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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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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大加一點就是個‘臭’!

  然后,親自在距離河岸邊400米處戰壕中觀戰的日本陸軍少將的眼就被乍起的機關炮火光給耀花了。

  牛島滿至少呆了十秒鐘。

  他不明白,一支棄軍,為何裝備著如此可怕的重火力。

  僅是他面前的渡河點,中國人就至少投入了6門機關炮和6挺重機槍。

  如果是躲在戰壕中的兩軍對射,這些機關炮和重機槍自然是算不上有多狠,哪怕是正在沖鋒中,面對如此火舌的步兵們也可以就地臥倒,等待后面的火炮將其暴露的火力點清除即可。

  但現在,對于在河面上每秒鐘前進絕不會超過半米的木船和皮艇幾乎算是固定目標的倒霉蛋們來說,這些飛舞的子彈,就是滅頂之災。

  雪茄般粗細的20毫米機關炮子彈,打鋼板上都是一個洞,更別說什么木船皮艇了。

  只要命中,船板就會被擊穿,位于船頭的沙包倒是能提供一定的防御力,可那防不住被下方被擊穿的船體。

  擊穿船體闖入木船和皮艇內部的炮彈掀起一陣腥風血雨,猙獰飛奔的金屬彈頭往往穿透一個人還不滿足,再躥入另一個人體,直到被堅硬的人骨卡住。

  肉眼可見的鮮血噴濺畫面隨著機關炮令人毛骨悚然的‘咚咚咚’悶響在河面上一一展現。

  河面上被染紅一片。

  日軍步兵們聲嘶力竭的呼喊著跳下不能給他們帶來安全感的船,進入水中。

  但那,無疑加劇了他們的死亡。

  六挺重機槍,目標不是河面上漂浮著的木船,而是水面。

  就像是日軍的重機槍一樣,采用的是覆蓋射擊,靠的是概率,躲入水中的日軍除了靠天照大神保佑,也別無他法。

  更要命的是,在這樣的打擊下,河面上的日軍也沒接收到撤退的信號,攝于軍法嚴苛,他們只能前進。

  而他們的前方,還有足足一百多米寬闊的水面,想舉著槍這樣走過去......

  恐怕,不是兩分鐘能完成的。

  兩分鐘,足以讓不斷長連射的一挺重機槍傾瀉出一千發子彈。

  而他們要面對的,是六挺重機槍,還有六門正在小船攻擊的機關炮。

  日軍嚴陣以待的步兵炮和山炮不是沒有做出努力,對著遠方中國人的火力點進行炮擊。

  但悲劇的是,中國人的火力點都被樹林和灌木遮掩著,而且距離河岸邊的炮兵觀察員超過了一千米。

  更要命的是,中國人在戰斗一開始,就點燃了不知道多少堆濕潤的樹干,放眼望去,處處都是濃烈的煙霧,將機關炮和重機槍產生的那點硝煙完全融合于其中,他們根本無從精準定位。

  而就在他們看不清具體位置的山丘密林里,每門機關炮和重機槍也都被士兵們用沙包和砍伐下來的樹木嚴密包圍著,立高一米七的雙層工事或許抵御不了100口徑以上重炮的氣浪,但只要不是被正面擊中,75毫米口徑的41式山炮和70毫米口徑的步兵炮并不能對其產生多大的威脅。

  唐刀早就算好日軍的火力規模,非機械部隊的裝備下,步兵能跑這么快已經足夠強了,如果炮兵還跑這么快,那這仗早就沒法打了,那還能撐到現在?

  日軍在前期能投入的最重火力,也不過是41式山炮。

  唐刀的判斷是正確的。

  日本人不光是火炮口徑不大,更因為火炮數量有限,距離火力覆蓋還有無比遙遠的距離。

  這種只能靠經驗判斷方位瞎幾把打的炮擊,自然起不了太大作用。

  牛島滿眼前渡河點中的日軍在彈雨中苦苦掙扎著向前,但日本陸軍少將的眼神冷峻,嘴角冷酷的抿著,不發一言看著河對岸。

  雖然此處的渡河點中國人火力兇猛,但他依舊懷有一絲僥幸,或許只是此處渡河點運氣差,中國人正好將他們所有的重火力集中于此地呢?

  一分鐘后,他的僥幸分別來自另外三個渡河點的電文給粉碎了。

  幾乎每個渡河點都遭遇到了可怕的機關炮和重機槍的掃射,而負責火力掩護的步兵炮和重機槍根本沒給對手足夠的打擊。

  中國人的指揮官,真的太冷酷了。

  悚然而驚的牛島滿直到這一刻終于確定,他要面對的,恐怕不是一個步兵團或是一個步兵旅,而有可能是一個中國步兵師,不然的話,他們憑什么裝備著如此之多的令他忍不住有些艷羨的20毫米機關炮?

