現在你們真讓我惡心,一群愚蠢的臭蟲,一點腦子都沒有。”
鄭長山揚長而去。
原地,隱靈會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斥著莫名的色彩。
是啊……
多幾個紙皮鬼,就能組成移動鬼蜮,逃生的希望也就更大了。
鄭長山離開王府舊址以后,就瘋狂的逃竄。
但所過之處,到處都是鬼物。
怎么逃?
哪里才是生路?
“我不甘心啊……”
“我的計劃還沒實施,我不想死啊!”
鄭長山漫無目的的逃竄,他不知道怎么才能逃出安州。
天上地上都是鬼物。
無處可逃。
他覺得自己一定會死在安州。
就算能僥幸逃出去,其實也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
所有的計劃都失敗,唐元清也活的好好的,沒法把他的尸體帶回去,隱靈會供奉的那只紙皮鬼,絕對會把他吃了。
越是逃。
鄭長山就越是絕望。
他心如死灰。
“就這么死了也挺好。”
“最起碼,不會擔心隨時被吃。”
可話音剛落。
猛然間。
鄭長山臉色微變,目瞪口呆的看著遠方的景象。
他看到。
黑暗在緩緩逼進。
在那黑暗中,有一個模糊的人影,人影所過之處,一切都變得安靜了下來,落下的雨水停在空中。
所有的鬼物,都在逐漸消散。
那個人影一直伸著手,低著頭,看著手心,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東西一樣。
危險……
極度危險!
鄭長山腦海中,立馬就浮現出了必死的念頭。
看到那人影的一瞬間,他竟然找不出形容對方的詞匯和語句。
那人影的可怕,讓他的意識中,只有死亡一個概念存在。
這時候。
人影似乎注意到了鄭長山。
頭一次,人影的視線從手心移開,看向了鄭長山。
那目光的可怕,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鄭長山如墜冰窟。
不對,應該說,如墜地獄。
他感覺,在那目光的注視下,自己好像變成了對方指尖的螻蟻,只要用上一絲的力量,就能把自己碾成飛灰。
實際上。
根本不需要用手指戳死他這只螻蟻。
人影的目光看向鄭長山的一瞬間,便直接洞穿了那些紙皮鬼形成的鬼蜮。
撕拉……
六只怪異級別的紙皮鬼,形成的移動鬼蜮,當場被那人影的目光摧毀。
鬼蜮直接崩了……
鄭長山重重摔在地上。
他渾身顫抖,跪在地上瘋狂磕頭,腦門都被磕破了,鮮血流了一臉。
“饒了我……”
“饒了我,不要殺我,求求您不要殺我。”
鄭長山瘋狂的哀求,祈禱,所有的尊嚴,都被那道目光給徹底摧毀。
他崩潰了。
只敢求饒,哀求人影能饒他一命。
但是,人影的目光,卻根本沒有在他身上停留過分毫。
黑暗在前進。
人影的目光,再次放到了掌心處。
掌心中,有一滴雨水,那雨水懸浮著,隱隱折射著整個安州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