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城,平江以西第一大城。”
名氣很大的巨城,典韋自然是知道的。
冰火城的規模是鐵興城的三倍之大,與上陽城有的一拼,而且那還是一座古城。
據史料記載,約莫三千年前,冰火城曾經毀于一場浩大的戰爭,之后經過數次重建。
可見,冰火城在三千多年前便已存在,且一直是兵家要地。
秦先生:“冰火城中,有一古老的武道家族寧氏,寧家絕學《無明神功》在過去赫赫威名,輝煌無匹,可惜近百年來,寧氏家道中落,大不如前了。”
典韋:“先生以為適合我修煉的功法,莫非便是這《無明神功》?”
秦先生頷首一笑:“不錯,這兩天我將自己知曉的所有功法逐一羅列出來,仔細分析了下,發現這《無明神功》有一大特點,血勁境界修煉速度平平無奇,但到了易筋境界之后,修煉速度則會奇快無比,而且修煉出來的‘無明火勁’異常兇猛。冰火城之名中的這個‘火’字,所代表的正是寧氏的無明火勁!”
原來如此!
典韋深吸口氣:“《無明火勁》應該是寧氏的家傳功法,人家會傳給我一個外人?”
秦先生:“以前的寧氏如日中天,族人龐大,他們自然不會將《無明火勁》傳給外人,但今日不同往日,寧氏已然沒落為二流家族,在冰火城的豪門中,甚至排不上前五。為了家族的延續,寧氏不得不放開限制,拜師或者直接給錢,都能學到這門武功。”
典韋心頭迅速明了:“如此,倒是方便不少。”
秦先生:“我與寧氏家主‘寧行空’有過一面之緣,能說得上話,我會為你寫一份介紹信。哪怕寧行空不記得我了,以我今日的名聲,足以讓他不得不重視你,認真教導你。”
典韋大喜過望。
定下了此事后,典韋急不可耐,旋即開始準備啟程,先去了鄭府找鄭老頭辭行。
“冰火城,嗯,我年輕時去過那座巨城闖蕩過。”
鄭老頭露出一份追憶之色,“那座古城中,有很多傳承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武道家族,高手如云,關系錯綜復雜,因為家族之間互相聯姻,很多高手都是沾親帶故的。
我記得以前有個高手自以為是,囂張的闖入冰火城中欺負一個小家族,結果人家振臂一揮,數十個家族呼啦啦冒了出來,親朋好友蜂擁而上,打得那個高手滿地找牙,不得不給人家下跪道歉。總之,你到了那邊,盡量低調一點。”
典韋明白了。
“我走之后,押運糧食怎么辦?”典韋有些擔心。
“這事不用你操心。”
鄭老頭嘿然一笑,“老秦現在是樹大招風,暫時不會離開蒼桐鎮,有他幫我,萬無一失。此外,我已經準備煉化一枚爆血丹,修為定然能突破四級浮屠。”
“也是。”
典韋不再多慮。
與鄭老頭辭行之后,他又召集一指幫眾人,做了相應的安排。
最后……
典韋來到了他的土地廟。
“這一次我離開,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這座土地廟。”
眼下戰爭結束了,上陽世家大獲全勝,而蒼桐鎮是糧倉重地,一直由四位教頭鎮守,那么他們遲早會派來兩位新的教頭。
有新教頭來,便有新的學徒涌現,典韋又不在這里鎮場子,必然會出現很多變數。
“必須留一手。”
典韋微微一瞇眼,搬來一塊大石頭立在了土地廟門前,用大刀刻上一行字:
“有不諧者吾擊之!”
言下之意:
“誰違反了我定下的規矩,誰便是不諧之人,我典韋必會回來懲治你!”
翌日,天剛蒙蒙亮。
一輛馬車從秦府出發,噠噠噠,離開了蒼桐鎮,漸行漸遠。
經過刀劍鎮,轉向通往南方的一條大路。
行進了差不多兩天。
“公子,小通河到了。”車夫停下馬車,沖車廂內呦呵一聲。
典韋緩緩睜開眼,收功下車。
拿眼一掃,大路旁邊便是一條寬度只有五六米的小河,河水如青玉色,河水靜靜流淌。
河岸邊有一個渡口,聽著七八個烏篷船。
車夫道:“公子,從這兒坐船往下游走,半日就能走到小通河的盡頭,轉入平江,到時候你還要換成一艘大船。”
小通河是平江的支流。
典韋此去冰火城,距離較為遙遠,陸路曲折難行,不如走水路。
“知道了,你回去吧。”典韋打賞了車夫,走向河岸邊,身上只攜帶了一個包裹,還有一個大得浮夸的長柄錘。
到了渡口。
“這位公子,要去哪兒?”
“公子,來做我這條船,又快又穩。”
幾個烏篷船上的船夫,爭相招手拉客。
典韋目光一掃,憑直覺選擇了其中一個面善的船夫。
二人迅速談妥了價格。
“公子請上船。”船夫笑容憨厚。
典韋提著長柄錘,一腳踩在船頭上,嘩啦一聲水響,船頭猛地下沉一大截。
“啊這!”
