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尚白來回踱步,自語道:“你說得不錯,沐冰清是《上善若水》一派的傳人,我對她的任何指控,如果沒有真憑實據,都會被認為是潑臟水。
更別提,我的愛人是被她那一派的某人害死的,大家只會認為我這是在挾私報復。”
典韋:“我已經成為沐冰清的眼中釘,她出來之后勢必會想辦法除掉我。如果她真的直接對我出手,你有辦法替我擋下沐氏其他族人嗎?”
沐尚白深吸口氣,仔細打量典韋,愕然道:“你的意思是,單挑的話,你有把握贏沐冰清?”
如果典韋能贏沐冰清,意味著他的實力已經在沐尚白之上了。
這是沐尚白始料未及,甚至一時間難以接受的結果!
典韋略默,回道:“至少我不會被她輕易殺死。”
沐尚白明白了,鄭重道:“我答應你了,我會阻止沐氏高層下場幫助沐冰清,她要想殺你,依賴不了別人。”
典韋點了點頭,拱手而別。
轉眼,兩天過去了。
異常地域宅院大門,豁然打開了,一道身影緩步走了出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沐冰清!
此刻的她沒有再假扮席風山,而是以真面目示人。
出門之后,美眸一掃。
瞬間發現,門外已經沒有人守著。
只在遠處一棵大樹下,有兩個衛兵躲在陰影下乘涼,無精打采的。
見此情形,沐冰清反而秀眉微蹙,心頭起了一絲疑惑。
不過,她旋即神色恢復如初,回頭看了眼大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這片異常地域總算消失了……”
沐冰清松了口氣,她一直在里面待著,直到偌大的宅院恢復正常,這才放心的出來。
書房地下那個密室已經被她毀掉了,那個祭壇和血書也隨之消失了。
從此之后,世間再沒有人知曉她的秘密。
念及此處,沐冰清微微一笑,身形一晃,迅速離開了現場。
等她走后……
三百米外,一座六層高的閣樓之上,兩個人緩緩收回視線。
這二位正是蘇家安排在此鎮守的鍛骨強者。
“沐冰清終于出來了。”
白發老者莫名的嘆了口氣,“看情況,那片異常地域也消失了。”
另一位兩鬢染霜的老婦人點頭道:“這冰火城中,太平很多年了,接下來只怕要出大事。”
白發老者:“蘇家的態度很明確,只要沐冰清老老實實的,我們不介意與她展開合作。”
老婦人嘆道:“你也相信周士南接觸過‘真佛’這種事?”
白發老者雙眼微微一瞇:“周士南接觸的到底是真佛還是邪佛,只有老天知道,但他掌握的情報,幾乎是無價的。”
“長生之秘么,呵呵。”
老婦人搖了搖頭,“希望我們蘇家不是與虎為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白發老者哼道:“哪怕沐冰清真的是一半周士南的轉世重生,那又怎么樣?轉世重生等于重新來過,從零開始修行,只要她實力不濟,便一樣要被壓著,一樣要受到規則的約束。”
老婦人:“我擔心的不是沐冰清,我擔心是那一尊真佛,在那種存在面前,我們這些人不過是螻蟻,隨時可能遭逢不測。”
白發老者聞言,不禁默然。
沐冰清低調的返回沐府。
她的貼身侍女白英,當即向她稟告了她離開這段時間里,城中發生的大事。
“龐九平到處殺人,就連風雨齋那位鳳珠姑娘,差點都被他害了。”
白英娓娓道來。
沐冰清對此沒有任何意外,龐九平的下場早已注定,隨口問道:“龐九平呢,被殺了嗎?”
白英點點頭,連道:“是的,被寧府那位典韋公子殺了。”
沐冰清表情驟然一僵,面上如罩寒霜:“你說誰,典韋?!”
