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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8章 重慶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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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租界。

  李梅路。

  “經理,小心。”周宏達走上前,要攙扶菊池物次郎,“您喝多了。”

  “巴格鴨洛。”菊池物次郎直接給了周宏達一個大耳光子。

  他是用力抽的,甚至于他自己都因為發力過猛,踉踉蹌蹌的,險些摔倒在地。

  抽了一巴掌后,還不解氣,又將周宏達一腳踹翻在地,菊池物次郎晃晃悠悠的走向巷子里的茅廁。

  周宏達從地上爬起來,恨恨地吐了口血水,嘴巴里小聲罵罵咧咧,詛咒菊池物次郎掉進茅坑里。

  菊池物次郎正在撒尿,嘴巴里哼著北海道俚曲。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根繩子從空中緩慢下落,然后套在了菊池物次郎的脖頸上。

  待到菊池物次郎反應過來,想要抓開套著自己的脖頸的繩子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整個人被吊了起來,兩條腿拼命的踢踏,很快就一動不動了。

  隨后,一個人影落下,在菊池物次郎的身上搜羅了一番后,將尸體扔進了茅坑。

  “帆哥,我今天表現怎么樣?”回程的時候,李浩一邊開車,一邊忍不住問程千帆。

  這次動手,帆哥在暗下里窺伺、監督,并未出手,一切都是他一個人在動手。

  “菊池物次郎有兩顆金牙,你忘了把金牙敲掉了。”程千帆對李浩說道,“你是打算偽造成搶劫殺人的假象,既然如此,這兩顆金牙就不太應該遺忘。”

  “是我疏忽了。”李浩點點頭,對帆哥是發自內心的佩服,“我琢磨了,現在我和帆哥你的差距,就是在這些細節上。”

  他問程千帆,“帆哥,那該怎么辦?”

  “不必理會。”程千帆搖搖頭說道,“這種細節上的疏忽,雖然是錯誤,但是,并非能夠帶來直接威脅的錯誤……”

  “或者說。”程千帆對李浩說道,“這種疏忽所帶來的威脅,是比你再度重返案發現場,準備去補救疏忽所帶來的威脅要小得多。”

  “我明白了。”李浩仔細想了想說道,“金牙沒有敲掉,可以有一些解釋,比如說天色發暗,沒有注意到之類的,總之并非直接致命的疏忽,但是,如果我再度重返現場的話,實際上更加危險。”

  “是這個道理。”程千帆活動一下脖頸和肩膀,他斜躺下來,還拿了帽子遮住了臉孔,“浩子,我睡會,別吵我。”

  “是,帆哥。”李浩點點頭。

  他能夠明顯感受到帆哥所承受的巨大壓力,帆哥太疲憊了,這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憊,更多是精神上的疲憊。

  剛才他動手除掉的菊池物次郎,是早就偵查好,列入備選制裁名單的,隨時可以動手,這次正好被帆哥拿來釋放壓力了。

  翌日。

  薛華立路二十二號。

  捕廳里,巡捕們正在熱切的討論著什么。

  “說什么呢?這么熱鬧。”程千帆走進捕廳,笑了問道。

  侯平亮走上來,將帆哥的雨傘收走。

  “帆哥,我們剛才還在說呢,這重慶分子是和茅坑干上了。”一名巡長說道。

  “什么意思?”程千帆問道。

  “是這樣的,帆哥。”魯玖番走來,匯報說道,“李梅路那邊的茅坑里發現了一具尸體。”

  程千帆闊步走向樓梯,沿途的巡捕們紛紛起立,敬禮。

  皮靴踏在樓梯的木質地板上,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死的是日本人?”程千帆皺起眉頭,問道。

  “是。”魯玖番跟隨帆哥進了辦公室,隨手關上門,忙活著要給帆哥沏茶。

  “去去去,一邊去。”程千帆沒好氣說道,“我的好茶,我自己來沏,你這手法純屬糟蹋我的好茶葉。”

  魯玖番便嘿嘿笑。

  “繼續。”

  “是。”魯玖番說道,“蘇探長帶人出的現場,死者的身份已經確定了。”

  “死的這人叫菊池物次郎,是日本人的在鄉軍人部經理部的部員,同時還是日商新昌紗廠主任,這人還兼任了裕豐紗廠的經理。”魯玖番說道,他壓低聲音,“據說這人還是日本人上海特高課的秘密情報員。”

  程千帆抬起頭,看了魯玖番一眼,“這個據說,消息確切嗎?”

