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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四章 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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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從容淡定,不慌不忙的秦德威,嚴世蕃越想越是羨慕嫉妒恨。

  災異這種事一旦發生了,最膩歪的肯定是皇帝本人,皇帝作為“天子”,必須要對臣民做出解釋。

  其次膩歪的就是皇帝身邊的大臣了,可以說,平時距離皇帝有多近,這時候就有多堵心。

  誰都有可能為了災異背鍋,被動的或者主動的。就連嚴嵩嚴閣老也不敢在皇帝身邊呆著了,為安全趕緊回了家。

  在這個時候,“人在天牢”的秦德威,反而最輕松了。

  天選背鍋之人對災異負責的方式,其實就是“下臺”。總不能讓一個早已經“下臺”了的人,再來對災異負責吧?

  為什么秦德威的運氣,又是這樣好?

  想起今天來的目的,嚴世蕃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按下嫉妒,又對秦德威說:

  “災異示警之后,按照慣例,皇上肯定要廣開言路,會下詔求直言,讓天下官員進諫。

  如果朝廷上下眾說紛紜,百口百言,就好比亂箭齊發,每個人都有可能中箭!

  你永遠不知道哪條進言能打動皇上,即便你在天牢里面,一樣也有風險!一樣也可能會有人抨擊你!

  所以我們兩邊合力,讓朝廷的聲音更集中一些,把翟鑾推出去承擔災異責任,伱我豈不都能放心?”

  秦德威臉上掛著敷衍的笑容,“哦,你們想找我合力的結果,就是嚴閣老成了首輔?”

  其實對于扳倒首輔翟鑾,嚴世蕃很有把握,并不認為這是難事,完全不要與秦德威合力。

  或者說,沒有秦德威,嚴家一樣能干掉翟鑾!

  借著災異背景,再把科舉舞弊的帽子給翟鑾扣上,翟鑾肯定要完蛋。不說百分百成功,也是十拿九穩的。

  但是就因為有秦德威存在,事情才有變數,嚴家父子都害怕,秦德威會在背后搗亂。

  無數次經驗教訓都足以說明,秦德威成事不知道足不足,但敗事肯定有余。

  只要秦德威故意搗亂,再簡單的事情,辦起來難度系數也會成倍增加,一直增加到不堪重負辦不成。

  所以嚴世蕃不得不來探監,想與秦德威談一次“合作”。

  嚴世蕃拿出了許諾說:“不要只看到家父如何,事成之后,你我兩邊皆有好處!

  家父固然能晉位首輔,但內閣又會再次缺人,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加上參預機務了,或者可以推薦張大宗伯入閣,家父絕不反對!

  如果以上都不想要,還可以一起舉薦許天官替補入閣,這樣吏部尚書官職就空出來了,讓王大司徒去接替吏部尚書!”

  嚴世蕃開出的幾條“價碼”,涉及到好幾個位置,總有一條能讓人心動。

  不過秦德威臉上的敷衍變成了譏笑,回應說:“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與你們嚴家父子合作。”

  嚴世蕃感覺自己的“誠意”都被糟蹋了,有點生氣的說:“總要有個理由吧?”

  搞政治講究個利益交換,最沒用的就是個人情感,你秦德威這樣說也太不理智了!

  秦德威很坦誠的答說:“因為我信不過你們父子!焉知你們得償所愿后,不會撕毀承諾,反手一刀?

  我想要的東西,會靠自己雙手得到,也不需要與你們嚴家合作。”

  說到會不會撕毀協議背刺,嚴世蕃也有點心虛。

  自家事自己知,他事后肯定會反悔的,肯定會撕破協議的,肯定會背后捅刀子的。

  他怎么可能真心與秦德威合作,只是想假借合作之名,穩住秦德威別搗亂罷了。

  但嚴世蕃肯定不會承認,嘴上強行辯解說:“嚴家最近并未對不住你!這次你進天牢,也是秉公審問,也沒有落井下石的刁難你!”

  秦德威嘆口氣,“你怎么非要我說出來?其實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譬如這次遇到災異,嚴閣老身為執政,沒有反思朝廷政務得失,沒有思考如何改善治理國家!

  反而只知道琢磨逃避責任,同時順便利用災異整人,我不愿與你們父子為伍!”

