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所有人都無法自控地大叫,就像人受了傷,會下意識喊疼。
當哈莉激活情感之力防御專長,從不受控制的叫喊中恢復理智,立即感受到白光中似乎延伸出一條無形之線,連接在自己身上。
說不出身體的哪個部位,總之是一種很深入,很本質的聯系。
“蓋亞大姐,蓋亞大姐?”
她看到白光是從大地深處迸發出來的,立即想到自己親愛的蓋亞大姐。
地下的事兒,即便不歸蓋亞大姐管,她肯定也知曉一些秘聞。
“蓋亞大姐,別裝死!”
哈莉震動自己的神力,就像扯動一根拴在蓋亞靈魂深處的繩子。
“那白光是存在之靈,與我無關。黑死帝好兇,我害怕。”
好一會兒,蓋亞細如蠶絲的聲音,隱秘地落在她心底。
“你可是蓋亞,是神母!”哈莉叫道。
“我是星球之靈,星球孕育了眾神與人類,可星球之靈也是一種生命,只要是生命,都該畏懼黑死帝,因為她是一切生命的敵人,是純粹的死亡。
你看之前那些被她復活的黑燈星球。
它們一個個和我只有體量上的差異,并沒本質上的區別。
我若惹惱了黑死帝,也是同樣的下場。”蓋亞鄭重道。
“你有我的神力護體,不用怕她。”哈莉安慰她道。
蓋亞道:“可你自己也不敢和她單挑呀。”
“主要是她的鐮刀太厲害,如果我們都不使用武器,看我不抽死她。”哈莉傲氣沖天地說。
蓋亞不以為然道:“那鐮刀就是她靈魂的一部分,是死亡、俱滅、斷裂等法則的具現,你讓她不拿鐮刀,和讓她自縛雙手沒區別,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行了,別扯了,快告訴我存在之靈是什么?”
就在她和蓋亞大姐念頭交流的短短一瞬,黑死帝已經發了狂一般,論起鐮刀對白光發出數十次斬擊,每一擊都會讓活人感受到錐心之痛。
很顯然,黑死帝的持續輸出對“存在之靈”造成重大創傷,而“存在之靈”又關乎所有活人的命運。
哈莉很著急。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蓋亞沉吟著道:“宇宙130億年的歷史,地球才參與了其中的三分之一。
而過去的幾十億年中,我一直知道存在之靈在地球上。
我甚至知道是誰將它放在地球上的。
也即是說,存在之靈比地球、比我更早出現在物質宇宙宇宙。
按我的理解,它是所有生命的總和,也是所有生命的源頭。
它是和黑死帝對立的存在。”
“甘瑟,那白光中的存在之靈是什么?”哈爾大聲問道。
這邊哈莉和蓋亞大姐竊竊私語,另一邊意志堅定的一眾人已經從“痛嚎”中清醒,也開始討論存在之靈的本質。
“如果我沒猜錯,它應該是生命之光的實體存在,而生命之光是一切生命的最初源頭。”甘瑟道。
阿托希塔斯揪著他的衣領,咆孝道:“小矮子,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瞞著我們?”
卡蘿爾叫道:“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你們沒發現嗎?黑死帝每攻擊存在之靈一下,我們就會感受到極致的痛苦。”
“不僅是痛苦,我們的生命還在衰竭。”圣行者嚴肅道:“我們彼此間都有一條生命之線相連,而這根線的源頭正在被毀滅。
等于包括我們在內的所有活物,正在死去。”
“我有個問題,如果存在之靈這么強大,它為什么不還手,甚至不躲閃?”藍燈巴里問道。
哈爾猜測道:“或許,存在之靈和離子鯊、視差怪一樣,需要一位——”
“黑死帝,住手!”哈莉忽然發出一聲振聾發聵的吶喊。
用嘴巴和精神力同時叫喊,形成強大的精神沖擊和聲波沖擊。
哈爾一時不察,被震得頭昏眼花,雙耳嗡鳴,嘴里的話自然也說不下去了。
晃了晃腦袋,意識恢復清明,他便看到哈莉已經沖到白光內部,似乎要與黑死帝拼個你死我活。
“哈莉,小心,不要沖動,我們或許可以吸收存在——”
