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的回憶錄還在繼續。
那是‘民兵’（守望者的前身）改組為‘守望者’之后的第一次會議。
有很多老英雄退出，比如，莎莉那老濺貨（勞瑞的母親，一代絲魂，莎莉的外祖母）和一代夜梟。
也有很多新英雄加入，比如，臟兮兮、怪兮兮的羅夏，比如，二代夜梟，比如，那個勾引別人老公的小濺貨勞瑞。
大都會隊長（民兵與守望者的精神領袖，類似復聯的米國隊長）認為二戰結束（民兵起初主要為打擊在米國搗亂的組建）后，現今的米國社會環境，沒有一個犯罪團伙值得守望者整支隊伍一起活動。
他把所有人的名字或代號寫在紙條上，放在箱子里抽簽組隊，兩兩一組，相互照顧。
瓊和絲魂抽到了一起。
那一刻，我暴怒，顧不得失禮，在會議結束前，就直接拉著他離開會場。
不過，當時我淚流滿面，明顯狀態不好，一眾英雄雖然詫異不解，卻也沒責怪我。
在屋外的街道上，我問瓊：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他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他的確說了‘不’，卻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加了一句：在這個量子現實中，今晚我本來就會和她分到一組。
哈哈哈 都說他是上帝，看來上帝在遇到愛情后也會腦子糊涂。
他把我當成了連中學也沒讀完的文盲絲魂。
他忘了我是他的同事。
我完全明白他話中的潛臺詞：抽簽的結果有幾十上百種，在紙條最終抽出之前，每一種結果都代表未來的一種現實，而他選了最符合自己心意的一種。
我的猜測完全正確。
離婚之后，我又問起那晚的事，他坦誠，自己原本會和羅夏組隊。
說到這兒，哈莉不由唏噓感慨：“如果曼哈頓博士不見色忘義，遵從‘真·上帝’的安排，和羅夏成為隊友，兩人相交莫逆，相互理解二十年后的慘劇，說不得不會發生。”
后來羅夏和二代夜梟丹尼爾組隊，二十年的友誼，關系非常好。
小約瑟夫瞳孔收縮，“什么慘劇？外星章魚入侵？”
哈莉搖頭，“羅夏之死。”
“誰殺了羅夏？”小約瑟夫問。
“你不知道？”
“我以為你不知道。外星章魚的真正來歷，只有極少數與軍方關系緊密的參議員曉得。
若是勞瑞告訴你的，她就違背了當年在白宮簽訂的保密協議。”小約瑟夫皺眉道。
哈莉淡淡道：“是她告訴我的，但她沒違約，因為我是五環上將！
我必須確保佐德與大章魚不是一伙的。
只要我打聽的秘密與外星人有關，連總統都不能隱瞞分毫。”
“五環上將”約瑟夫嘴角輕輕抽搐。
“你繼續，紅色曼哈頓的三次婚姻，與珍妮的口述文檔有什么關系”他說。
“你就沒通過珍妮的話，發現曼哈頓博士的不對勁嗎？”哈莉問。
“這個還真沒有。”小約瑟夫聳聳肩，尷尬又不失坦誠地說：“曼哈頓博士只是犯了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
男人喜歡的女性類型或許有所不同，但他們都一定喜歡18歲的青春佳人。
更何況那可是絲魂二代！
她出道的那幾年，米國哪個男性沒對她產生過性幻想？
唔，或許他該再等幾年，15歲太小了些，容易引起非議。”
“你說得對，只要男人有能力、有機會，都邁不過去15歲勞瑞那道坎，可曼哈頓博士是普通人嗎？”
小約瑟夫愣了愣，道：“撕破曼似乎戀愛了，小狗頭條上的八卦新聞。至少，他曾經有過女朋友。”
“超人和曼哈頓博士還真不一樣。”哈莉搖搖頭，“這么說吧，你覺得曼哈頓博士為何能誕生？”
小約瑟夫不知道，但他看過《紅色曼哈頓》，上面有關于蘇維埃曼哈頓誕生的詳細解釋。
“他成了他自己的觀察者？”
“嚴格意義上講，喬納森·奧斯特曼，成了曼哈頓博士的量子觀察者。”哈莉更正道。
她對紅色曼哈頓的設定，有兩大靈感來源，一個就是羅杰斯老師的《曼哈頓博士檔案》，另一個是大劉，劉欣慈的《球狀閃電》。
不過《球狀閃電》的核心創意——宏原子（ps），她反而沒啥感覺，主要是女主林云的結局很有趣——她在宏原子核聚變中化為量子態。
曼哈頓博士不就是類似方法變為量子態的嗎？
他能在時間線上觀測過去和未來，只因為過去和未來也有他的量子分布。
可以這樣理解，一個人存在于過去1，存在于現在2，存在于未來3，存在于xx星系xx星球4，存在于地球5，存在于宇宙之外6
六種可能，相當于骰子的六個面。
骰子搖動之后，在骰子停止轉動之前——在任何有意識的生命觀察它之前，蓋子下可能出現六個數字中的任何一個。
