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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章 回家如做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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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不等同于盟主,如果南京文壇要有一個盟主,現在當然是非秦德威莫屬。但秦德威長期不在南京,所以就要另外有個代為做主的人,這就是主持了。

  經過一晚上的考驗,焦文杰焦秀才在他本人不知不覺中,得到了秦德威的初步認可。

  長相沒問題,智商沒問題,情商也沒問題,臨機反應和做人擔當都還不錯,生活小節問題也不大。

  這年頭大部分婚姻也沒什么戀愛過程,都只能這樣讓親友幫忙相看。

  至于秦德威為什么說讓焦文杰當主持,是因為他覺得那三人鬧得太不像話,打著自己旗號在南京拉幫結派!

  說一千道一萬,誰來當主持,有誰問過自己這個首領的意見嗎?

  秦德威有必要讓徒子徒孫們知道什么叫組織程序,沒有經過個別醞釀、首領提名,全都是無效的非法組織活動!

  沒掌過權的普通人或許會覺得,這沒大不了的,區區主持而已,誰當都一樣,肉爛在鍋里,秦德威不還是穩穩的盟主嗎?

  可如果對這種失控事情都不敏感,甚至毫無反應,那就不配當首領!

  不過焦文杰卻只當秦德威喝多了說胡話,他心里還奇怪,這位張兄明明飲酒比自己少多了,怎么醉的比自己還快?

  于是焦文杰主動說起:“今夜已然盡興,不如這就安歇去,明日一起進城。如果張兄不嫌棄,在下可以幫忙尋找住處。”

  秦德威就對焦文杰身邊的美人說:“今晚的賬目都算我的,這位姐兒過夜多少錢?我替焦朋友一起付了!”

  焦文杰連連拒絕道:“過夜就不必了,我回客店睡!”

  秦德威勸了幾次,焦文杰還是不答應,也就作罷了。兩人走出江東樓后,各自留下了住處地址,然后互相告辭。

  回到住處,秦德威對馬二說:“我明日要潛行入城回家,不欲為別人所知。”

  秦德威真心是想在家清凈幾天,不然只要被別人知道自己人在南京,那就永無寧日了。

  馬二答道:“若想徹底保密,那一大早雇個不認識老爺的車馬,然后老爺坐在車篷中不要露面。小的我也稍作喬裝打扮,省得被熟人認出來。

  就是入城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被檢查驗看,三山門官軍對老爺都熟悉,如果看到就保不住密了。”

  秦德威也沒別的辦法,既然飛不過去,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另一邊焦文杰今夜被刻意灌了不少,后勁很大,所以睡的時間有點長。

  等他起來后,又趕到“張兄”留的住址時,得知對方已經退房走人了。這不禁讓焦文杰悵然若失,只覺張兄說話行事詭異莫測。

  江東門只是外城,進了江東門后,只能算到了南京外郊,再進內城,才能算到了“市區”。

  從江東門一直向東,過了莫愁湖,以及徐魏公的芳林園,就是內城三山門了。這一帶可以說秦德威當年經常活動的地方之一,甚至可以說是成名之地。

  所以秦德威沿途加倍小心,車篷更是嚴嚴實實。臨近三山門時,又先讓馬二去探路。

  馬二作為經常跟在秦德威身邊的隨從,也有很多人認識。如果三山門官軍連馬二都能認出,那就不能從這里走了。

  當馬二順利通過了三山門后,秦德威的馬車便也繼續向面。守門官軍簡單看了看沒有走私貨物,沒注意秦德威相貌,也就放行了。

  那車夫是臨時雇來的,并不認識秦德威這幫人。但是看到這幫人鬼鬼祟祟的做派,心里不免就犯嘀咕了,莫非這位年輕老爺是在逃的犯人?

  本來車夫有點害怕,奈何對方給的錢太多,就疑神疑鬼的繼續走了,在大都市光天化日之下,總不至于公然劫車吧?

