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奎茵,成了哥譚最大的名人。
最近幾天,從無任何一家電視、報紙、廣播沒有報道他的豐功偉績。
他的人生軌跡、家庭狀態、家庭住址,乃至罪惡陰暗的犯罪心理,都被專家們分析得一清二楚。
一句話,安迪一朝聞名天下知了。
至少在哥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哈莉也跟著大大“風光”了一把,她的光輝事跡與她老爹的極度邪惡聯動在一起,產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抱歉,哈莉,恐怕你得離開哥譚高中了。我之前就說過,瑪莎韋恩,是我們高中的金主,每年數百萬美刀的捐款......”
奎茵家的小公寓,電話那一頭傳來懷特夫人疲憊的聲音。
哈莉語氣平和地說:“我明白,發生這種事后,換個環境對我也有好處。”
別的不說,哥譚高中至少有十分之三的同學,其父母與韋恩集團有關,要么是高管,要么是股東。
韋恩集團在哥譚的地位,相當于三星在韓國。
韋恩集團不是蘋果、微軟、波音那樣產品單一的企業,它是個巨無霸康采恩,幾乎涉及所有的經濟領域。
哥譚人一生都離不開它。
懷特夫人語氣誠懇地說:“你父親不能代表你,你依舊前途偉大。
看看那些名人,很多人都有一對糟糕透頂的父母,但他們依舊展現奪目光彩。
哈莉,你要記住,永遠別自暴自棄,更不要遺忘曾經的夢想。從挫折中汲取養料,你會比原來的你更強大。”
“謝謝你,懷特夫人。”哈莉感激道。
這種時候還真誠地灌她心靈雞湯,老校長也算盡到一名老師的本分了。
“如果你不愿回學校面對同學與朋友,我可以幫你收拾儲物柜,然后連同轉學文檔一起送到你家里。”懷特女士嘆道。
“謝謝。”哈莉再次感謝,“不過不用了,我還遠沒有那么虛弱。”
“那行吧。”
“叮鈴鈴......”電話剛放下沒兩分鐘,便再次響起。
“哈莉......”電話那頭的杰西卡很遲疑,“抱歉,威爾董事依舊很欣賞你,但米國國家銀行還是把你撤了。
咱們還沒簽合同,連解約費都拿不到......”
哈莉下意識摸了摸脖子邊的金發,淡淡一笑,道:“如果沒遇到經濟危機,你覺得我會去參加那沙雕的大鈔選拔?”
其實她心里在罵娘,為了這破大鈔,她還特意把及腰長發剪成披肩“短發”,免得影響披風活動。
“唉,我總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成為米國國家銀行的‘公主’,你會得到數之不盡的資源,最終必然成為超級巨星。”杰西卡遺憾地說。
哈莉拉開窗簾,從縫隙里瞥向公寓樓下長槍短炮的記者,“我已經出名了,韋恩夫婦太有名。你覺得有沒有電視臺,邀請我綜藝節目?”
“呃,你心態這么好,我就放心了。”杰西卡尬笑道。
“不扯淡了,律師那邊怎么說?”哈莉沉聲道。
“證據確鑿,你父親幾乎無法翻案,不過哥譚也沒死、刑,最多無期,或者百八十年的監禁。”杰西卡道。
“確定好律師沒?”哈莉又問。
“目前你有三個選擇,第一,放棄掙扎,讓市法、院為安迪安排一名免費律師,你也能省點錢;第二,通過我父親這邊有些關系,為你聘請一位金牌律師,價格非常貴,效果嘛......我就是找他們咨詢的,無期,或百年左右的監禁。
第三,有一名新秀——貝克·麥堅時律師行的新人,得知我在幫你找律師,就毛遂自薦,愿意以底價為你提供服務。”
哈莉想了想,道:“也就是說,我只剩一個選擇?金牌律師確定翻不了案,免費律師不可靠,也就那位新秀,有沖勁有盼頭?”
“唔,你這樣想也沒錯。”杰西卡道。
“那位新人律師叫什么?在事務所的風評如何?哪家大學畢業的?大學成績...嗯,平均GPA是多少?”哈莉問。
“呃......”電話那頭,杰西卡臉頰肌肉抽搐,“應該出自名牌大學,不然‘麥堅時律師行’也看不上他,其它的我就不太清楚了,要不,我把你家電話給他,讓你們聊聊?”
大概一刻鐘后。
“哈嘍,奎茵小姐嗎?我是哈維,哈維·丹特,耶魯法學院博士,事實上我有三個博士學位。從小學開始,在校期間所有科目的GPA,從來沒低于4.0(相當于百分制的90+),現在你滿意了吧?”
