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氏糧行的背景比陸中達想象的還要更深厚。
不過三分鐘,警哨聲大作,首先是一票身穿黑衣警服的警察抵達現場,或許是因為戰時,原本以手提警棍為主的警察也全部更換了步槍,殺氣騰騰的模樣隔著老遠就傳到糧行周邊。
現場的民眾見警察來到,原本想一哄而散,
那知帶頭的警察臉色陰沉著一揮手,十幾名警察‘唰’的整齊劃一舉起槍。
“有匪人作案,為防止匪人逃脫,所有人等都原地不動,違者格殺勿論!”
一見警察不問青紅皂白連槍都舉起來,民眾們那還敢跑,都蹲在原地動都不敢動。
幾個跟著明心來的難民臉色蒼白如紙,
知道這次算是惹上了天大的禍端,但已經如此,卻也是別無他法,只能蹲在糧行的屋檐下一動不動。
這一路,他們卻是見過不少餓極了去搶當地富戶錢糧的難民,戰時用重典,趕來的軍警有的干脆就當場開槍將其擊斃,那還有交給當地縣政府審訊這么一說。
見鎮住了場子,臉上露出得色帶著兩名手下大踏步走進糧行的警察頭領卻是微微一驚,顯然,糧行里被砸得亂七八糟的情況比他想象的可要嚴重的多。
就是,沒有想象中的匪徒,只有一個身著青衣道袍扎著道士髻的小道士坐在堂中。
原本威風赫赫的王掌柜則半邊臉高高隆起,肥呼呼的猶如半扎屁股,和一眾護院站在一邊。
這多少讓警察頭領又是驚奇,又是好笑。
只是他做為這一片管事的警長,和這位個性狹隘且貪婪的掌柜打過幾次交道,知道萬萬不可將笑意浮現于臉上,
否則一定會被這位惦記上。
換成是以前,
他自然是不怕一個商行的高級打工仔的,但聽過上司告知過湯氏糧行背景的警長卻是知道,人家背后杵著的那位大佬雖不能在這徐州城內一手遮天,但遮半邊天卻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哪怕徐州城內有那位第五戰區司令長官坐鎮。
不是有那人的關系,此時的徐州城怎會讓一個新糧行入駐?要知道,戰時什么物資最值錢也最賺錢?只能是能讓人吃飽肚皮的糧食。
戰區和靠近戰區地區的糧價飛漲,足有戰前的一倍還多,可糧食的原產地的價格并沒有上漲多少。而且,糧行售賣的米糧,說是精米,其實有一大半都是兩年以上陳米,賣陳米也就算了,湯氏糧行的心更黑,遇到外地人,往往就是用摻雜了快一半石子的米出售。
這利潤綜合算起來,至少能達到三倍以上,而其每天賣出的米糧高達三萬斤,
僅是粗粗算一下,每天至少盈利2000銀洋,
那都還沒有算其還有大量的米糧給正在聚集的大軍供給。
這樣日進斗金大發國難財的生意,換成一般人那里能做?人家不僅做了,而且別說徐州城的地頭蛇們沒人敢扎刺兒,就連那位司令長官也只能當做不知。
這樣的一家糧行,當然就是發筆橫財就走,不會久呆,警長也自然犯不上去得罪這位,哪怕他只是個高級點兒的馬前卒。
“王掌柜,膽敢搶劫糧行的賊人去哪兒了?”警長為防尷尬,不能堆上笑臉,只能繼續保持臉上嚴肅,詢問道。
“就是他!周警長,還不趕緊將他拿下!”王掌柜指著明心,厲聲尖吼!
“額!”警長一臉呆滯。
來警局報信的小伙計說有人打了掌柜干翻了十幾個武裝護院還捎帶手砸了糧行,用屁股想,都知道那定然是個彪悍的家伙,整不好還是個道上混的悍匪,不然警長也不會命令手下全副武裝氣勢洶洶殺到。
那真不是為了裝逼,而是,手扶著槍把的警長不想為了這家奸商莫名其妙丟了小命。
沒想到,始作俑者竟然是這個看著仙風道骨的小道,這不合理!