  真正進入城中后,秦德威才放下了一大半的心,與先鋒官馬二匯合后,沿著三山門大街繼續向東然后又折向南。

  臨近午時,終于抵達了位于武定橋西南、秦淮河岸的秦府大宅附近。

  高大巍峨的三層四柱文魁石牌坊攔街矗立,象征著無上的榮耀和煊赫,城里大部分人到了這里都要禮節性的下馬下轎。

  據說在南京城里,這是規制僅次于開國中山王徐達大功坊的牌坊。

  所以前面探路的馬二就為難了,如果讓馬車直接沖過去就太醒目了,說不定會被附近人當成無禮之徒攔住。可是讓秦老爺下來在街頭露面,那還保什么密?

  而且遠遠望去,秦府那朱紅色的五開間大門(其實逾制但風氣如此)前,似乎還有外人候著。要秦德威回家進門,就能被外人看到。

  秦德威嘆了口氣,只是想悄悄回家而已,怎么體驗跟做賊一樣。

  幸虧也早有準備,又讓另一個面生的隨從,拿著信去了大門秘密向里面通報。

  不多時,就看到有兩個仆役從大門里飛快的跑出來,然后將馬車繞了半圈,引到了秦府后門。

  此時后門已經打開,附近也沒有閑雜人,秦德威從馬車跳了下來,疾步進了大門。

  送秦德威回來的馬車夫雖然感到詭異,但也很有職業道德的沒多問。

  外形已經純粹是個富家翁的秦祥秦員外和管家郝大年站在后門里,秦祥見到秦德威就埋怨說:“回來怎么也不提前說?”

  秦德威行禮后嘆道:“提前說了就肯定走漏風聲,還怎么求一個清凈啊?能瞞幾天算幾天吧。”

  常言道,富在深山有遠親,更別說家在鬧市中了,想要悄悄回家真就跟做賊一樣。

  秦祥揮了揮手說:“你先回房休息,我去整治酒席,到時慢慢說話。”

  秦德威也就暫時與叔父分開,回了主宅后院。一路上那真是雕檐畫棟,說實話,秦德威住過的地方里,此處最為精致奢華。

  但他卻住不了幾天,若想長住,怕不是要等幾十年退休后,想想也真浪費可惜。

  顧氏從堂屋中迎了出來,對夫君行禮參見。

  因為聚少離多,秦德威心里有點愧疚,主動將顧娘子扶了起來。然后他左顧右看,卻沒發現兩個兒子。

  但顧氏仿佛也沒注意到這個問題,就引著夫君往屋里走。

  秦德威暗自揣摩了一下,感覺這是有情況啊,女人心思永遠需要琢磨。

  此時又聽到顧娘子幽怨的說:“又是一年半不見了。”

  秦德威想著先給顧娘子吃一個定心丸,非常確定的說:“這次一定帶你去京師!”

  顧娘子輕撫著臉頰,嘆口氣說:“可是耽擱了這許多年,妾身已經不是最好的時候了。如今人老珠黃,如何侍奉夫君?”

  秦德威又想了想,一切語言都是乏力的,還是要靠行動來說話。所以他直接扛起了顧娘子,一頭鉆進了臥室。

  這多年的老夫老妻了,誰不明白誰啊?故意讓兩個兒子不出現,然后只有男女獨處,這不就是一種小心機的測試嗎?

  如果他秦德威表現的相敬如賓和禽獸不如,那顧娘子就一定會腦補她已經失去了女人魅力,然后又會想東想西。

  沒必要這么試探,真誠一點,大家還是袒露心胸坦誠相對吧。他秦德威是個博愛的人,從少女到輕熟都可以的。

  半時辰后,秦德威疲憊的仰面朝天,口中道:“別胡思亂想了,這幾天先收拾行李,跟著我去京師。”

  顧娘子內心深處還是在意年紀,可能是想撒個嬌,故意像十幾歲少女一樣說:“聽說京師那邊氣候不宜,對皮膚不好呢。”

  秦德威輕撫顧娘子后背,語重心長的說:“錢莊事業想要做大做強,再創輝煌,京師就是必不可少一部分。

  但最近京師那邊出現了瓶頸,而且未來可能馬上就要進入快車道,需要真正能主事之人坐鎮,非你不可。”

  顧娘子:“......”