  嚴世蕃有種被揭了皮的感覺,憤怒的對秦德威說:“你別說的那么高尚,你不也一樣?你整人還少了嗎?若說起爭權奪利,朝廷中誰能比得過你?”

  秦德威無可奈何的嘆口氣,“我說過多少次了,我跟你們父子根本不一樣!

  為什么你們父子總是強行把我與你們歸為一類?你知道這樣的觀點傳出去后,會讓我感到多么恥辱和困擾!”

  霧草!嚴世蕃登時就被氣得又心炸了,高聲道:“還有,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段朝用罪行敗露后,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吧?只要你人還在天牢里,什么都有可能發生!”

  秦德威漫不經心的提醒說:“聲音小一點,不要被對面那兩個侯爵聽到。”

  嚴世蕃感覺秦某人每一句話都像是對自己的羞辱,繼續怒道:“你在天牢里,固然不用為災異負責,但萬事有得必有失!

  如今災異出現,朝廷正處于多事之秋,沒空結你的案,所以你暫時只能還是在天牢里!

  只要切斷了你和外界的聯系,被關在天牢里的你什么都做不了,無論外界發生了什么,你只能被動接受!”

  天牢是刑部的天牢,只要嚴世蕃不講官場規矩,確實是有能力指使刑部拖延秦德威案的判決,再斷掉秦德威與外界的聯絡。

  別看秦德威現在有錦衣衛官校保護,但那都是私人行為。刑部真要豁出去公事公辦,也不是不能把外人趕走。

  到了那時候,秦德威就像是是一座與世隔絕的信息孤島!

  隨便怎么編秦德威的小作文,秦德威也很難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皇帝正處在一個高度敏感脆弱的時候,被小作文上頭之時,就是秦德威倒霉之日!

  最后嚴世蕃喝道:“我本可以直接這樣做,但還是愿意先與你秦板橋談談合作,你最好不要不識好歹!”

  嚴世蕃半是生氣半是故意,為的就是第二個目的、

  刺激秦德威做出點極端的反應,說出點極端的話,這些都是極好的小作文素材。

  秦德威慢慢的來回踱步,仿佛在思考。

  不知不覺靠近了嚴世蕃,忽然就一記勾拳,直接擊中了嚴世蕃頭部的太陽穴部位。

  嚴世蕃當即就眼冒金星,腦中嗡嗡作響,同時眩暈的站立不穩,短暫的失去了反應能力。

  隨即秦德威抬腿一腳,蹬向嚴世蕃的腹部,立刻又把嚴世蕃肥胖的身軀直接踹道在地。

  然后簡單了,不過就是拳打腳踢而已。嚴世蕃嫻熟的護住了頭,并不停的在地上來回打滾以避開要害。

  一開始說話時害怕被別人聽到,所以嚴世蕃是走進了牢房,與秦德威近距離說話,順便把站在過道值守的獄卒、錦衣衛官校都打發走了。

  此時嚴世蕃連滾帶爬的想要逃出去,只要他出了牢房,秦德威就不敢追出來,不然就是越獄了!

  但秦德威卻早有先見之明,更快一步的堵住了牢門。

  慘叫聲驚動了獄卒,但卻又站在牢房外不知所措,只能盡職盡責的喊道:“秦學士別打了!”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嚴世蕃感覺自己可能真會被打死的時候,終于聽到了有人暴喝一聲:“住手!”

  刑部尚書毛伯溫帶著人,飛一樣的跑過來,又身先士卒的沖入了牢房。

  有尚書老爺做表率,獄卒們也就跟著進去,七手八腳的拉開了秦德威,又將嚴世蕃從牢房抬到了過道上。

  重新獲得安全的嚴世蕃又有點想哭,他想刺激秦德威拿出驕橫跋扈的表現,放狠話砸東西都可以,但卻沒想到秦德威竟然選擇了直接打自己!

  那幾個徐妙璟派來的錦衣衛官校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只能暫且護住秦德威,免得他挨打。

  毛伯溫怒斥道:“秦德威你當真是無法無天、目無法紀!如此橫暴,本部定要上疏劾你!”

  秦德威立刻催促道:“那你趕緊的,不上枉為大司寇!”

  毛伯溫:“.”

  秦德威暗暗嘆口氣,他又有什么辦法?魚兒總是不上鉤,讓人著急啊,忍不住就把魚兒打一頓了。

  嚴閣老你如果還能忍得住,就踏馬的是忍者神龜穿越了!

