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無前的突刺方式,導致中國士兵瞬間兩亡一傷。
而日軍那邊則是雙亡,總體來說,日軍還稍微占了些便宜。
但那是拋開唐刀三人箭頭干掉的日軍總數,如果把唐刀干掉的三人和雷雄干掉的一人加上,雙方第一個照面,是2比6的戰損比。
不,應該算是2比7了。
面對張開雙臂撲過來想拼命的日軍,唐刀沒時間和其纏斗,左腿猛然彈出,由下而上,再劈下,快若閃電。
在旁人看來,那猶如是揮動了一柄大斧,猛然砍在距離他身前不過一米的日軍脖頸上。
自由搏擊之鞭腿!
只是,腳上還穿著日軍皮靴的鞭腿力道是如此之大,日軍猶如一根爛木頭般一聲不吭的倒下,脖子呈現一種極為古怪的姿態,手腳猶如篩糠一樣直抽抽。
那猶如開天戰斧的一腿,竟然直接將日軍還算粗壯的脖子給生生踢斷了。
顯然,光看那種手腳團起抽搐的慘狀,就已經不可能活了。
眼角余光瞥見這一幕的日軍無不亡魂大冒。
徒手殺人的事兒倒不是沒見過,但人的生命說脆弱是脆弱,可若說頑強也是真頑強,有的人身中數十彈都還能沖人瞪大眼珠子,這在淞滬戰場上他們遇見這樣的中國士兵真的不少。
可像唐刀這樣,一腿,就把人脖子生生踢折,把一個強壯的士兵踢死的事兒,卻是生平之僅見。
心生寒意之下,這戰力自是比不上沖過來之前。
那會兒是‘板載沖鋒’,為了帝國陸軍的榮譽只能豁出命上,這會兒卻是白刃戰,干掉對手就有可能活命。
前面是不想活,這會兒是可能活,這其中的心理變化可謂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心境。
日軍攻勢變緩,中國士兵這邊因為唐刀大發神威連殺四名日軍卻是士氣越發高漲,此消彼長之下,數目還多于中國士兵的日軍卻是連連后退。
“八嘎!”瞥見這一幕的日軍大佐頓時目露兇光。
“聯隊長閣下......”牧野俊敏銳的察覺了自家傻缺上司的心理變化,剛想進言。
臨時指揮部卻又鉆進來一個日軍大佐。
“參謀長閣下,您怎么來了?”牧野俊連忙恭敬站直向這位走進來卻滿臉嚴肅的日軍大佐問候。
來得不是別人,正是第36步兵聯隊所屬步兵旅團參謀長木村少雄。
脅板次郎軍銜和這位一樣也是大佐,雖然是他的上司,但大佐必須得有大佐的矜持,微微轉身點頭,算是和旅團參謀長打過招呼。
中國軍隊這邊通常是,參謀不帶長,放屁也不響,但在日軍那邊,參謀就算帶上長,放屁一樣不響。
不管是旅團參謀長還是師團參謀長,在比他們高一個級別甚至兩個級別的旅團長和師團長面前,就是個后勤主任的角色。
也就是說,在日本陸軍各級部隊里,基本都是一把手定調、舉手、拍板一肩挑,可沒有什么民主不民主的。
參謀長一般都是個過渡角色,下面的聯隊長們自然對他們也說不上有多尊重。
木村少雄顯然對此待遇也是見怪不怪,同樣點頭算是回禮后,就把目光投向遠方戰場。
脅板次郎和牧野俊兩人對視一眼,心里都有些發毛。
雖然這位職權不足以壓的他們恭恭敬敬,但這位既然親來前線,想來旅團部和師團部那邊對四行倉庫這邊的戰事也頗為關注。
那是自然的。
前幾日,是中國守軍兵力眾多,第36步兵聯隊損失巨大卻不得寸進也可以理解,但今天可不同往日,不過一百多中國士兵,等了一上午了,師團部那邊還沒收到36步兵聯隊攻克陣地的捷報,多少是有些按捺不住。
就算知道這位有代表旅團師團前來督戰的意思,偏偏眼前戰況還在焦灼,日軍大佐和中佐兩人一時間還真沒找好如何開口匯報戰況的契機。
木村少雄在旅團部謹小慎微,可不代表在聯隊部還這樣,咋說不得有點兒參謀長閣下的氣質?
也不忙問明顯有些心虛的兩位,反而是拿起望遠鏡自顧自的觀察起了戰場。
而后,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倉庫前的戰況已經趨于白熱化。
一腳踢斷日軍脖子的唐刀眼角余光正好掃見己方一名士兵被日軍步槍戳中腹部,雙手死死握住槍口不松手,不管日軍如何使力,就是無法拔出。
有些惶急的日軍只能狠狠的一腳又是一腳踹在死不松手的士兵胸前,大口大口的鮮血從身形瘦弱的中國士兵口中噴出。
唐刀心中大慟!