  “不曉得。”魯玖番連忙搖頭,說道,“麥蘭捕房那邊有人這么說,只是未經過證實。”

  程千帆點點頭,“未經證實的小道消息,不要公開傳播了。”

  “明白。”魯玖番點點頭,他明白帆哥的意思,不要公開傳播,卻是一定要匯報的。

  “前面剛死了四五個日本人,日本人那邊正在持續向我們施壓。”程千帆輕哼一聲,說道,“這麥蘭區那邊又出了這檔子事情,稚康兄這下子要頭疼了。”

  麥蘭捕房。

  蘇稚康嘴巴里咬著煙卷,悶悶的抽了好幾口,因為熬夜,他的眼珠子都是通紅的。

  “問出來什么沒有?”蘇稚康看著進來的曾杰,問道。

  “探長,那周宏達招了。”曾杰高興說道,“周宏達承認了,他因為經常受到菊池物次郎的毆打,因而心生怨恨,這次菊池物次郎吃醉酒,又無辜毆打他,他奮力反抗,失手掐死了菊池物次郎。”

  “此后,驚慌之下把尸體扔進茅坑,倉皇逃走。”曾杰說道,“隨后清醒過來后,為了掩人耳目,所以來巡捕房報案說菊池物次郎被歹人殺害。”

  “很好嘛。”蘇稚康彈了彈煙灰,微笑著看著曾杰,“就曉得阿杰你是個有能耐的,這么快就破了這件影響惡劣的殺人案,不錯,不錯。”

  “探長。”曾杰檢查了下房門關好,壓低聲音問道,“這件事日本人那邊在盯著,這樣的結案……”

  “日本人要結果,要兇手,我們給他兇手,還要怎滴?”蘇稚康冷哼一聲,說道。

  說著,他招了招手。

  曾杰湊上前。

  “殺人的周宏達是裕豐紗廠的人,是菊池物次郎的跟班,這屬于他們內部糾紛造成的死傷,關我們法租界何事?”蘇稚康說道,輕笑了一聲,“不是我們要這么結案,是上邊也喜歡。”

  “阿杰明白了。”曾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一臉敬服的看著蘇稚康。

  蘇稚康擺擺手,曾杰離開的時候,小心的帶上了門。

  蘇稚康笑了搖了搖頭,自己這個手下啊,實際上是一個門檻精,什么都懂,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

  “這就是麥蘭捕房給我們的結案?”我孫子慎太將手中的文件扔在了桌子上,質問日野友哉。

  “是的,室長。”日野友哉說道,“麥蘭捕房那邊剛剛安排人送來的結案公函。”

  “麥蘭捕房那邊是不是覺得我是愚蠢的傻子?”我孫子慎太怒氣沖沖罵道。

  且不說別的,他去現場檢查過尸體,尸體是被繩索勒住脖頸窒息而亡的,這說明兇徒有著不俗的腕力和力氣。

  而那個周宏達他看了,并不像是有這種力氣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這個周宏達,安排手下去調查過,周宏偉跟隨菊池物次郎多年了,可以說是菊池物次郎手下的中國人中最聽話的。

  此人甚至主動貢獻了自己的妻子給菊池物次郎享用,平日里幫菊池物次郎管理紗廠的中國女工的時候,便是帝國的管理人員也驚嘆于其嚴苛的近乎殘忍的態度和行為。

  我孫子慎太不認為這樣一個無論是從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已經完全臣服于帝國的周宏達,竟然會突然反抗,甚至還敢殺死菊池物次郎。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孫子慎太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哈衣,我這就過去。”

  我孫子慎太放下電話,隨后來到課長辦公室。

  “菊池物次郎被殺事件,說說你的看法。”荒尾知洋放下手中的文件,對我孫子慎太說道。

  “巡捕房的結案公函顯示,兇手是菊池物次郎的中國下屬周宏達,不過,我并不認可這個結果。”我孫子慎太說道,“無論是從能力還是動機上來說,周宏達都不應該是兇手。”

  “屬下仔細思考了,有動機,最重要的是有能力動手的,無外乎軍統分子和紅黨分子。”我孫子慎太說道。

  “你認為是軍統的可能性大,還是紅黨的可能性大一些?”荒尾知洋問道。

  “屬下傾向于紅黨。”我孫子慎太說道。

  “噢?”荒尾知洋驚訝的看了我孫子慎太一眼,“說說看。”

  他的初步判斷,兇手很可能是軍統分子,或者更加直白的說,他傾向于認為是上海區的殘余分子所為。

  卻是沒想到我孫子慎太這個情報室室長,竟然傾向于認為是紅黨分子所為。

  “屬下一開始也是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菊池物次郎的秘密情報員身份上。”我孫子慎太說道,“但是,實際上菊池物次郎的情報員身份還是比較隱秘的,敵人獲悉其情報員身份的可能性較低。”