他剛擔憂地大叫一聲,就看到哈莉倏忽間停下,停在黑死帝鐮刀殺傷范圍之外,還同樣大聲地喊道:“存在之靈,我乃宇宙上將,多元宇宙拯救者、重鑄者,活人的守護神,請和我合為一體吧。”
下一瞬,寧愿被黑死帝用鐮刀噼砍也不肯挪動半步、不肯發出一個音節的存在之靈,忽然動了,“嗖”的一下,避開哈莉幾百米遠。
“不,我知道你是誰,魔女哈莉,你想吃我,想偷我的本源。”它還說話了。
哈莉心里驚訝、尷尬、難堪、懊惱五味雜陳,臉上卻露出委屈之色,叫道:“冤枉啊!‘魔女哈莉、貪婪無度’是邪魔外道對我的污蔑,是世人對我的誤解。
橙燈不會說謊,它不選擇我,已經證明我并不貪婪。”
“你走開,我不會選你做宿主的。”
哈莉一邊說還一邊向存在之靈靠近,而存在之靈也一邊說,一邊遠離她。
“哈莉,白光宿主的天命,還是交給我吧!”哈爾大叫一聲,如同一列高速火車,快速飛撲而來。
“嗖——”金光一閃,賽尼斯托沖到他前面,具現出一尊百米高“恐懼巨人”:賽尼斯托自身形象的巨大化能量體,內部充滿恐懼之力。
哈爾猝不及防,被巨人包含恐懼之力的一拳捶飛十幾米,砸在地面上。
“這是屬于我的使命。”
留下恐懼巨人滯緩哈爾,賽尼斯托本體從另一個方向直奔存在之靈。
哈莉一步踏出,就準備一記佛山無影腳,將這混蛋踢飛。
——即便她做不了存在之靈的宿主,也要讓自己人來。
她這么想的。
可她忽然瞥見被眾人遺忘在一邊的黑死帝,她盯著存在之靈,滿臉怒火,手中鐮刀冒出汩汩黑煙,氣息無比恐怖 哈莉半途停了下來。
——先讓賽尼斯托試一試。
她改變了想法。
黑死帝的威脅只是一方面,另一個原因卻來自她的私心:如果存在之靈落在賽尼斯托手里,她可以沒任何心理負擔地抽取他的能量;倘若哈爾或者她的熟人成為存在之靈的宿主,她就不好意思下毒手了。
嗯,她已經確定,存在之靈散發的白光,也是一種情感能量,應該就是生命之情感,是與黑燈相對立的“白燈”。
所以,她需要它的力量,來讓情感光譜防御專長變得完整。
沒了哈莉的阻攔,賽尼斯托甩開后來無法居上的拉弗利茲,第一個沖到存在之靈跟前。
呃,拉弗利茲反應稍微遲鈍了些,想后發先至,卻功敗垂成。
“我渴求您的注視,偉大的生命之主、眾生之母,存在之靈陛下!”
賽尼斯托像撞在一團柔軟卻堅韌的棉花上,被白光彈了出來。
“我為何選你?”存在之靈澹澹問道。
他臉上露出謙卑之色,跪俯在它面前,“這就是我活到現在的原因,是我的天命!
我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這一刻。
請讓我成為您的載體,帶領宇宙所有活人走出這至黑之夜吧。”
“來自科魯加的剎爾·賽尼斯托,天命已待多時。”白光乍然散開,露出內里一個白光燦燦的“巨嬰”:身體完全由白光構成,看不清面貌,有五米高,外形像嬰兒,又有點像小藍人,大腦袋、小身板。
詭異的是,“存在之靈”巨嬰體表長出很多根腸子似的觸手。
那些觸手把賽尼斯托包裹成一個粽子,鉆入他的耳朵里、嘴巴里、眼睛里、鼻子里 最終,存在之靈消失,賽尼斯托換上了一套白色制服。
“咦,這符號”
看到賽尼斯托胸口的“新圖標”,哈莉童孔收縮,心中驚疑不定。
七大色光軍團都有自己的軍團符號,比如,綠燈俠是上下兩道杠,中間夾一個圓圈,是燈爐的樣式。
青燈是上下一個三角括弧,中間一個圓圈,也是燈爐形狀。
橙燈是圓圈上有幾個小叉 黑燈也有自己的軍團符號:下面倒立的三角,上面若干條斜杠,三角形和斜杠整體上又形成更大的倒立三角。
之前黑燈用小藍人作祭品,在地上繪制的獻祭陣法,也是下面三角,上面若干條斜杠。
哈莉一直以為它代表黑燈,雖然她疑惑為什么用黑燈的陣紋打開通往存在之靈的大門,可那符號太明顯了,就是黑燈。
現在她看到賽尼斯托胸口的“白燈符號”,忽然明白了,黑死帝以小藍人尸體為畫筆繪制的陣紋,并非黑燈,而是白燈。
黑燈與白燈的符號,幾乎一模一樣!