船夫著實嚇了一跳,面前這位身材魁梧的年輕人,一腳差點把他的船踩進了水里,這也太猛了,得有多大的重量。
典韋略尷尬,趕緊收回腳,先把長柄錘輕輕放下,壓在了船中間,觀察了下。
船體下沉一截,但不至于沉下去。
隨后,典韋暗暗運轉蚩木勁,讓身體變得輕盈許多,這才小心翼翼登船,穩當當坐下。
確認烏篷船安然無恙,這才松開蚩木勁。
這一幕,船夫看在眼里,提心吊膽的,揪心不已,萬幸最后沒事。
“公子坐好了,出發咧!”
船夫呦呵一聲,雙手并用劃船,邊劃行邊唱起了山歌,興致昂揚的樣子。
一首山歌唱完。
“公子,你這是要去哪兒?”船夫明顯是善談之人,與典韋閑聊起來。
典韋回道:“目的地是冰火城。”
船夫了然:“那敢情好,我妹夫就在平江渡口一艘客船上干活,等我們到了那,我帶你去找他,保證你能買到船票。”
典韋挑眉道:“怎么,那邊很難買到票?”
船夫:“平江是大河,水道又深又寬,不是小通河這樣的小水道。我聽妹夫說,這幾年平江一直不太平,傳聞水底有怪物出沒,每年都有幾艘客船傾覆,船上的人和貨物全部沉入江底,無人生還。
以致于,現在只有那種鐵皮巨輪敢在平江上橫行,每隔半個月才有一艘鐵皮巨輪駛向冰火城,船票自然是一票難求了。”
“水底有怪物……”
典韋臉色微變,他自然知道這怪物是什么,多半是水生妖魔。
一路閑話不提。
下午時分,烏篷船來到了小通河的盡頭,拐入了一個寬闊的河道。
“公子你看,這就是平江了。”
船夫指了指河面,又轉向河對岸,“渡口在那,我送你過去。”
典韋站起身來,目測了下,平江的寬度至少兩千米,水勢滔滔,頗為壯觀。
河對岸的渡口,遠遠能看到很多船只,大小不一。
其中一些大船,似乎大得驚人。
船夫駕輕就熟的渡河,烏篷船停在了渡口邊上。
到了近前。
典韋左看右看,渡口停擺著數艘巨大的鐵皮船,長度超過了三百米,寬度也有三四十米,船體之大,令人咋舌。
“這規模,快趕得上巨型游輪了。”典韋嘖嘖驚嘆。
“公子,這邊走。”船夫招呼一聲,往一艘鐵皮巨輪指了指。
二人走過去。
船夫找到了一個青年,折返回來,攤手道:“公子,去往冰火城的船,四天后出發,您來得有點晚了,船票已經賣完了。”
典韋無語,就聽到船夫繼續說道:“我那妹夫想了個招,如果公子愿意委屈一下,他可以安排您待在貨倉里。”
典韋倒是無所謂。
“先這樣安排吧。”
之后,典韋在渡口邊上一家客棧住下,他沒有全信船夫的話,又打聽了下情況,結果發現人家沒有騙他,船票真的很難買到。
轉眼,四天后。
典韋在船夫那個妹夫幫助下,登上了鐵皮巨輪。
船身分為上中下三層,最下層是貨倉。
“貨倉里有一個角落,約莫有半間房那么大,平時不會存放任何貨物,你就待在那個地方。”妹夫說道。
典韋:“要多久才能抵達冰火城?”
妹夫回道:“順利的話,六天就能到。”
典韋了然,走進了貨倉里,映入眼簾的是很多貨物,果然有一個角落是空的。
地板上有很多灰塵,但并不潮濕。
典韋運轉勁力,打出一道道勁風,稍微打掃了下,弄得干凈一些,這才盤膝而坐。
“呦呵,沒想到這里還有其他人。”
突然,有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大盤臉,眉毛斜長,頭發油膩散亂,手里拿著一個酒葫蘆,渾身散發酒氣。
這人沖典韋拱拱手,眼神有意無意瞥了下典韋身邊的長柄錘,笑道:“在下朱荃,見過兄臺。唉,我也沒買到船票,看樣子要與兄臺你共享這個角落了,不介意吧?”
典韋也拱手還禮:“在下典韋,見過朱大哥,請隨意。”
朱荃哈哈一笑,走到旁邊,隨意的坐了下來,喝了口酒,然后將酒葫蘆遞到了典韋這邊,熱情道:“典兄臺,來一口?”
典韋搖搖頭:“我不飲酒,朱大哥請自便。”
“你不飲酒?”
朱荃有些失望,嘀咕道:“男人不喝酒多沒勁,唉,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
典韋沒有理睬他,閉目養神。
哪想到,沒過一會兒,又有一個年輕婦人抱著嬰兒來到了這里。
年輕婦人戴著頭巾,難掩姿色,她明顯有些懼怕典韋和朱荃,連招呼都不敢打,便自顧自縮到了角落里。
片刻后,又有一個白發老翁帶著一個小女孩來到,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沖典韋等人微微拱手,便走向另一個角落坐下來。
終于!
不多時,典韋感到身下傳來劇烈的搖擺,看樣子,鐵皮巨輪起航了。
然后,年輕婦人懷里那個嬰兒哇哇啼哭起來。
典韋眉頭皺了皺,嬰兒哭鬧實在太吵了。
年輕婦人露出歉意的表情,轉過身去,背對眾人解開了衣領,喂嬰兒喝奶。
朱荃一挑眉,伸頭去看。
他自己看還不過癮,拉了拉典韋的衣角,低聲道:“典兄臺,那邊。”
眉飛色舞,示意典韋去婦人胸口那一抹晃眼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