  毛尚書不知道該怎么評價秦德威了,只能念叨:“瘋了,真是瘋了!”

  秦德威忽然笑了,“毛大人不用慌,我這事情,很快就輪不到你來管了!”

  毛伯溫聽到這話,先是突然覺得輕松,但又有不妙預感,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德威解釋了幾句說:“今天在外面,我家人應該會去敲登聞鼓,為我鳴冤告御狀;在天牢里面,我又把嚴大人打了。

  如此里應外合的大鬧,你們刑部還能審的下去嗎?如果不出我預料,只怕我將會被轉移到錦衣衛詔獄去。”

  毛伯溫又差點氣吐血,里應外合是這么用的嗎?同時又有點奇怪,為什么都敲登聞鼓了,他們刑部卻沒收到任何案卷?

  正在此時,忽然又有一大群人來到天牢,簇擁著個大紅飛魚服的太監下來。

  毛伯溫看去,這不是東廠提督秦太監又是誰?

  秦太監沒有與任何人搭話,先說了句:“如此多人,好熱鬧!”

  然后又直接宣布:“奉旨提走秦德威!”

  秦德威對毛伯溫說:“實話告訴你,那”

  秦太監忽然厲聲大喝道:“人犯閉嘴!堵上嘴帶走!”

  秦德威感到十分詫異,秦太監是個讀書人出身,在自己面前大部分時候都是文質彬彬的。

  就算爭吵,也沒有這樣粗暴無禮的時候,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不由分說,一群官校沖上來,推開閑雜人等,直接提了秦德威就往外走。

  卻說這么大的災異,一兩天時間,基本全京師的人都知道了。

  先不說官場中人,全京師的百姓議論紛紛,各種奇談怪論層出不窮。所以這時候,就需要有一個官方告示。

  無論是罪己詔也好,還是別的什么上諭也好,別管有多么形式主義,其實都能起到安撫民心的作用。

  就像嚴世蕃所說的,處理災異也是有規定套路的,當日嘉靖皇帝就先下旨,廣開言路求直言。

  到底是不是真心兩說,反正先把形式走了。

  然后兩三年都沒怎么上過朝的皇帝,又下了第二道圣旨,于四月初八御奉天門,召四品以上大臣朝見!

  這其實就是朝會了,如果不是遇到太廟大災,嘉靖皇帝還是會懶得上朝。

  就是這次災異太厲害,需要對天下臣民有個交待,嘉靖皇帝也不能自己躲在宮里處理了。

  所以要召開特別朝會,討論災異事件的官方定論,以及責任劃分問題。

  夠資格參與朝會的大臣們在家收拾了許久不穿的朝服,而且都很有默契的寫好了乞辭奏疏。

  這是老規矩,京師出現災異,四品以上大臣都要交一份辭職疏,以表示對上天的敬畏和謝罪之心。

  這也是為什么本次朝會,只召四品以上大臣參會的原因。估計在討論問題之外,還有當場向皇帝呈交乞辭奏疏的流程。

  等皇帝收下這一大批乞辭奏疏后,朝廷大概就要暫時停擺幾天,然后等皇帝再將這些乞辭奏疏駁回來。

  事情緊急,給的準備時間不太多,估計還有不少文思不快的人互相借鑒了一下內容。

  反正是走個形式而已,皇帝哪有心思認真細看。

  到了四月初八這天,群臣畢集在午門外,心中不禁感慨萬千。一晃都兩三年了,終于又稍微正經的上一次朝了。

  這個場合,人人朝服,絕對稱得上字面意義上的冠冕堂皇了。本來一切都很正常,但忽然就被打破了。

  東廠提督秦太監很突兀的出現在人群后面,身后還跟著幾個錦衣衛官,押著個一身素衣的囚犯。

  這個囚犯不用介紹了,朝臣們沒有不認識的,某秦姓原不預機務大學士。

  就是眾人都不明白,東廠秦太監這個時候,押著秦德威這個欽犯,出現在朝會場合,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想來個替天行道、當廷問罪?

  犯官秦德威表示,其實他也真的不明白那位本家太監想干什么.他原本計劃并不是這樣的。

  日更模式的弊端啊,感覺節奏不對也得先發了,如果以后有時間,這段劇情要改一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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