青年律師很直接,語氣中也充滿激昂的熱情與高傲的自信。
“哈維丹特?似乎有點耳熟......”哈莉嘀咕道。
“哈哈哈,耳熟就對了,我上過幾次新聞,在哥譚不大不小也算個名人。”哈維丹特傲然笑道。
“你這種明顯的社會精英,為何要幫我?我的屁民老爹剛干掉哥譚最大的精英,其他律師都恨不得他早死。”哈莉問。
“喔,為何這么說?”哈維丹特意外道。
哈莉冷笑道:“就算我不懂法律,也知道我老爹還有另一條出路——進瘋人院。
只因為托馬斯沒直接借錢給他,便心理扭曲要殺人,怎么看都像個精神病吧?
可那些金牌大律師從沒考慮過這種規避刑罰的方案。
他們說我老爹要么無期,要么關八十年,如果有死、刑,他死定了。”
就不提電影里那些阿卡姆瘋人院的“常住居民”了。
在現實中...甚至在網絡上,也有“我女兒海王,但不怪她,因為她有抑郁癥,勸你們做個好人,別‘無中生有’地誹謗她”。
精神疾病,是罪惡天然的避風港。
是正義、道德與良知被踐踏被嘲諷的“人間天堂通行證”。
電話那頭的哈維丹特沉默了良久,才嘆息道:“你很聰明,很敏銳。我主動提出要幫你們,也正是為了貫徹我心中的正義。
認真研究過你父親的案情后,我就覺得,要么他是無辜的,要么他有精神病。
我信仰法律數十載,我為它流的汗,能填滿一座湖泊,我絕不會讓我的信仰受到任何玷污。”
“這就是我幫你的原因,你可滿意?”
哈維丹特的語氣鄭重而虔誠,帶著讓哈莉震撼的堅持。
雖然還沒見到人,更沒相處過多久,但哈莉已然確定:這個有信仰的人,值得信賴!
就在哈莉感慨“哥譚有好人”時,哈維語氣一轉,笑道:“當然,我也不否認,你父親的案子正轟動全城、乃至全美,我也想趁機撈一筆聲望。”
“好吧,你是我和我父親的律師了。”哈莉也笑了起來。
“那么從此刻開始計費。”
“我以為是免費呢。”哈莉道。
“如果你讓我的房東給我免費,我也可以為你免費。”哈維丹特笑道。
“多少錢?”哈莉問。
“我給你最優惠的價格,兩百美刀一小時。”哈維丹特輕松道。
“就這還是最低價?你們都是劫匪吧!”哈莉咬牙道。
“請不要侮辱律師這一職業......搶銀行哪有我們賺得快?”哈維丹特嚴肅道。
很快,他又笑起來,“你若缺錢,可以先欠著。兩百美刀的時薪對我沒多大意義,卻是律師行的規矩,萬萬不可缺少。
或者,你雇用我做你的私人律師,一年......三千美刀,這算學徒工資,真不能再低了。”
“就包年吧,不用賒賬。”哈莉嘆口氣,直接道:“你覺得有幾成把握,我父親能被法官與陪審團認定為精神病?”
“如果韋恩不施加影響力,至少有九成把握。事實上,我覺得你完全可以放心,你父親有很大概率真是精神病。”
哈莉俏臉微黑,卻也沒反駁。
為什么要反駁?她只希望全世界都認為安迪有病。
就像哈維·丹特先前說的,要么安迪有病,要么有人拿他當替罪羊。
如果安迪是替罪羊,精神病的名頭至少能讓他少受點罪;如果安迪真有精神病,那他也得到自己應得的。
雖然哈莉熟悉安迪為人,覺得他很大幾率是替罪羊,但她也清楚,他被抓進監獄是罪有應得,那天他一定干了違法的勾當。所以,她沒要求哈維丹特還他清白。
他壓根不清白。
“OK,我父親的事就交給你了,現在談談我的事。”哈莉道。
“喔,你還有什么事?”哈維好奇道。
“我母親跑路了,我父親入獄,所以,你明白了?我失去了監護人。昨天就有市政、府慈善組織的人來我家,搞家庭調查。”
“喔......”哈維丹特恍然大悟,“你不想被送進兒童關懷機構?”
“我覺得我能獨立生活,但那些‘慈祥的人’就是不聽,你能幫我說服他們嗎?”哈莉問。
“抱歉,只要你未滿18周歲,連上帝也無法阻止他們。這是規矩,哈莉。
或者,你有什么直系親人?爺爺奶奶,外婆外公?
或者,你能不能聯系到你母親?”哈維道。
“唉,這就是問題所在。經過家庭調查后,那些人認為我母親拋家棄女,不再有資格單獨撫養我。我外婆與爺爺都還在,不過外婆住療養院,爺爺......”
哈莉聲音里多了些陰沉,“哈維,如果我必須有個監護人,我寧愿在孤兒院等著被領養。
所以,你得幫我想個法子,讓卡薩帕沒法得到我的撫養權。”
“卡薩帕是你爺爺?為什么呢?”哈維好奇道。
“我有充足的理由,但我不想說。”哈莉淡淡道。
“唔,讓我想想......”哈維丹特沉吟片刻,就緩緩給出一個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