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五日,晴,肉眼沒看到幽冥,宇宙又是風平浪靜的一天。
早上,在天狗星域再一次狩獵到了傳說中的哮天犬,并親眼見證了天狗吞月的全過程,上一次抓到它時還是在上一次,那時它還只是一只兇狠的吉娃娃,沒想到現在已經能吃月亮了……出于動物保護主義者的仁慈,我再次放了他,期待下一次見面時它能吞黑洞。
中午,老同學梅爾德中將打電話過來,說讓我注意維多利亞公主,這女人似乎在下一盤大旗——實際上,這在九曜內部已經成為共識,但我感覺維多利亞的野心過于直白了,這并不是一個真正野心家的品質,也許她在故意吸引軍部的注意力。
下午,突然接到了黑格爾秘書長的秘令,要我去抓盜圣金德爾的神器石棺,里面似乎有神界必須回收的機器殘骸,可誰能偷到金德爾的東西呢?黑格爾告訴我金德爾已經死了,石棺隨后被七狂獵拿到。
說起七狂獵,我竟有些慚愧,他們狩獵了龍族,而我狩獵的從來只有阿貓阿狗……對了,阿貓阿狗很可愛,我為什么要狩獵他們?
因為我要給自己找個樂子,就像松鳴子先生喜歡帶布偶孫女瞎晃悠,就像棋王天天和自己對弈,就像伯恩斯坦一個人演奏交響曲……帝國大將們太能干,導致九曜的生活太清閑了,世人都快忘記我們的名字了,這也是我堅持每天都更新《獵人筆記》的原因。
晚上,我駕獵鷹前往七狂獵可能落腳的季風星域,結果卻迷失在深淵灰霧里長達一個半時辰,這時間足以獵鷹繞宇宙跑一圈了。
有趣的是,就在我即將破霧而出的時候,面前出現了一段影像,影像顯示,一只三色貓搶走了石棺……我喜歡抓貓,所以我相信了這段影像。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我遭遇的灰霧是我這輩子遇到最精妙的幻術,我是砍了鷹頭才強行突破的,惡靈先生或許對此感興趣。
——屠格獵夫,正在前往紙牌星的路上,希望編輯能慧眼識珠,早日刊登鄙人的作品。
星空黑暗的紙牌星域。
一個身材高大、面容粗獷的男人背著一把獵槍,盤膝坐在一頭巨大的無頭獵鷹背上,用半截筆頭在寬大的筆記本寫寫畫畫,似乎在寫日記。
他的體型與是他的文學氣質完全不相稱,鉛筆在他手里仿佛與縫衣針一樣細短。
男人穿著一身漆黑的迷彩袍子,能在一瞬間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就跟隱身術差不多。
他的左眼眼珠是內凹的白眼,五官粗獷中帶著虎嗅薔薇的細膩,讓人覺得很可靠,敵人就感覺有些蒙。
“屠格先生,到此止步了。”
一個手持光劍的黑色裝甲巨人,橫在獵鷹面前。
周圍是包裹了二人菱形水晶。
九曜之一,屠格獵夫,看了眼老同志艾斯卡諾。
“我聽說你很早就掉了腦袋,沒想到不止腦袋,連大劍都丟了啊,如你這樣的強者失去帝國的技術支持后,也迅速淪落成二流,真是太可惜了,不如跟我回帝國吧,艾斯卡諾。”
艾斯卡諾搖了搖頭。
“你如果是來勸降我的,現在就可以回去了,我對向神族屈服這件事不感興趣。”
屠格獵夫笑道:
“據我所知,紙牌殺不也是屈居神族了嗎?”