  直接舍棄一個步兵師啊!中國指揮官的魄力讓牛島滿都忍不住有些欣賞。

  而讓牛島滿都想要的機關炮這玩意兒,日本陸軍其實也有需求。

  但鑒于該類型火炮主要是用來防空或是平射打裝甲目標,偏偏中國人飛機少坦克也少。

  于是,參謀部那幫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老混蛋們直接一拍腦門,那八嘎的還要來干什么?浪費帝國寶貴的資源嗎?機關炮就這樣和沖鋒槍一樣消失在日本陸軍的預算中。

  直到一年后,因為幾次大會戰中在中國人進口的機關炮下吃了大虧,日本陸軍才陸續裝備89式機關炮。

  現在,日軍大隊級部隊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70毫米步兵炮。這玩意兒雖然是一種性能優異的攻堅型武器,打工事和固定目標很行,但和機關炮對步兵的殺傷比起來,差遠了。

  唐刀可是集中了自己麾下所有的21門機關炮,對水中企圖渡河的日軍步兵進行瘋狂的射擊。

  只一分鐘,被擊毀的船只就超過百分之六十,造成的人員傷亡雖然不大,但留在人體上的彈洞接近碗口大小,甚至直接將半個人體撕裂,那種可怕的景象足以令目睹這一切的日軍步兵們做上小半月的噩夢。

  和機關炮相比,重機槍的威力雖然小一些,但只要能殺人就夠了。

  在陸地上,中一顆子彈或許不足以致命,但在水中,無法保持平衡,可就死定了。

  因為驚惶,會游泳的健全人都有可能淹死,更別說失去行動能力的傷員了。

  自以為洞察了對手兵力的牛島滿終于下令退兵。

  河中遭遇到的打擊不談,他這四個步兵中隊如果沖過去,也是給兵力足夠多的中國人送菜。

  換成以前,牛島滿還有四個步兵中隊能抗住中國人一個步兵旅一個小時攻擊的自信,但松江一役之后,這種自信,逐漸消失了。

  只是,這種心理恐怕牛島滿自己都還沒意識到。

  或者,就算意識到,日本陸軍少將本能的也會拒絕承認的吧!

  但對于此刻的日軍來說,無論是撤退還是前進,他們都要渡過一百多米的寬闊水面。

  行動遲緩,毫無遮掩,只能任由機關炮和機槍的屠殺。

  四個步兵中隊,最終能返回岸邊的,不足四分之一。

  近600名日軍,死在蘇州河中。

  花費了600人的代價終于知道對手大概實力的牛島滿徹底偃旗息鼓,不再試探,安靜的等待著主力抵達。

  日本陸軍少將沒有因為失利而沮喪,反而野望愈加濃郁,不需要重炮旅團,光是三個炮兵聯隊,就能讓中國人的輕步兵師知道什么叫火力覆蓋。

  到那時,他再率大軍渡河,將徹底失去重火力的中國輕步兵擊殺在山林中便是。

  只是,他并沒有看見,見日軍被狠狠揍了一頓變老實之后,樹林里的莊師散迅速爬起身:“弟兄們,去幫火力支援連的弟兄們搬東西,撤!還有,都給老子注意點兒,別讓對面的鬼子發現了。”

  所以,不光是牛島滿想象的一個步兵師沒有,半個小時后,河岸沿線甚至連一個中國步兵的人毛都沒有了。

  唐刀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在河岸邊和日本人死扛,別看他麾下是67、43兩軍精銳,但在可怕的重炮面前,也只能是炮灰。

  那會兒調集所有重火力打擊試探的日軍,不過是虛晃一槍,嚇嚇他們罷了。

  嚇停日軍,他就跑路。

  先遣團不是要擋住日軍第十軍,是盡量拖延時間,拖到夜晚來臨。

  當然了,那也是牛島滿先入為主,認為松江守軍主力已經渡過蘇州河,想脫離追擊,蘇州河岸就是最好的阻擊陣地。

  然而,日本第十軍的將領們并不知道,蘇州河南岸,距離他們不過十公里的小山里,他們狂追的目標,就在其中。

  正在前行日軍的第18師團和其保護的重炮旅團,最近的時候,距離那座山不過五公里。

  幾乎只要就地架炮,就能把那兩萬人埋葬。

  可惜,柳川平助中將閣下錯誤的直覺,讓他們錯過了。

  他們現在不過是一頭被唐刀牽著鼻子跑的憤怒公牛而已。

  偏偏還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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