“姓周的,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將匪徒拿下。”見警長滿臉不信,已經適應了嘴巴漏風的掌柜那小嘴叭叭的,整的都像是警察局長一樣。
這自然讓警長老大不爽,老子怕的不是你這條狗,而是你家主人,什么時候狗也能騎人頭上拉屎拉尿了?
“小道士,你惹事兒了,跟我回警局一趟!”警長心中不爽,卻終是不敢撕破臉,只能用不算惡劣的態度對待‘犯人’,來表現自己的不滿。
或許,他并不知道,因為這個態度,卻讓他逃過一場死劫。
原本,見一眾警察持槍而來,并對待民眾態度無比蠻橫,已經激起除惡之心的明心竟無端生起一股殺意。
這實和其師門行事作風有關,修道者,修的是道心,而創立明心師門的祖師爺,卻是一位心懷天下的高人,修本心,他的本心便是天下。
所以,每逢亂世,明心師門必有高手入世拯救蒼生。
南宋金兵犯邊時如此,文武雙絕老辛帶著五百人怒闖萬人金兵大營,就有明心師門三代祖師伴隨左右。
宋末元初時也如此,呂文煥守襄陽6載,除卻襄陽之堅固,不時有高手潛入蒙古大營刺殺大將也是極大助力。
每一次的入世者,皆武功超絕并具有大智慧,不會為區區殺生所桎梏,只要是為天下蒼生,那可殺之人皆可殺之。
這也造就了日后四行團第一殺神橫空出世,其對待日寇殺性之濃,就連曾手提大刀連劈五名日寇的蔡勇冠都只能膛乎其后。
出身土匪窩子的蔡大連長大刀殺人是很牛逼,可大片刀一刀砍下,殺人就像殺豬,不光場面血腥,就連自己也弄一頭一臉血,濃烈的血腥味兒讓走下戰場的悍勇連長自己都想干嘔兩聲,哪像這位,一把三尺青鋒劍,劍光似電,日本人只覺得脖子一涼,脖子就出現一條深深血痕,直到這位離開,血才噴出來,那簡直就是藝術。
殺人的藝術。
其一身可怕劍術除了手提碗口粗大木棒的唐刀能相抗衡外,四行團2000余官兵皆不能敵,就不知道提長槍的教導隊槍術教研室的韓主任咋樣。
幸好,這位大警長沒有一上來就提槍指頭,不然,光是兩條槍可不一定能救他的命。
這種距離,高手手上的刀可比要扳開保險還要扣動扳機另外還需瞄準的槍有用。
“長官你就不問下緣由,就如此斷案的嗎?”明心收斂起心中殺意,皺著眉頭問警長。
“你別不識好歹!讓你跟我走就跟我走!”警長被狗欺負了一通,心中有怨氣,臉色一冷,一揮手:“給老子帶走!”
明心拳頭微微捏緊。
正在此時,門外卻傳來一陣急促而猛烈的腳步聲,幾人都不由循聲向外望去。
只見街道上小跑來一隊士兵,最少也有五六十號人,個個荷槍實彈不說,還有兩挺輕機槍。
也不管街面上有多少人,隨著騎著高頭大馬的軍官一聲令下,士兵們就紛紛散開,槍口對準糧行,連同拿槍壓制著民眾一臉懵逼的警察們一同包圍起來。
兩挺輕機槍更是直接架設在街口,一左一右鉗制著糧行,除了士兵們沒有匍匐倒地,和行軍作戰也沒有什么區別了。
啥情況這是?警長當時腦瓜子就嗡嗡的。
或許,只有那位半片臉腫成屁股樣的王掌柜歡天喜地,看著那位正從高頭大馬上下來的軍官,連竄帶跳的從糧行中迎了出去。
一張丑臉上不知是哭還是笑,權當是笑吧,聲音還賊幾把凄慘,就像是挨打的孩子見了爹,哭嚎著告狀:
“孫副官,您可來了,您要為我做主啊!嗚嗚!匪徒兇悍,砸店還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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