艾斯卡諾道:
“正因為發現拉格朗日先生是一個叛神,我才讓他執掌紙牌殺的。”
“行吧,我也不勸你了。”
屠格獵夫馬上說明來意。
“我是來找一臺機器殘骸,來自盜圣金德爾的石棺,那石棺似乎被一只三色貓搶走了。”
艾斯卡諾道:
“你來遲了,一天前,白夜劍圣已經過來拿走了那臺機器,我的劍正是毀在他的手中。”
白夜劍圣……
屠格獵夫感覺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打開石棺,我就相信你。”
艾斯卡諾搖了搖裝甲頭。
“我說的是事實,不管你信不信,我也不可能打開石棺。”
屠格獵夫嘆了口氣,和藹的表情隱隱發寒。
“我一向對動物仁慈,但人的風評可不太好啊。”
艾斯卡諾感覺這人瘋了。
“你想挑戰整個紙牌殺?”
屠格獵夫徐徐起身,杵著獵槍。
“用挑戰這個詞未免太自大了,艾斯卡諾。”
正在這時……
一只三色怪貓從身后撲向了他。
湖畔星。
湖心大酒店。
李遙在同樣的靠窗位置,再次見到了來自艾爾格萊德的富二代慈善家,楊廣溢。
“前幾天我在報紙上看到李先生與蒙萌捕頭的婚禮了,恭喜。”
李遙道:
“口頭恭喜有什么用?”
“這是五百億的支票。
楊廣溢笑了笑,還沒看到機器,就直接掏錢了。
“我要的機器呢?”
李遙看了眼支票,確定是真的。
這是他接過的最大一筆委托,五百億足以在寸土寸金的艾爾格萊德買一套濱海別墅了。
他沒有立即交貨,抿了口紅酒。
“我已經知道你是軍部的人了,現在我想知道,你背后的金主到底是軍部的哪一個派系?”
楊廣溢笑了笑。
“果然瞞不過李劍圣,不同于帝國宮廷,軍部是從來不分派系的,這也是帝國屹立至今的本質原因。”
李遙心想,難道不是因為與神族訂了簽約嗎?
“我知道這臺機器的來龍去脈,軍部想拿到設計重造機器,讓靈氣再次復蘇,這會嚴重影響宇宙的安全……你覺得我會為了區區五百億,成為軍部的幫兇嗎?”
李遙將星瀾的話重述了一遍。
面對李遙的加錢行徑,楊廣溢心領神會,大手一揮又寫了一張支票。
“這是另外五百億的支票。”
李遙悄悄收起支票,千億在手,實在找不到更多的借口了。
“機器你可以拿去,但不要做危險的事情,否則我還會再拿回來。”
“那是自然。”
楊廣溢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不愧是李大劍圣,輕描淡寫的就把石棺里最重要的東西拿到手了。”
李遙自信道:
“我在七狂獵和紙牌殺都有人,拿點東西不是家常便飯么。”
楊廣溢又道:
“我還聽說,李先生在仙宮里搜刮了不少星龍,可否賣一點給我?”
李遙搖了搖頭。
“這是非賣品,我要用來建造星龍樂園,細水長流的賺錢。”
楊廣溢佩服李遙的商業遠見。
“那真是可惜了。”
第二天。
星龍樂園正式開業了。
地點在銀心湖的星球對面,這里原本是湖畔星最荒蕪人煙的土石區。
現在已經人工建造了可供星龍棲居的生態叢林,洞穴,湖泊和濕地。
以及配套的酒店、商超和各種附加的娛樂項目。
園區總面積比湖畔星城區還大,首批入駐星龍的總量為八百頭,一共有十三個品種。
項目總投資一千八百億,全部來自艾爾德斯的政府款與釋放器,以換取樂園項目占股49。
根據艾爾德斯的設計,通過給星龍脖頸安裝安全項圈,以及電網、陣法控制園區與星龍。
游客們只要穿上護身黃馬甲,都是安全的,不會受到星龍的意外攻擊——就算被攻擊了也不會重傷。
李遙甚至還免費聘請了全宇宙最專業的馴獸師——蟲師,為馴獸師團隊提供上崗培訓。
事實證明,馴龍與馴蟲并無本質區別。
星龍樂園開業第一天,晴空萬里,秋風習習,吸引來自宇宙各地的游客,共七百五十萬人次。
比魚人水上樂園開業時還火爆!