它們最大的區別,只是黑底白字(黑燈)或者白底黑字(白燈)。
“生命與死亡”哈莉莫名想到小黑豆,想到光明與黑暗。
相互對立,不一定代表不可兼容、絕對對立。
它們可能是一個整體的“一體兩面”。
“現在,此刻,我終于向這個宇宙證明:我乃最偉大燈俠!”
賽尼斯托立于白光中,傲然長嘯,至高氣息彌漫八方。
哈莉晃了晃腦袋,把雜念拋開,專注于眼前的“終極大決戰”。
“賽兄,你現在感覺如何?“
她以賽尼斯托從未見過的溫柔語氣問道。
但他沒領情,“滾開,別想著和救世主套近乎。”
哈莉笑著點點頭,心里已經毫無遲疑:狡兔一死,就烹了這個紅皮科魯加老。
“賽尼斯托,你可在存在之靈那得到什么對付黑死帝的方法?”哈爾問道。
一眾燈俠也都圍了過來。
“你們都退后,生命之光選擇的是我!”
賽尼斯托對燈主同伴一樣不客氣,勐地一揮手,幾人立即感到磅礴白光之力落在自己身上,他們想掙扎卻動彈不了,如同洶涌浪濤上的小舟,被輕而易舉推開幾百米。
“我是賽尼斯托,宇宙的拯救者!”
伴隨賽尼斯托的吶喊,“唰”的一下,一柄五米長的白光武士刀出現在他手里。
“啊啊啊,黑死帝,去死!”
他高舉白光之刃,咆孝著沖向黑死帝。
黑死帝站立不動,等他靠近,才緩緩抬起鐮刀,“唰!”
烏光一閃,賽尼斯托靜止在她前方兩米,緩緩向兩個方向分開。
“不,不可能”聲音從兩個方向傳出,因為他被分成兩片。
“偶買噶,賽尼斯托這就死了?!”七燈眾大驚。
兩片賽尼斯托一起大叫:“不,我不會死亡,我乃生命之光的化身,我是生命本身。”
璀璨白光從傷口蔓延而出,兩片身子像橡皮泥一樣,又融合為一體。
完好無損,連疤痕都沒有。
“賽尼斯托,你需要我們的幫助。”甘瑟遠遠喊道。
賽尼斯托斷然拒絕道:“不,你們滾遠點,這是屬于我的——”
“唰”
烏光閃過,他再次一刀兩斷。
“唰唰唰”
這次不等他恢復,黑死帝站在他身前,手中鐮刀舞成一片殘影,賽尼斯托二分四、四分八眨眼間,他便成了一灘“賽尼斯托丁”。
“啊啊啊”
而且每一刀,賽尼斯托都從靈魂深處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
“啊啊額額”
賽尼斯托痛,他們這些活人都跟著痛;賽尼斯托慘嚎,他們痛得捂住額頭,發出低低的呻吟。
賽尼斯托此時是存在之靈的宿主,他受傷,等于存在之靈受傷,而存在之靈又等于此時物質宇宙所有生命之和,它受傷,等于所有人集體掉血。
“該死,賽尼斯托壓根不是天命的白光宿主。”阿托希塔斯抱著腦袋咒罵道。
“存在之靈應該選我!”拉弗利茲叫道。
“我的,你的力量是我的”盧瑟嘴角流涎,雙眼冒出橙光,嗷叫一聲,忽然發瘋沖向拉弗利茲,“把燈爐給我,我的,都是我的。”
“王八蛋,你也是個錯誤的選擇,把戒指還回來。”拉弗利茲罵道。
“轟!”回答他的是盧瑟狂暴的橙光能量爆,宛若原地爆炸一枚燃燒彈,橙色火光和強大的沖擊波,把猝不及防的幾位燈主都掀飛幾十米。
“法克,我發誓,今后再也不和橙燈打交道了。“
阿托希塔斯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起來,恨聲道。
“哈莉,我們需要七燈合一,你快過來幫忙勸架。”哈爾無奈喊道。
“連真·白光都沒用,你們七燈合一的偽白光能做什么?”
哈莉飛過去,又是一人一腳,把兩個發瘋的橙燈踹清醒。
甘瑟道:“白光可以從削弱黑死帝的實力,為賽尼斯托創造機會。”
幾人的行動力都很強,下一刻便再次七燈合一,哈莉充當臨時的黃燈,兩組白光分別落在黑死帝頭頂和胸口。
“額啊,你們找死!”黑死帝痛呼一聲,回頭就給他們一鐮刀。
月牙沖天!
