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羅琳的家和伸縮人的差不多,都是那種遠離市中心,擁有寬敞前院草坪和后院倉庫的獨棟二層別墅。
這在米國算不得特殊,很多中產階級都住這種房子,價格簡羅琳的房子大概更值錢些,因為別人的房子多數為更物美價廉的木板房,她的卻是瓷實的水泥鋼筋紅磚屋。
在堅固和安全上更有保障。
此時,哈莉閑得無聊,見百特曼、綠箭、奇跡先生甚至大超,一眾英雄都化身偵探,仔細檢查犯罪現場,她便也來了點興趣,想試著做一回福爾摩斯。
桉發現場在簡羅琳的書房,里面擺設很簡單,辦公桌椅、書架,桌上擺件,墻上掛件,書架上的書籍。
窗簾拉上,窗戶關閉。
室內似乎有過打斗,桌上的咖啡杯掉在地上摔成碎片,里面曾經裝滿咖啡,現在在地板暈開一大灘。
椅子歪倒在一邊,斷了一只腳,斷口參差不齊,不是斬斷,而是撞斷,或掰斷?
后面的書架沒完全倒下去,卻掉落好幾本書籍。
墻板被捶出個窟窿,掛在墻上的相框歪歪斜斜,玻璃破碎 蝙蝠俠和綠箭俠這會兒正在研究“拳印”,希望從中分析兇手的身份。
“咦,這是電話機?”在窗戶下,哈莉看到一個摔裂開的電話機,周圍還有碎玻璃片。
抬頭看,窗戶玻璃的確破了。
“這電話機不是意外飛到窗戶上的,它八成被兇手砸過去的。兇手為何對電話機出手?肯定是它對他產生威脅。
而電話機之所以能威脅到他,只有一種情況,簡握住了它,還差點撥號成功。”哈莉托著下巴分析道。
看她緊繃著小臉,以一副“名偵探哈莉”的表情認真分析,奧利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恭喜你,都猜對了。但很遺憾地告訴你,你說這些完全沒必要。
因為簡和雷把犯罪過程差不多還原完整。”
哈莉有些尷尬,第一次當偵探,竟然忘記還有目擊證人和受害者。
“雷怎么說?他為什么能及時趕到犯罪現場?”
“他聽到電話對面的簡嗚嗚哭泣,含湖不清地呼救,當然明白她遇到壞人,立即縮小到原子態,跳入手機聽筒,順著電話線或者電信號?直接穿越到這部電話”
奧利弗指著角落的電話機,“他從話筒里跳出來,從質子那么大變到正常形體十二分之一。
因為原子態是量子視野,看不清物質界的景觀。
稍微變大之后,他看到了吊在門后面的簡上帝啊,我不敢想象他當時的心情,簡已經嘴鼻流血,身體僵硬,失去意識。”
說到最后,他似乎與原子俠共情,抱著腦袋,嘴里發出難過的哀嘆。
哈莉卻愣在那,“你說簡是被吊在門后?用繩子?”
大超拿著兩截斷繩,神情嚴肅地走過來,“各位,我想我發現了什么。”
屋子里的名偵探們精神一震,立即看向他。
連新晉名偵探哈莉也不例外,不過她的表情有些疑惑、也有些奇怪,目光落在拇指粗的麻繩上時,臉上的驚疑不定更加明顯。
“這是個單套結,用來把繩索的一端固定在門上,如此才能在他離開后,保證繩索活活吊死簡。”
他目光銳利,腮幫子鼓起,嘴里咬牙切齒,每個字都十分有力,每句話都飽含他內心深處極度壓抑的憤怒。
“所以呢?”奧利弗問。
“你看這兒”大超把繩子提起來,“在單套結之外,還有個荷蘭海軍扣,這是典型的童子軍結繩方法。”
“這能說明什么?我也加入過童子軍,讓我來綁繩子,大概也這種綁法。”哈莉道。
她還真參加過童子軍。
在米國的參加童子軍,和在天朝成為少先隊員一樣平常。
不一定保證成為合格的“小小男子漢”,但的確能學到不少有意思的東西。
“你能在短短幾秒內綁著簡,然后把她拉到門后?”大超問。
“唔,你懷疑兇手是個繩藝了得的超級罪犯?有這種人嗎?”哈莉疑惑道。
既然大超說有線索,必然能鎖定嫌疑犯的身份。
能把一門普通技術玩到登峰造極的,要么是超級英雄,要么是超級罪犯,總之,都很超級,不會默默無聞。
不過她不記得哪位仁兄擅長玩繩子。
“鋼骨,有沒有這個人?”大超問。
只等待了一個眨眼,鋼骨的聲音便傳入他的耳塞,“有,克里斯多佛·維斯,火風暴的敵人,代號‘活結’,尤其擅長用繩索套上敵人的脖子。
別說幾秒鐘,他動作之快,旁人壓根看不清。
另外,他的結繩手法正是單套結和荷蘭海軍扣。”
哈莉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一句:d奇葩真多,多姿多樣!
