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意識越來越模糊,要被黑暗所吞沒的時候。
杜歸只有一個念頭。
離開活動范圍的后果,確實太可怕了。
自己根本扛不住。
塑料模特,快拉我出去啊!
然而……
塑料模特卻握著麻繩,沒有任何反應,直勾勾的盯著跪在雨地中的杜歸。
它看到。
自己的老板捂著腦袋,發出了慘叫。
它也看到,自己的老板,不停的在顫抖。
那沒事了。
動的挺好的,壓根不需要拉。
塑料模特謹記杜老板的教誨,它就在一旁看著。
對于杜老板。
所有的鬼員工都很恐懼他,那不僅僅是因為被欺凌,剝削,壓榨,也不是因為單純的,動不動就威脅切吧切吧做成菜。
那是長期,看到同類不聽話的慘痛下場造成了。
人害怕黑暗,是因為本能。
鬼害怕杜歸,是因為恐懼。
上一個不聽話的明朝古尸,隔三差五就被吊起來打。
那慘樣,塑料模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緊接著,也不知過去多久。
或許是一分鐘,或許是一小時。
噗通一聲……
跪在雨地上的杜歸,倒在了地上。
貼臉著地,身體徹底僵住了,那覆蓋過來的黑暗,也將他覆蓋住。
他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模糊。
這時候。
塑料模特才回想起自家老板的話:“我要是能動,那就說明沒事,你千萬不要拉我回來,要是不動了,那就趕緊拉回來,記住了嗎?”
話是不是這么說的,塑料模特記不太清。
它僅有的智商,只能讓它記得大概意思。
嗯……
不動了,可以拉了。
下一秒。
塑料模特握緊了麻繩,用力一拉。
但是,麻繩瞬間繃緊。
塑料模特直勾勾的看著前方。
暴雨傾盆而下,那十字路口的雨地上,卻看不到任何景象,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
仿佛一切,都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漆黑的麻繩沒入黑暗之中,好像變成了連接兩個世界之間的橋梁。
緊接著,一只蒼白的手掌,握住了那根麻繩。
嗖的一聲。
塑料模特直接被拽入了黑暗中。
一瞬間,卻又倒飛了出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那根麻繩卻消失不見。
嘩啦……
塑料模特摔成了一堆零件。
但每一塊零件,卻都在瘋狂震動。
在場的所有鬼員工,全都陷入了某種恐懼之中。
它們在顫抖。
它們低下了頭。
那黑暗就像是霧氣一樣,緩緩涌向了過來,在黑暗的中心處,則站著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
人影抬起腿,越過了分界線。
但卻沒有任何腳步聲。
轟隆隆!!
安州的夜空一片陰云密布,暴雨傾盆,豆大的雨點拍打在地上,十分吵鬧。
無數的閃電咆哮著,在天空之中劃過,將雨夜照亮的宛如白晝。
人影抬起頭。
一瞬間。
世界安靜了下來。
一滴雨在即將落地的瞬間,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直接當場停頓。
夜空更像是一幅油畫。
一切都被靜止。
人影低下了頭,握住了一滴雨水。
然后,它攤開手。
那滴雨水直接化作了一縷縷白霧。
安州……
突然到來的異變,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所有人都覺得,安州這是完蛋了。
如果不是,沒有人因此傷亡,恐怕整個安州將會在一夜之間徹底崩潰。
尸橫遍野,陰兵過境。
這里將會化作死城。
市中心的大院外。
此時,已經圍滿了人。
那都是民調局的人,他們在徐老和韓老的帶領下,等待著唐元清回來。
而正在這時。
忽然……
徐老的口袋里,響起了一陣咔咔咔的聲音,像是某種機械在轉動。
徐老臉色大變。
韓老緊閉的雙目,猛地睜開。
“它現身了!”
徐老拿出錢友亮交給自己保管的青銅羅盤,此時羅盤的雙頭蛇指針,正在瘋狂轉動。
那意味著,墓主人或者源頭現身了。
可能是其中一個,但也可能兩個都是。
韓老眼睛瞎了,他看不到指針的方向,焦急無比的問道:“在哪里?它在哪里?”
徐老死死盯著羅盤的指針,絕望的說道:“不知道,指針瘋狂的轉,根本確定不了它的位置。”
“什么?”
韓老語氣驚恐無比:“先是它的鬼蜮降臨,然后是它現身,這是要把安州化作死城啊!!!!”
像他們這種老人,都清楚眼下安州發生的事,究竟代表了什么。
墓主人的鬼蜮降臨以后。
不一定,墓主人就會現身。
但如果墓主人現身,那就意味著,墓主人壓制不住源頭了,源頭的爆發,會將安州化作死城,等一切塵埃落地。
整個安州就是它的鬼蜮。
如果演變到那種程度,靠南邊的許安,鄴城,天水,靠北邊的豐都,潭州,那些城市的源頭,都會相應安州的號召。
墓主人鎮壓源頭,但也是源頭的一部分。
到那時,安州就會變成一個輻射區,誘導其他城市的墓主人和源頭,一并開始異變。
那將會變成,另一個量級的存在之間的戰斗。
墓主人也是鬼啊……
鬼的活動范圍越大,也就變得越可怕。
可他們這些活人呢?
誰能在這場浩劫之中活下去?
沒人能!
就算是即將迎來第七次索命鬼的唐元清也能,逃都逃不出去,那怕是第九次,第十次索命鬼帶來的力量加成,也不足以讓他們活下去。
頂多孤身一人,拼死的逃離輻射的中心。
徐老和韓老心生絕望。
但緊接著。
他們眼前一暗,唐元清臉色蒼白,瞬間出現在二人面前。
“安州不會化作死城。”
“墓主人還能壓住源頭,還沒到絕望的時候。”
唐元清目光冰冷,掃視四周,在他的目光下,所有民調局的人,全都像是擁有了主心骨一樣,即便依舊驚恐,可卻感覺到了希望。
徐老咬牙問道:“怎么回事?”
韓老也死死盯著唐元清:“它已經現身了,鬼蜮都提前降臨在了安州,它還能壓的住源頭嗎?”
唐元清一臉冷漠的說:“能,絕對能!墓主人的棺材蓋還在友亮的鬼遮眼能力里,說明幾十年前,安州的墓主人就出了問題。”
“它能在這種狀態下,鎮壓安州幾十年,怎么可能今天突然壓不住。”
“所有人都回到崗位上,通知所有在安州境內活動的隊長,今夜我將坐鎮安州。”
“我確信,我會親眼看著這場異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