  “然后,菊池物次郎的另外的身份,在鄉軍人部經理部的部員,以及日商新昌紗廠主任,還有他兼任的裕豐紗廠的經理的職務。”我孫子慎太說道,“屬下仔細思考了,反而覺得可能為菊池物次郎帶來生命危險的,更可能是他在紗廠的職務。”

  他對荒尾知洋說道,“紅黨一直以來的政策就是深耕工廠,他們在那些卑賤的工人中秘密發展。”

  “我懷疑菊池物次郎是不是在工廠里發現了什么,譬如說是發現了紅黨的線索,以至于被紅黨派人滅口了。”我孫子慎太說道。

  說著,他將一份文件雙手遞給荒尾知洋,“裕豐紗廠的監視報告稱,工人最近不安分,有意圖罷工的跡象。”

  荒尾知洋仔細看了看文件,然后他合上了文件,思索片刻,緩緩搖頭說道,“紅黨分子的可能性不大。”

  他看著我孫子慎太,說道,“紅黨實際上一向是盡量避免選擇刺殺等類似行動的。”

  我孫子慎太微微皺眉,就要為自己的觀點辯解。

  “當然,這只是一種初步的判斷,真相如何還需要我們去解開。”荒尾知洋說道。

  “哈衣。”我孫子慎太說道,“我這邊會繼續向麥蘭捕房施壓……”

  “不,接受法租界的結案公函。”荒尾知洋忽然說道。

  “納尼?”我孫子慎太一臉震驚的看著荒尾知洋。

  “我說,我方認可了麥蘭捕房的這份結案公函。”荒尾知洋說道。

  “可是……”

  “沒有可是。”荒尾知洋沉聲道,“費格遜打電話過來了,無論是法國人還是帝國這邊,我們實際上都不希望看到法租界頻頻發生針對帝國的襲擊案件。”

  “帝國正在為收回法租界做準備,帝國需要的是一個熱切盼望著蝗軍進駐,喜迎王師的局面,而不是總是發生槍擊、刺殺,是反日分子藏污納垢之所的法租界!”他看著我孫子慎太,表情嚴肅說道,“一切要服務于鄭智大局,你要明白這一點。”

  “屬下明白!”我孫子慎太表情嚴肅,趕緊說道。

  “但是——”荒尾知洋說道,“我們接受了法租界麥蘭捕房的結案公函,這并不意味著我們放棄調查,你這邊安排人手繼續秘密調查此事。”

  “哈衣。”

  “宮崎健太郎這些天有沒有去探望荒木?”荒尾知洋忽而問道。

  “沒有。”我孫子慎太搖搖頭,說道,“也許是上次憲兵隊的問訊嚇到了,或者是被警告了,所以他選擇暫時和荒木君減少接觸。”

  “大野凌斗要我們幫助尋找的那個小簿子,有線索了嗎?”荒尾知洋問道。

  “初步有了一定的線索和判斷。”我孫子慎太說道,“屬下根據手頭的線索,初步判斷應該是上海特情處所為,他們在南京刺殺了水谷將吾教授,然后發現了齋藤松也用來記錄實驗數據的小簿子。”

  他對荒尾知洋說道,“屬下推斷,對方應該是將小簿子帶到了上海,呈交給肖勉。”

  “此外,已經確切證實南京下關碼頭襲擊事件中,被我方打死的人員中,有原軍統青島站的漏網之魚沈溪、張小鬧等人,這也可以證實襲擊者是軍統人員。”我孫子慎太皺著眉頭,說道,“不過,屬下需要找到這些青島站余孽和上海特情處之間的關聯線索。”

  “不必尋找了。”荒尾知洋說道,“沈溪等青島站的余孽離開青島后,基本上可以確定是歸置與肖勉的領導之下。”

  他的表情是無比嚴肅的,“情報顯示,此前伏見宮殿下在青島不幸玉碎,幕后主使者正是肖勉的上海特情處。”

  “那位,那位不幸罹難的真的,真的是伏見宮殿下?”我孫子慎太驚愕問道。

  盡管中國方面一直宣稱取得了伏擊伏見宮俊佑殿下的輝煌戰果,但是,帝國一直不承認,甚至于我孫子慎太這個帝國特工部門中層軍官,對于發生在青島的內情,也是并不知道,或者說沒有確切的情報證實。

  荒尾知洋不禁皺眉,他瞪了我孫子慎太一眼,現在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嗎?

  “情報來自重慶。”荒尾知洋沉聲道,“情報的可靠性,毋須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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