  她對錢沒有興趣!她這輩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創辦了源豐號錢莊!

  真想問一句,在錢莊和她顧瓊枝之間,夫君你到底選擇誰!

  久別勝新婚的兩人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從臥房出來。有婢女在門外稟報說:“二老太爺已經將家宴備好,就等老爺入席了。”

  秦德威與顧娘子在婢女的帶領下,來到東院花廳。一大一小兩個兒子這才出現,都在席間等候。

  看到兩個兒子,秦德威也不由得感慨一聲時光荏苒歲月如梭。長子秦國祚如今已經五歲,次子秦國泰也有三歲了。

  受了兩個兒子很拘謹的拜禮后,一家人就齊齊入席了。

  對叔父秦祥敬了三杯酒后,秦德威又看著堂妹,笑道:“我昨晚在江東門外,遇到了個焦秀才,聽說他想跟咱們家求親啊。”

  秦祥連忙問道:“你與他打交道了?你看此人如何?不過以你如今地位,別人在你面前都會裝模作樣,你短時間內很難看出別人本性。”

  其實秦祥對焦秀才挺滿意的,年紀般配,有秀才功名,家境又不好,這三大條件簡直就是給他量身定做的女婿,但他還是想聽聽大侄子的意見。

  秦德威答道:“我當然也想弄清楚,所以就藏著身份,請他在江東樓喝了頓花酒,叫了美人陪他!”

  秦祥:“......”

  這真是坑人啊!再老實的人跟著大侄子也得學壞啊!大侄子十二歲就鉆寡婦門、上花魁床的事跡仿佛還歷歷在目呢!

  秦德威繼續說:“這焦秀才為人看起來還可以,不過我要給他一道考題。

  他是不是要給咱們家送新茶?到時叔父對他傳個話,如果他能爭到新金陵詩社的主持,我就同意這門親事!”

  秦祥又無語了,這不是刁難人嗎?得益于秦府地位,他對最近新金陵詩社的風潮也有所耳聞,這可是已經成為南京文壇主流的團體,不是那種小貓三兩只自娛自樂的小組合。

  那焦文杰不過是個剛進縣學沒倆月的菜鳥秀才,憑什么能超越一干前輩,當上新金陵詩社的主持?

  秦祥正糾結,到底要不要開這個條件時,旁邊的寶貝大侄孫秦國祚忽然開口說:“爹爹,什么叫花酒?好玩嗎?”

  秦德威:“.......”

  在只有五歲的秦國祚的認知里,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大人是對自己非常重要的親近人物,所以就想著努力融入對話。

  顧娘子伸手擰了秦德威一下,抱怨說:“當著兒子的面,說話注意些!”

  秦德威摸著長子的頭,感慨說:“也是五歲的人了,又這么聰明,也該考慮啟蒙讀書的事情了。”

  秦祥便道:“今年我一直在考慮尋找老師的事情,只怕全南京城所有的讀書人都想來家里坐館,是要仔細挑選。”

  秦德威不屑的說:“還用找什么館師?我親自來教導讀書就行了。”

  “不要誤我秦氏子弟!”“夫君還是放過大郎吧!”

  秦祥和顧氏聽到秦德威的話,不約而同的齊齊發聲。

  秦德威氣得多吃了幾口肉,對秦祥問道:“叔父你這是何意?”

  年紀大了愛回憶過去,在剛才一瞬間,秦祥就想到了秦德威被啟蒙的大功坊社學趕出來的那個下午。

  他一邊急轉彎,一邊斟酌著說:“我的意思是,你終究還要北上,不能在大郎身邊,怎么教導讀書?”