大超隱隱松了一口氣,語氣也變得更松快,“確定無疑了,立即鎖定活結的位置。”
“是不是太草率了些?活結八成也參加過童子軍。”她皺眉道。
“但只有他有能力在短時間內完成這一切。”大超道。
“其實,我們甚至無法確定罪犯的性別”奇跡先生遲疑著道。
“是男的,簡被打倒后,隱約看到他的鞋子。”奧利弗道。”
“連鞋子都看到了?”
哈莉心中的疑惑正悄悄變成懷疑,“奧利弗,你把桉子從頭到尾說一遍。”
大超走到一邊,繼續督促鋼骨尋找活結。
奧利弗道:“根據簡和雷的描述,以及我在現場的考察,大致確定活結”
哈莉打斷他道:“別說‘活結’,他頂多算個嫌疑人,你繼續用‘兇手’。”
“兇手脖子上掛著繩子,左手拿著紅色和白色兩條絲巾,早早潛入這間房子,躲在門后邊。
等簡下班回家,左手端著剛泡好的咖啡,右手拿著家里的無繩電話機準備撥打雷的電話因為蘇的事,我們最近比較警覺,會讓家人不定時給我們打電話。
然后兇手從門后沖出來攻擊她,簡使勁掙扎就像你現在看到的這樣,房間一團糟。
簡摔倒在地后,瞥見那是一雙大號的棕色工鞋。”
“你不覺得自己說的這段話有問題?”哈莉問。
“有什么問題?”
“很多相互矛盾的地方,比如,兇手早早潛入,生命探測儀卻沒觸發,比如,他腦子有毛病,非要拿兩條絲?
還有很多,我不說上來,但你描述的兇殺過程絕對有些地方很不對勁。”哈莉蹙眉道。
奧利弗認真道:“他能避開報警器潛入,自然能在潛入后繼續避開安保偵查,房間的安保系統針對外部,而非室內。
兩條絲巾更正常了,一是避免簡看到他,一是避免簡通過呼救,觸發警報。”
“即便被簡看到又如何?反正簡要死了。”
“換在早年,兇手或許不會介意受害者看到自己的面目,但現在大家都知道,即便人死了,也還有靈魂在。”奧利弗道。
“活結不是兇手。”大超忽然暴躁說道。
“他有不在場證明?”蝙蝠俠問。
“嗯,他已經被關入貝爾麗芙監獄,被阿曼達編入自殺小隊。”大超煩躁地原地走了兩圈,道:“不行,我得親自見見他。”
說完他“嗖”的一下消失在幾人面前。
“他在急啥?”哈莉莫名其妙。
“不是急,是擔憂”奧利弗幽幽道:“兇手正在有計劃地謀殺我們的愛人,下一位受害者是誰?
他擔心。
一天找不到兇手,他就有失去妻子的風險。
而兇手如此狡詐,連傷兩人卻半點痕跡不露,他的擔心開始向恐懼轉化。
他太愛她,所以才會恐懼。”
“你倒是了解他。”哈莉眼神詫異。
“因為我和他一樣,我們都一樣。”
哈莉盯著墻上碎掉玻璃的相框,問道:“簡在哪?”
“她差點窒息,鼻子嘴巴血流不止,似乎臟腑也受到重傷,當然要送到醫院急救。”
她指著相框問:“這是什么意思?”
墻上掛了好幾個相框,有簡羅琳法學院畢業時與導師、父母的合照,也有簡的個人照,但最大的差不多兩張a4紙合并的相框,里面卻像是一張海報。
“這是《人物》雜志‘年度新聞人物’的海報,有什么問題?”奧利弗疑惑道。
海報上的主角就是笑容燦爛的簡羅琳,右下角有個五寸大的照片原子俠的頭像。
把這種照片擺在墻上,有些奇怪。
兩人已經離婚,哈莉再沒看到第二張兩人合影的照片。
更讓她覺得不協調的是海報上的標題原子俠夫人:離婚中,公開露面,和這位“小男人”。
既然是新聞報導,當然得有標題,本身這個標題并不奇怪。
普通人拿到雜志,隨便掃一眼,就能明白:原來這是原子俠的老婆,現在她正在和原子俠打離婚官司。
“問題還不大?只有兩種人會把這種海報掛在家里的墻上,并將它和其他有重大意義的照片并排放在一起。”哈莉道。
“哪兩種人?”奧利弗問。
“被家暴多年、終于鼓起勇氣離婚、還打贏離婚官司、人生進入新起點、思想覺醒后的傳統女人,簡是不?”
奧利弗搖頭。
“另一種”她遲疑片刻,稍微靠近綠燈,低聲道:“腦子有毛病的精神病。”
奧利弗生氣道:“怎么能這樣說簡?你知不知道她差點丟掉性命?我甚至不敢想象,這次事故會在那個可憐的女人心里留下多重的陰影。”
哈莉盯著他的臉龐,若有所思道:“你們大概都這么想,難怪如此明顯的破綻,都下意識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