白夜官方的十幾個大佬全都出席了開幕式,紛紛向艾爾德斯祝賀,推杯換盞,談笑風生,仿佛艾爾德斯和他們是同一級別的高層。
夏奈和卡夫在公園門口做報道。
蒙萌帶著警隊在園區維持秩序。
李遙也帶著春蛙秋蟬和難得出門一次的小舅子毛毛,來樂園里兜兜風。
玩起來,感覺和影視劇里的侏羅紀公園差不多。
他甚至帶著三個孩子,享受到了龍騎士的快樂。
春蛙秋蟬騎著星龍在空中翻滾,咆哮,甚至做出了眼鏡蛇機動和落葉飄。
毛毛嚇尿了,轉頭去了魚人樂園。
與此同時。
魔方星球會后,帝國承認了同盟的合法性,將重心轉向七狂獵,新仙女星域也獲得了短暫的和平。
火狐組也就沒那么忙碌了。
在蟲師幫李遙培訓好馴獸師后,掬風也帶著三只飛鼠娘過來來捧場了。
身為十二生肖之女,三只飛鼠娘難得換上了女裝,露出了嬌俏的鼠耳。
見到李遙一個比一個興奮,鼠里鼠氣的往他身上扒拉,恨不得親上去。
“師父,你可真有商業頭腦呀!”
“說起來,不管是星龍樂園,還是魚人小鎮……都是來自同盟的仙宮。”
“師父不如讓白夜和同盟建交,以后還可以開更多的靈獸樂園。”
李遙不為所動。
“抱大腿沒用,好好修行,自強不息才是出路!”
三只飛鼠娘忙點頭,小聲說道:
“師父教訓的是!”
“師父最近又添新老婆了嗎?新聞都傳到海黎森了。”
“你看掬風前輩,滿臉寫著高興呢?”
掬風還在騎龍玩,她也換了一身更襯身材的火云袍,只聽到李遙說什么要自強,沒好氣道:
“自強個屁,沒仗打了,我都快失業了。”
李遙一躍跳到她身后,站在星龍背上,不屑的說:
“打仗也沒見你打過誰啊,跟誰都是五五開。”
掬風兩手叉在胸前,嘴里叼著短煙斗,只靠雙腿夾住龍頸,做高難度飛行試圖甩開李遙。
“你說的沒錯,我和誰都五五開,你也贏不了我。”
“那是因為我不打女人的。”
李遙也跟著騎在掬風身后,掐著她的小蠻腰,美美的抽了口她的煙斗。
“你要是失業的話,不如來我的星際萬事屋幫忙,我帶你裝逼帶你飛。”
掬風一想,忽然來了興致。
“那你老婆可都是我的了。”
盤古星云。
一個半身血的男人,背著獵槍,捧著日記本,徒步走在深淵里。
想不到,當年最強的帝國大將艾斯卡諾已經變得不堪一擊了。
紙牌殺的名聲依然很響,但在我看來,已經淪為雜牌軍了,能讓我受傷的竟是星瀾公主!
讓我稍稍感到意外的是,這么多年過去了,星瀾公主居然還只有十六歲模樣,她是怎么保養的?
更離譜的是,她的三色怪貓強的有點過分了,連我也只能拿到它的一只三色眼……希望下次見面時,拉格朗日會讓他變得更強。
最后,我還是在星瀾手中看到了打開的石棺,代價是獵鷹被整個紙牌星的墟靈彈炸死了,我也受了點傷,結論是顯而易見的——機械殘骸已經被白夜劍圣捷足先登了。
我對此并無異議……也許,我只是想要一只貓眼。
我正連夜趕往盤古艾爾,準備收拾白夜劍圣,忽然收到了黑格爾新的秘令:關于白夜劍圣的一切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毫無疑問,黑格爾是個傻子,這可是一個難得的能讓白夜低頭的機會,不過,我對白夜劍圣和機器殘骸都不感興趣,讓黑格爾繼續當傻子吧,畢竟他現在是神的寵兒。
既然來了盤古軍區,還是去找梅爾德中將小酌一杯吧。
——屠格獵夫《獵人筆記》,正徒步走向盤古軍區的路上,今夜的風兒如往常一樣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