  秦德威繼續撫摸著秦國祚的頭,答話說:“我想帶著他們母子一起走,以后他們就在我身邊了。”

  秦祥很明顯不舍,沉默不語。秦德威嘆口氣,先不再提這個會讓叔父難受的話題。

  這時候,管家郝大年進來稟報說:“縣衙那邊傳了話過來,說是新任應天巡撫顧璘老大人兩日后來南京城,問二老太爺想不想去參與應酬?”

  上級官員到某地時,當地官府往往都要組織士紳代表去參與接風洗塵。對于士紳而言,這也是與高官接觸的好機會。

  而秦府作為南京城里最具知名的家族,被邀請參加這種活動也很正常。

  雖說應天巡撫實際上不管南京城里事情,但在明面上,畢竟應天巡撫區域包含了南直隸在長江以南的所有地方,所以應天府、江寧縣、上元縣還是要禮節性的接待一下巡撫。

  但秦德威還是直覺不對勁,按時間計算,顧璘今天才能抵達巡撫行轅駐地句容上任。

  然后坐席未暖,兩天后就跑到南京城來,怎么看怎么別有目的。

  不知道這顧老頭又想干什么,難道昨晚被“新一代”刺激到了,又要整活刷存在?

  家宴結束時,秦祥又對秦德威苦苦勸道:“你入仕實在太年輕了,只怕還要經歷數十年宦途光陰。

  可你若久在京師不歸,我秦府在南京城就缺乏頂門立戶的人,而叔父我礙于出身,委實難當大任,又遲早要老去。

  若無主心骨,時間又長到數十年,秦家在南京這些基業難免就要出問題!聽說皇帝出巡的時候,還一定要讓太子留守京師監國,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所以還是讓大郎留在南京為好,只等上十年就可以頂門立戶了,不然還有誰能替你守住東南家業?”

  秦德威很意外,沒想到叔父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習慣性多疑的反問道:“這些話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別人對你說的?”

  秦祥不假思索的答道:“你不用誤會什么,都是我自己想的!想了好幾年!”

  秦德威點點頭,“叔父所言也有道理,我秦家還不是大族,確實太缺人了,容我三思。”

  家宴在其樂融融中結束了,秦德威就帶著兩個兒子去了花園玩耍。

  現在他們父子之間狀態,簡直就是“最陌生的親人”,兩個小男孩不知道是什么緣故,在親爹面前拘束的不得了。

  還好歲數都小,熟悉一會兒就開始撒歡了,畢竟血濃于水。

  其中二郎還是只知道傻樂的年紀,大郎卻已經能簡單對話了,就是放開后問題有點多。

  “為什么娘親不讓你說花酒?”“怎么都不讓爹爹教我讀書啊?”“我到底有幾個娘親?”

  秦學士對兒子問題疲于應付的時候,未滿四十就當上了秦府二老太爺的秦祥去了前廳。

  焦秀才親自去浦子口收了批今年新茶,又親自送到秦府來,平易近人的二老太爺就親自接見了焦秀才。

  二老太爺在江寧縣當過很多年捕快,早就把焦秀才家庭狀況里里外外的摸透了,除了窮之外沒什么問題。

  剛才問過大侄子,也沒見大侄子有明顯反對的意思,心里基本已經敲定了。

  可是大侄子另有吩咐,秦二老太爺也只能按照大侄子的劇本來演,板著臉問道:“聽說你昨夜去了江東樓?”

  在這春日天氣,焦秀才的冷汗刷得冒了出來,臉色當即就變了。頭腦宛如雷擊,秦家人是怎么知道的?

  秦二老太爺輕喝道:“到底去了沒去?”

