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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我就是這樣說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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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京師這地方,勛戚家奴互毆是很常見的事情。

  或許是意氣之爭,或許是為了所謂臉面,或許是為了搶奪商鋪,甚至還有可能是爭搶女人,原因不一而足。

  在老京城人的印象里,近幾十年最大規模的一次斗毆,還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

  當時還是弘治朝,雙方一邊是張家,孝廟張皇后也就是當今張太后的那個張家,主角就是張延齡。

  另一邊是周家,憲宗皇帝親媽、孝宗皇帝祖母的那個周家。

  雙方都不是好惹的,為爭奪崇文門一排官房店鋪,一共動員了上千家奴!

  那一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從崇文門一直打到了宣武門,堪稱“世紀之戰”。

  自從進入嘉靖朝后,張家漸漸失了君恩,低調了許多,沒再大規模的上街斗毆過。

  尤其近幾年,張延齡被關到天牢后,張家更是老實,不再與人爭斗。。

  卻不料在今日,張家的家奴居然又上街打架了,更匪夷所思的是居然幫八竿子打不著的秦學士助拳。

  以有心算無心,還是打了埋伏前后夾擊,形勢當即就是一邊倒。

  仇鸞那邊助陣的一百四五十人,沒幾個回合,近半數人手都倒地了。

  仇鸞本人被逼到了墻角,動彈不得,但沒人直接對他動手。

  眼看勝勢已成,張家家奴開始習慣性的松手,不那么認真了。

  因為家奴打架互毆,講究一個點到為止,給主人家一點談判余地。

  但秦德威又吹了聲竹哨,大聲喝道:“張家奴仆不許留手!繼續打!不然我扒了你們皮!”

  對面一干被逼到墻角的勛貴本尊,聽到這話,紛紛對著秦德威破口大罵!

  這是壞了規矩,不講武德!

  秦德威“呸”了一聲,呵斥說:“我秦德威堂堂翰苑詞臣、文壇復古派新一代領軍、兩京第一詩人,并不混你們土鱉勛戚圈子,給你們留什么面子,要什么余地!”

  來監控的陸炳目瞪口呆,這就是用智慧解決問題?這就是不靠打打殺殺?

  而且你秦德威還知道自己是翰林詞臣?大明有過與人上街打群架的翰林嗎?

  而且說實話,陸炳感覺,秦學士表現更像個話本里的反派。

  跟著秦德威來的馮老爺和徐小弟也面面相覷,他們原本以為秦德威會舌戰群雄,靠著嘴皮子就能說得對方納頭便拜。

  結果就這?還是靠著人多勢眾,武力取勝?好像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啊。

  尤其讓馮老爺更震驚的是,秦德威什么時候在京師也這么有“勢力”了?

  如果是在南京,秦德威動員個幾百人出來助拳,那一點都不奇怪。

  但這里是京城,秦德威一個外地考進來的京官,哪來的如此強大的動員力?

  反正也不用動手,馮恩忍不住就問:“這些人都是誰?”

  秦德威一邊觀戰一邊淡定的答道:“張家的人。”

  馮恩真正想問的是:“張家為什么會聽你的?”

  當初張延齡被送進天牢時,馮老爺和秦德威也都在天牢里,當了幾天“獄友”。

  馮老爺親眼見到親耳聽到,被惹怒的秦德威對張延齡叫囂要“殺你全家”,那態度就是把張延齡當成垃圾一樣。

  秦德威答所非問的隨口對馮恩道:“這有什么奇怪的,張延齡雖然被關進天牢,張鶴齡雖然被發配南京,但并沒有抄家啊。

  所以兩個張家依然還有人有錢,出動二百多家奴不算什么。

  你看那邊,張家兩個家主的兒子輩,張宗說、張宗儉都在壓陣呢。”

  馮恩直白的問:“別兜圈子了,我就想知道,張家憑什么要幫你打架?”

  秦德威反問道:“張延齡人在哪里?”

  全京城人都知道,在刑部天牢里。

  秦德威又問:“張延齡在天牢里過的怎么樣?”

  馮恩回憶了一下與張延齡當獄友的時光,若有所思的答道:“還是挺驕奢淫逸的。”

  秦德威說:“那你說,我有沒有能力,讓張延齡像一個正常欽犯那樣,在天牢過日子?

  也就是說,禁止外面美食送到張延齡面前,禁止外面女人進牢房與張延齡行樂,禁止親友隨意探望陪著張延齡說話,禁止送干凈衣物用具進牢房。

  上面這些,你說我能不能做到?享受慣了的張延齡能不能忍受?”

  馮老爺不用回答,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以刑部尚書王廷相和秦德威的關系,讓張延齡在天牢里受點虐待算什么?

  如果不怕擔責任付出代價,急病暴斃也是可以操作的,就看值得不值得。

  秦德威風輕云淡的說:“大家都是講理的人,這就叫以德服人。

  所以我就是這樣成功說服了張延齡,讓他誠心誠意的、發自內心的愿意為我助拳。”

  馮恩:“......”

  張延齡服不服不知道,馮老爺覺得自己徹底服了。

  秦德威的腦回路果然異于常人,怎么就能想到去勒逼張家助拳。

  在徐小弟和馮老爺毫無游戲體驗的麻木中,戰斗結束了,今天真是一點激情都沒有。

  對方一百幾十名家奴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反正都倒在地上不起來了。

  這就是生存的智慧,已經處于絕對劣勢了,再站起來肯定挨打,還不如直接躺平投降。

  在不是很寬的大街上,一百幾十人這樣密集的鋪在地上,場面看起來也挺壯觀。

  開始有不少膽大的路人站在不遠處,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了。

  京城人從來不怕看熱鬧,今天這場雙方加起來動員了三百多不到四百人,也是近些年罕有的“大戰”了,絕對稱得上好談資。

  西城兵馬司的巡捕、弓手也都站在路口,但很有經驗的袖手旁觀,一會兒幫忙抬抬傷員就行了。

  咸寧侯仇鸞和七八個來助拳的勛貴本尊,被圍在墻角,雖然按規矩沒挨打,但想走也走不了。

  咸寧侯臉色鐵青,他本來還有個目的,想借著這次事件,拉攏人手制造聲勢,成為勛貴圈年輕人的代表人物。

  畢竟對家秦德威也不是無名之輩,文臣最閃耀的那顆新星。

  不管用什么方式,若能在秦德威這里占了上風,那自己聲望必定大漲。

  風頭蓋過三位年輕國公,成為勛貴圈年輕人的帶頭大哥,也不是沒可能!

  再怎么算計,打架總是穩贏的吧?這就足夠了,勛貴子弟就認這個,又不是比文才,沒可能輸。

  萬萬沒想到的是,竟然連打架也沒打過,這就很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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