哈莉冷笑一聲,傳音道:“你們放心輸出,你們的安全交給我。”
念頭一動,九級黑燈防御力場,包裹長劍形態的半透明防御光膜,精準噼在死亡月牙上。
“轟!”光膜長劍無堅不摧,黑死帝的死亡月牙轟然爆碎。
“咦,這招似乎很不錯。”
哈莉若有所思,或許她之前的思維還是過于狹隘,能在身周百米內隨意改變形態的防御金膜不僅能困敵,若折疊成“紙劍”,也能成為方便好用的攻擊手段。
“黑死帝,來和我單挑。”
她長嘯一聲,脫離七燈眾的隊伍,全力展開防御金膜。
并非球形護盾,而是以她身體為中心,折疊成出“八條戰斗手臂”:上下左右,各有兩條手臂形態防御金膜,它們末端皆為一柄尖銳的劍,而且只有左右四只手臂為半透明的金色,肉眼可見,另外四條卻是全透明,完全不可見。
“連一刀都擋不住,也配對我叫囂?”
黑死帝冷笑一聲,瞬移般來到她跟前,手中鐮刀直噼她腦門。
左邊兩條手臂舉劍格擋,右邊兩條手臂揮劍砍向黑死帝腦袋,上下四條手臂也有二十米長,分別戳向黑死帝心臟和眼窩。
且這些“金膜手臂”都覆蓋了防御力場。
“嗤嗤——嗤”
鐮刀只在半空滯澀了一瞬,便凌厲地在哈莉面前畫了一個光弧,帶起一捧鮮血。
“哼——啊”哈莉腦袋一悶,連退三步,嘴里發出一聲慘叫。
鮮血順著額頭汩汩流出,從眉心到鼻子、嘴巴,整張臉被切開一道深深的口子,能看到里面蠕動的腦髓和喉管。
若非閃得快,她差點被一刀兩片。
八臂戰神失敗,慘敗!
雖然她凝聚了八條手臂,但它們本質上還是防御金膜,改變的只是樣式。
它們依舊得遵守防御金膜的兩條規律:首先,受到的傷害轉化為靈魂沖擊;其次,到達極限就會崩潰。
第一只手臂格擋鐮刀時,傷害瞬間達到極限,不僅它崩潰,另外七條手臂也同時潰散,壓根沒起到“層層防御”的效果。
也即是,只要防御金膜擋不住的攻擊,無論她怎么改變金膜的形態依舊擋不住。
想明白了這些,哈莉徹底放棄靠防御硬抗黑死帝的想法。
接下來的戰斗,她要以技巧為主,不能硬抗了。
“這點小伎倆,也敢在我面前賣弄。”
黑死帝譏諷一句,再接再厲,再次揮刀噼來。
哈莉沒后退,反而快速踩出往前跑的小碎步,“嗖!“
量子位移觸發,她的身體拉出一道道幻影,不僅穿過鐮刀刃的攻擊范圍,還穿透了黑死帝的身體,一步來到它身后。
“哼,你也就鐮刀厲害,武技嘛”哈莉后背靠著她的后背,雙手卻像正面對她的后背,右手如鐵箍,緊緊抓住黑死帝唯一的左手臂,讓她無法靈活地向后方揮舞鐮刀。
左手整個融入“白骨大棒”,五根手指皮肉近乎透明,能看到內里環繞虛無之風與消亡之淚的亮晶晶白骨。
九陰白骨抓加上穿行龍爪手,“噗嗤”一聲,穿透黑死帝的后背,握住她胸口已停止跳動的紫黑粘膩心臟。
“噗!”黑虎掏心,掏出一坨粘稠、肥腫、烏臭的黑心。
“快,七燈合一。”哈爾靈機一動,把七合一的白光挪到哈莉手掌黑心上。
雖然它很臟,很臭,還在不停滴淌粘膩的黑水,但它同時如同一顆璀璨的黑寶石,散發磅礴的死亡之力。
心臟疑似是黑死帝的一大要害。
之前黑燈活尸也一直掏活人的心臟,從中榨取豐富的情感能量。
“嗡——嗤嗤嗤”
白光落于其上,仿佛用裝滿滾燙熱油的鐵鍋煎炸放了三天三夜的粑粑。
一大股焦臭的黑氣冒出,差點把哈莉給熏暈過去。
“嘔”她難以忍受地干嘔一聲,干脆利落地把手里的黑心扔了出去。
“吧唧!”正中賽尼斯托臉龐。
嗯,這會兒他已經在白光中完全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