  焦秀才艱難的如實答道:“去了。”

  他本以為秦二老太爺會借機訓斥,卻不料秦二老爺卡了詞,想了會兒才重新開口,冷哼一聲道:

  “我秦家不與無名之輩結親!你若想娶我秦家女,就去做那新金陵詩社的主持,不然免談!”

  焦秀才無語,這是有多看得起自己?

  他實在想不通,這兩天到底是怎么了,人人都拿這個說事?他到底有哪點像是能當主持的?

  目送憂郁的焦秀才離去,秦二老太爺也愛莫能助。秦家最權威的大侄子說了,這叫考驗“逆商”,最能見人品。

  從五開間朱門的小旁門走出來,又過了四柱三層大石牌坊,焦文杰才漸漸的清醒過來。

  那個叫張居正的有問題!肯定是張居正把消息傳給秦家的!不然秦家哪里又能如此快就知道了?

  而且今早去找張居正時,這個張朋友卻神秘失蹤了,沒有等自己一起入城,當時只覺得詭異,現在想起來都是疑點!

  越想越可疑,焦文杰轉頭就去找縣學大哥高長江。當初就是高長江把自己介紹給秦家的,出了問題應該讓高長江知道。

  自從秦德威飛升后,作為親密戰友的高長江熬成了老生,也就如愿以償的成為了縣學帶頭大哥,也就是俗稱的學霸。

  而且秦德威創立的春秋兩季詩歌大賞,也是一直是由源豐號與太白樓聯合的,更增大了太白樓少東家兼源豐號小股東高長江在南京文壇的話語權。

  此時高長江正在自家的太白樓設宴拉攏士子,每年春季都是文人活動的高峰期,新金陵詩社主持之爭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高長江自然也不敢懈怠。

  焦秀才找到高長江后,將高長江請到無外人的后院角落,然后又將這兩天遭遇的情況告知。

  “這不只是針對你,而是沖著我來的!”高長江聽完后,很有大哥氣勢的扛起了責任。

  他高長江是焦文杰與秦家之間的牽線人,損毀焦文杰,那就無異于打擊他高長江與秦家的關系!

  只要秦家想一句“高長江怎么會介紹這種人”,對方的目的就達到了!

  然后高長江又非常肯定的說:“我可以斷定,那張居正一定是受了別人指使,故意引你上鉤!”

  焦文杰問了句:“能不能發動同道,將這張居正找出來?”

  高長江皺眉道:“只怕很難找到人了!他今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就是故意藏匿起來,甚至都有可能不在南京了!”

  焦文杰愁眉苦臉的唉聲嘆氣,沒想到已經有了六七分模樣的好事,就橫生了如此波折。

  真是人心險惡,誰能想到江邊偶遇的一個豪爽大氣、氣度不凡的讀書同道,竟然會故意陷害他!

  高長江咬牙道:“我正在想,這是不是另兩人做的局?

  焦文杰當然明白,高大哥說的另兩人,指的就是王逢元、何良俊這兩個競爭者。

  這兩人名份上都是正宗的秦學士門生,何良俊當過秦府門客,以注解秦學士詩文聞名;而王逢元是秦學士早年踏腳石,又為了秦學士不惜與顧老師決裂。

  所以這兩人身上的“含秦量”都是非常高的,不比高長江差。

  但焦文杰還是不能相信,這兩人會干出陷害自己的事情。再怎么說,目前還是“君子之爭”,并沒有撕破臉啊。

  文人撕逼多了,大家都懂江湖規矩,同在南京抬頭不見低頭見,不能這樣無底線的。

  “不好說!人心叵測,誰知道別人怎么想的?”高長江現在也不敢大意了。

  但又想到當前的局勢,高長江不禁憂心忡忡,扼腕而嘆道:“聽說顧東橋要攜巡撫之威重返南京,堪稱是大敵當前啊!而我們新金陵派卻還在內斗!這真是內憂外患,風雨欲來!

  如今秦學士不在,別人都靠不住,我作為秦學士的親密戰友,拼死也要守住新金陵派的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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