白英嚇了一跳:“是啊,正是典韋公子殺的,這件事奴婢再三確認過,錯不了。”
沐冰清倒吸一口涼氣。
與此同時。
典韋迅速收到了蘇婉晴的傳信。
“沐冰清出來了,但蘇家對她的態度有些曖昧不明。”
典韋嘴角抽了抽,冷笑連連。
不愧是重商逐利的蘇家,就連這種事,他們都敢曖昧一下。
“唉,異常地域消失了,那么沐家便不可能再看到那本血書了。”
典韋輕聲一嘆。
就在這不久,門房拿著一張拜帖,跑來稟告道:“有貴客求見公子。”
典韋看了眼帖子,沒有任何意外,來者正是沐冰清。
該來的,終會到來。
他定了定神,淡淡道:“有請。”
不多時,就見到沐冰清蓮步輕移,絕世容顏之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來到典韋面前斂衽一禮。
她柔聲道:“典公子,你我在異常地域里相遇,也算是緣分一場,很是難得。”
典韋淡笑道:“不敢當,你我都能活下來,才是最難得的。”
沐冰清略默:“明人不說暗話,想必你看過了周士南留下那本瘋狂的日記了。”
典韋沒有否認,反問:“你應該預料到我一定會看到那本血書,對吧?”
沐冰清:“我哪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過事已至此,既然你看到了那本血書,你有什么想法?”
典韋呵呵,攤手道:“我能有什么想法,我該有什么想法?”
沐冰清:“我來找你,是想向你澄清一件事,我不是什么周士南的轉世,他失敗了,我就是我,我就是沐冰清,不是任何人的轉世。
不過,我承認周士南所做的事情對我是有影響的。
我在很小的時候,腦海中經常會冒出一些不屬于我的記憶碎片,非常混亂,但我不知道那些記憶碎片是什么,只以為那是做了夢。
后來我長大了,開始意識到那些記憶碎片不簡單,最終從我娘留給我的遺言中得知了真相。
可以這樣說,周士南只將他的一部分混亂的記憶強行塞到了我的腦海里,但除此之外,對我沒有造成其他影響,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周士南的轉世,你懂嗎?”
典韋面不改色:“那是你的事,我其實一點都不感興趣。”
沐冰清微微瞇眼:“你有把這件事泄露出去嗎?”
典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從你殺死席風山那刻起,就該知道你已經暴露了。”
沐冰清瞬間面沉如水:“這么說,你要與我為敵咯?”
典韋:“很不幸,從我進入書房那刻起,你我便已經是死敵了,不是嗎?”
“好一個死敵!”
沐冰清銀牙緊咬,絕美的臉上充斥森寒殺意,“這是你自找的,其實只要你守口如瓶,我們是有機會成為朋友的。”
典韋冷笑:“抱歉,我看人一向很準,你不可能成為任何人的朋友。席風山,龐九平,他們的下場就是最好的證明。”
沐冰清:“哼,沒有朋友的人是沒有弱點的,你有朋友,他們便全是你的弱點。”
典韋表情冷了下來:“我勸你好自為之,不要自誤。你的秘密,你是事情,我其實一點都不想摻和,但如果你非要找我的麻煩,那我便會成為你的大麻煩。”
沐冰清冷冷一笑,甩袖而去。
她一走,隱藏在附近的包自守緩步走了出來,嘆道:
“唯女人與小人最難纏。
小韋,你不但招惹到一個小人,還招惹到一個瘋狂的女人。”
典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沐冰清以為我必然發瘋不得好死,卻沒想到我幸存下來,她因此失去了先機,現在我先下手為強,她才是一身麻煩的人。”
包自守:“沐冰清不會善罷甘休的,你打算怎么跟她玩下去?”
“要玩,當然玩大的!”
典韋嘴角微微一翹,雙眼之中寒芒閃爍。
朱府。
朱又玄坐到了藍東玉的身旁,說了很多話,最后道:“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沒想到這個沐冰清隱藏得這么深。”
藍東玉略默:“消息屬實嗎?”
朱又玄:“我從風雨齋那收到的風聲,十有八九是真的。”
藍東玉:“嗯,我自稱‘命師’,其實比你們這些習武之人,更加篤定神佛之事。周士南接觸過真佛這件事,我是相信的。或者說,我相信真佛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