這便是量子態，不確定的多種狀態疊加。
這也是曼哈頓博士。
普通人的‘數字’是確定的，存在于某地、某時間點，存在狀態唯一。
《球形閃電》的女主林云，除了至高偉力，經歷和存在狀態，都與曼哈頓博士極其相似。
她也存在于宇宙各處。
存在狀態處于不確定的疊加態。
但她的存在，非常科學。
比如，你看不到她的時候（沒有觀察者，不去揭開骰子上方的碗蓋)，她可能在你身邊（她可以是六個數字中的任何一個，5在地球，在你身邊）。
當你去感知她的時候（有觀察者，去揭開骰子上的碗蓋），她幾乎不可能在你身邊。
1等于在過去，有無數個過去；2此時此刻，只有一個時間點；3未來，有無數個未來；4宇宙內任何一處，有無數個地方；5地球，你的身邊，只有一個物理位置；6宇宙之外，又是無數個位置可能。
所以，她被見到的概率為11/4∞0，而不是六分之一。
四倍正無窮分之一，就是零。
沒人能感知到林云，但所有人都看見曼哈頓博士。
他怎么做到的？
而且，并非哥譚人、大都會人、天朝人、霓虹人、外星人、古人、未來人都看見曼哈頓博士。
只有在某一個時間段、某一地，才能見到他。
曼哈頓博士五點半到六點在‘蘭州拉面館’和勞瑞一起吃牛肉面，所以，你只有在五點半到六點，去蘭州拉面館見到他。
五點半之前，去了面館，也見不到他；五點半到六點，你去了隔壁街的沙縣小吃，同樣見不到他。
和普通人一樣，他的狀態從無數個可能的量子態，坍塌為一，唯一。
這說明一定有人在觀察他！！！
量子疊加態被觀察，狀態才會坍塌為一——只有揭開骰鐘，骰子才從六個可能，坍塌為一個確定值。
可為何林云很科學地遵守了量子物理規則，曼哈頓博士卻堂堂正正違反了規則？
難道是‘不科學的魔幻’在作祟？
“連神仙妖魔和外星人都出來了，不科學才很科學。”小約瑟夫道。
哈莉搖頭笑道：“看來你對我書中的觀點，不太認同啊。”
小約瑟夫眸光微閃，表面上默認，心中卻在感慨：不認同是真的，但很多讀者都不認同你的觀點，在你以《三體人危機》拿下雨果獎，享譽國內外之后，《紅色曼哈頓》依舊被稱為‘披著科幻外衣的狗血戀愛故事’。
最近幾年，甚至有人拿它和《暮光之城》那樣的爛書相提并論，因為《紅色曼哈頓》在戀愛情節的最高峰，出現過令人頭皮發麻的‘三男三女六角戀’。
但現在 他現在看哈莉的眼神中，閃過微不可查的敬佩：無論《紅色曼哈頓》的多角戀如何狗血，但事實證明，她特么全部猜對了！
他想聽她更深入地解釋原因，這也是他來找她的原因。
馬上就要對藍色曼哈頓展開行動了，她是他...他們心中，地球上最強曼哈頓研究專家，雖然她只是個寫小說的，甚至都沒見過他一面。
哈莉嘆道：“我們看到的曼哈頓博士，壓根不是真正的曼哈頓博士。
喬納森·奧斯特曼和曼哈頓博士是兩個人。
就像曼哈頓博士自己做的那樣——他從本征場實驗室歸來后，在自己額頭畫了氫原子符，并改名為‘曼哈頓博士’，徹底放棄曾經的身份，連老父親也沒相認。
他以新身份出席了科學家喬納森·奧斯特曼的葬禮。
喬納森·奧斯特曼的父親到死，也不知道轟動世界的‘人間上帝’曼哈頓博士，就是自己兒子。”
“這樣的身份割舍，有什么意義？”約瑟夫疑惑道。
“我們肉眼看到那個藍色巨人，心中以為他是曼哈頓博士，可實際上，他是喬納森·奧斯特曼。
他之所以從多重態坍塌為唯一態，是因為有人在觀察他。
觀察者是真正的曼哈頓博士”
林云可能存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她很難被沒有超能力的普通人觀察，但萬能的上帝肯定能觀察到她，讓她狀態坍塌為一，出現在過去現在未來某個時間點，出現在一個確切的宇宙位置 然后，上帝用偉力，把林云送到地球、送到現在，送到林云自己想去的地方。
把上帝換成曼哈頓博士——他的確有上帝般的力量，再把林云換成喬納森·奧斯特曼 如此，便出現了曼哈頓博士是量子態，卻狀態確定得像個普通人的‘不科學靈異事件’。
“這就是我對曼哈頓博士存在狀態的科學解釋。嗯，沒有魔法，純科學。”哈莉道。
“為什么曼哈頓博士要幫喬納森，要把他送到他心中所想的位置？”約瑟夫疑惑道。
“因為曼哈頓博士就是喬納森，幫他就是幫自己，喬納森心中所想也是他心中所想，很合理啊。”哈莉道。
約瑟夫茫然道：“可你才說他們不是一個人。”
“唉，你有硬幣嗎？”哈莉問。
“呃，有。”約瑟夫整個人都迷了。
“給我一枚。”她攤手索要。
約瑟夫掏出一枚一美元遞過去。
“這一面是頭像，是曼哈頓博士，”哈莉又翻過另一面，“這一面是字，是喬納森·奧斯特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