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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內守備廳里有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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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內守備廳里有壞人啊  內守備廳,會客堂,其樂融融。嚴府尹領著失蹤多日的兒子嚴世蕃,正在這里感謝守備潘太監。

  嚴嵩很上道地說:“想必那小學生遇到潘公出手,也只能驚懼畏縮,俯首稱臣,不敢再有造次!在下感激不盡,必定有回報。”

  潘太監很隨意的說:“小事一樁。”對他來說,只是從縣獄里提個人出來而已,確實是小事。

  嚴嵩又問道:“不知內守備廳可缺書辦?”

  書辦?潘太監看了眼嚴公子,估計嚴府尹這話還是替自己兒子問的,“守備廳里的書辦,按慣例是撥用國子監監生,辦事三年后給予出身。”

  嚴嵩連忙說明意思:“犬子正是國子監監生,只是沒心思坐監讀書,潘公可否給他一個書辦差事?”

  這個創意還是跟秦德威學的,聽說去年秦德威為了避禍,跑到兵部求了個會同館書辦差事。

  自家兒子還在南京城里,就怕會被秦德威報復,所以干脆也幫兒子尋覓一個真正過硬的、秦德威惹不起的護身符。

  而且按規定,監生辦事三年后可以給予出身,具備了做官資格,一舉兩得。

  潘太監既然收了嚴府尹好處,也就好人做到底,點點頭道:“可以。”

  這下嚴世蕃也喜形于色,若得到守備太監庇護,還怕什么秦德威!他,嚴公子必將如閃電般歸來!

  正在這時,突然有個隨從站在門外,高聲稟報說:“有個秀才在門外投書!明公最好看一看!”

  潘真十分納悶,人投書這種事很常見,南京城這么多衙門,沒少收到各種亂七八糟的人投書。

  而且還有發揭帖大字報的,種種類類實在太多了,人的嘴你管不住。

  但時從沒人來過自己這太監衙門投書,今天倒是第一次碰上,所以潘太監也來了興趣,伸手道:“拿來給咱瞅幾眼。”

  那隨從就取了書,呈送給潘太監。

  潘真打開看去,只見標題赫然寫著:“敦促南京內守備潘太監改過書。”

  這句標題莫名其妙的氣人,堂堂守備太監當場就差點把鼻子氣歪了。也顧不得看內容,直接先看落款,又見是“江寧縣學生員秦德威”。

  霧草!潘太監愣了愣,這小學生吃錯藥了?

  他忍不住又草草看了一遍內容,里面竟然羅列了自己三大罪狀!

  “其一曰傲慢。校場大閱官軍時,潘太監膽敢位居守備大臣和兵部尚書之中,毫無禮數可言!

  又聽說諸公會商議事時,潘太監往往到場最遲,座次最上,輕慢其余大臣,驕矜跋扈,無禮之極!

  其二曰貪婪。事例極多,遍地都有,城中商戶被以貢名義勒索,抑或采買名義拖欠者數不勝數,罄竹難書!

  只細說近年一例。有數百戶民眾在沿江地帶開墾田地,采取柴薪,并交納糧課,本為好事。但因臨近太監蘆場,便被太監以侵占蘆場為由,強行勒索歲租,逼人典賣田產子女!

  其三曰暴虐。一為欺凌民眾如螻蟻,二為凌虐工役如豬狗,三為驅使軍丁如騾馬。去歲宮內衙署大修,太監召數千人”

通篇采飛揚,條理清晰,有理有據  潘太監看完大怒,將書扔給了還在一頭霧水的嚴府尹。

  這就是你說的“驚懼畏縮,俯首稱臣,不敢造次”?這踏馬的就是直接指著鼻子大罵了!

  嚴嵩拿著書快速掃了幾眼,頓時也驚愕失語,這秦德威失心瘋不成?

  他自認是個不亞于任何人的聰明人,但他也根本理解不了,秦德威寫這么一封書的意義何在!

  難道是把這當成了報復潘太監?到底是秦德威瘋了,還是他傻了?

  秦德威這個行為,在嚴嵩看來,仿佛就是三四歲孩童,拿著一根小竹竿去撩撥猛虎,這除了自尋死路還能有什么結局?

  潘太監見嚴嵩陷入了自我懷疑不說話,就冷笑著說:“這秦德威,莫非還真以為自己是江東小霸王了?”

  嚴嵩收回了心神,回應說:“潘公暫且息怒,事有反常必為妖!”

  潘真聽到這句話,也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作為一個歷經三朝,兩次換皇帝大變局,還能屹立不倒的老資格大太監,基本的政治素養還是有的。

  當即就做出了判斷:“此子欲借我邀名爾?”

這樣找太監碰瓷的瘋書生,似乎總會不定時的出現  然后潘太監喊了隨從過來吩咐道:“傳喚秦德威到內守備廳!”

  是傳喚,不是抓,至于來了后讓不讓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嚴世蕃很惡毒的提醒說:“秦德威在城中多有產業,名姬王憐卿是他的情人”

  嚴嵩聞言立刻重重咳嗽了一聲,阻止兒子繼續往下說。

  隨即嚴府尹就帶著兒子告辭了,離開內守備廳,回府衙去。

  在府衙外面八字墻上,一堆人聚在一起圍著看什么。

  嚴嵩父子剛進府衙,就有在衙中充當耳目的家奴稟報說:“在大門外八字墻上,今日多了張大字揭帖,很多人在那里圍著看。

  小的聽別人讀了,題目似乎是《敦促南京內守備潘太監改過書》。”

  居然還公開張貼了,肯定不止府衙一處,全城大街必定還有其他張貼的,嚴嵩疑惑的對兒子問:“你說秦德威是不是一個瘋子?”

  嚴世蕃重重的點了點頭:“不錯,他就是一個瘋子!”

  嚴嵩無語,就當沒問這句話,又重新改問道:“那你說秦德威是不是一個傻子?”

  嚴世蕃這回搖了搖頭:“肯定不是傻子。”

  嚴嵩就百思不得其解了:“他又不是傻子,為何要這樣做?冒險搏名很正常,但如果把自己搏了進去,是不是傻?以秦德威的算計能力,難道算不清其中成本?”

  老家奴繼續稟報說:“剛才還有個人過來送信,說是請老爺親啟。”

  嚴嵩好奇的接過信件,先看落款,還是名字快聽出老繭的秦德威。

  再看內容,信里面寫道:“聞嚴公父子近日二人與內守備廳過從甚密,請聽在下推心置腹一言,內守備廳里有壞人啊!望嚴公父子與內守備廳早做切割,勿謂言之不預也。”

  嚴世蕃先是“呸”了一聲,然后才分析說:“秦德威這是怕了,他怕我們與內守備廳密切關聯,所以故意寫信恐嚇!

  他越怕什么,我們就越該干什么!我明日就去內守備廳辦事,我就不信了,一個小小的秦德威,就算他奇謀百出,還能絆倒守備太監?”

  嚴嵩一想確實也是這個道理,無論秦德威有多少陰謀詭計,但他也絕對不可能扳倒號稱“兩千里外親臣”的南京守備太監,這是最基本的游戲設定。

  要知道,南京守備太監的在太監體系里的位格相當于司禮監太監的,地位很高。

  在這個設定里,秦德威再怎么蹦跶,最多賺一點名聲,但最后結局也只能是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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