“殺!”狂吼一聲,兩手各握一桿日軍留下的三八步槍,猶如瘋魔一般沖入戰場。
這一次,唐刀用的不是槍,也不是刀,而是锏。
握住的是槍管,刺刀刀背緊貼于雙肘,以厚重的紅棗木槍托為錘,殺入戰場。
重生后甚至還超出前世的巨力,被暴怒中的唐刀發揮到極致。
比如那名還在踹對手胸膛企圖拔槍而出的日軍,來不及反應就被狂奔而至的唐刀揮起一‘拍’,拍在臉上。
整個臉,都被拍平了。
就是臉上所有的凸起物,不管是鼻子還是牙齒或是額頭,都和眼窩保持一個水平面。
血可能沒噴多少,但脆弱的眼球卻因為受不了如此巨力,竟然直接從眼窩里噴出去好幾米,被一名錯步躲避的日軍一腳踩成肉醬。
那慘烈的一幕,讓目睹此景的人禁不住背心發涼。
被踹了不知多少腳就是不倒的中國士兵終于倒下了,仰面而倒。
他的眼未閉,看向藍天,臉上卻露出淡淡的笑容。
看也不看自己士兵逐漸褪去光彩的雙眼,唐刀扭頭就走,遇見日軍就是蠻狠的一棒砸下,不管日軍是當胸刺來還是回槍格擋,都是一棒。
本來,刺,更節約時間與空間,但當力量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這些都已經不成問題,在刺刀距離他的胸口還有二十厘米的時候,他的反持的步槍槍托就已經砸到日軍的腦袋上。
“咚”的一聲悶響,幾乎能穿到數百米外中日雙方觀戰的人群中。
就算聽不到聲音的,從堅硬的棗木槍托木屑橫飛以及日軍步兵瞬間矮了一截,也可以知道那一棒的力量有多大。
殘暴!真的是太殘暴了!
沒有人能形容眼前的這一幕。
可以說,自唐刀獨自干掉四名日軍的那一刻,白刃戰的勝利就已經沒有懸念。
當他以近乎夸張的姿態手握兩桿長槍殺入戰團,只是加速了日軍的潰敗。
終于,當唐刀奮力一擊,將雙手握槍舉向頭頂企圖擋住這當頭一棒的日軍長槍生生砸成一個“v”不說,還將其肩膀砸得露出森森白骨,凄慘的長嚎響徹整個戰場后,殘存的五名日軍終于崩潰了。
他們頭也不回的跑了,哪怕是知道自己身后有可以將自己射成篩糠的機槍,他們依然義無反顧的逃跑了。
死在子彈下,也好過面對那個中國惡魔。
至少有三個同伴是被他砸倒,活生生疼死的,或者說現在還沒死,還在地上像還沒放光血的雞,在無意識的抽動。
遠方聯隊部里的三名日軍佐官齊齊呆住了。
他們或許從未想過在團體白刃戰中,帝國的陸軍勇士會敗得如此之慘。
三十多名土黃色只剩下五人,對手二十多人,卻還有十幾人站著。
“日恁良的,窮寇莫追,都給老子回來,去找到兄弟們!”已經渾身大汗淋漓的雷雄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喘吁吁的交待。“老子們要帶他們回家!”
雖然比不上發狂的唐刀那么大殺四方,一人獨斗三名日軍并成功將其一一刺殺的雷雄于本次作戰中總共干掉四名日軍,絕對的超級猛人。
“重機槍,射擊,射死他們!”脅板次郎猶如一頭失控的野獸,在指揮部里咆哮著。
“這樣的敵人,值得我軍尊敬。”木村少雄卻目光肅然反對。“他們是勇士,我們不能在西方媒體面前做此不名譽之舉動,帝國陸軍的榮譽在什么地方失去的,我們就在什么地方找回來。”
得,又八嘎的來了個要面子的傻缺!這是低著頭不說話的牧野俊的心聲。
帝國陸軍,在這里,還有榮譽嗎?
贏了,白刃戰贏了。
對于所有中國人來說,沖來的日軍跑了,反擊的中國軍隊自然是贏了。
但,觀戰的陸軍中校臉色雖然沒有變化,握掌為拳的的掌心卻已是鮮血淋漓。
他握的是那么緊,以至于指甲都嵌入掌心而不自知。
掌中的痛,遠不及心中之痛。
他的兵,在他眼前,隕落。
而他,卻只能看著,這才是心中最痛!
中國民眾在這個時候本應該歡呼的。
可,無比沉寂。
他們看著,看著那些還活著的深藍色,在尸體堆里撥拉著,翻看著。
他們看著,看著他們努力的想將那個緊緊和日軍纏抱在一起的深藍色搬出來,可兩人抱的是那么緊,就像是到另一個世界還要在一起的深愛戀人,但其實他們是生死大敵,死去的深藍色嘴里還叼著小半片耳朵。
士兵們不得不用刀將日軍緊扣的手指割斷,才算是將已經死去戰友獨自拖出來。
他們看著,看著深藍色們將已經垂著頭再無聲息的深藍色身影背在背上,提著槍,艱難的向倉庫中走去。
除了兩個是被戰友背著還能用手死死握著自己的槍以外,其余的八個,他們的手和頭,都是耷拉著,猶如失去了絲線的木偶。
這原本是一場偉大的勝利,中國人用自己的刀告訴全天下,沒了飛機大炮,日本人不過爾爾。
所謂的武士精神,在中國軍人的刺刀面前,弱爆了。
可為什么,晴朗的天空還會下雨?
不然,是什么打濕了你我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