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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難搞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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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沒有人有給自己找爹的愛好,尤其是秦德威這樣不樂意被人管的人。

  但秦德威也知道,就如同馮知縣年初時所勸的,自己最好認個靠譜的新爹并改姓,與原有失蹤親爹做個切割,這是功名之路風險控制的剛需。

  作為穿越者,平白還要再認個爹,那是相當需要一些心理建設的。隨隨便便就能喊別人爸爸這種事,秦德威真的做不到,哪怕是首富也不行。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秦德威漸漸也能接受曾老爺了,尤其是曾老爺中舉后。

  不過秦德威也有一個最大的問題,他身為兒子,即便再精明能干,礙于人倫,也不可能主動推動母親去嫁人,甚至連勸曾銑都不能勸。

  別忘了去年某個倒霉配角,是怎么差點被秦德威定性為“以子賣母”?

  所以秦德威發現,雖然自己知道了曾老爺招蜂引蝶的消息,可自己居然做不了什么!

  難道只能寄希望于曾老爺頂住誘惑,不變初心?

  在秦德威坐在家里胡思亂想的時候,居然有人主動拜訪。

  不是別人,正是那位號稱家產十萬金、想要把妹妹嫁給曾老爺的鹽商財主,姓羅名衡。

  對此秦德威很是意外,自己還踏馬的沒去找這人的麻煩,他反而敢先找上門了,這踏馬的算不算攻擊型人格?

  再有錢也不過是一個商人罷了,秦德威沒表現出多大的禮節,也沒有出迎,讓郝大年把人直接帶到中廳相見。

  這羅衡約莫三十五六的年紀,身材粗壯,方面大耳,看著很有股雄壯氣勢。

  分賓主落座后,羅衡環視四周,先嘆道:“小學生名聞遐邇,今日一見,竟如此清貧。”

  秦德威:“......”

  真是稀奇,這世間居然有比自己還不會聊天的人!

  既然雙方都不會聊天,也就省去尬聊寒暄了。隨后就見羅衡直接從袖中抽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推到秦德威面前。

  而秦德威稍稍瞥了眼就看得分明,居然是自家源豐號錢莊的銀票,面額一千兩。這個數目,算是一大筆巨款了。

  又聽到羅衡開口說:“如果閣下想要這一千兩,那么關于令堂之事......”

  秦德威勃然大怒,拂袖而起道:“家慈如何,為人子者豈可擅專!

  你竟然還敢拿錢邀買人子,簡直喪盡天良!速速滾出這里,免得污了我的耳朵!”

  羅衡很平靜的說:“閣下是不是有所誤會?我拿出這一千兩,并不是要收買你,再請令堂做什么。

  而是請你不要讓令堂嫁與曾老爺,這算不上有違人倫吧?”

  這意思理解起來很簡單,當兒子的唆使母親嫁人是不太合禮法的;但如果當兒子的反對母親再嫁,這卻不算違禮,合乎天理人心。

  羅財主愿意掏一千兩巨資,買秦德威一個反對母親周氏再嫁。

  只要那位周娘子礙于兒子意見不肯嫁,那么曾先生就只能另娶了,這機會不就制造出來了嗎?

  秦德威對這筆錢毫不在意,想也不想的拒絕道:“家慈的事情,她自行做主即可,為人子者只有聽從而已,豈能以銀錢來說話?

  閣下以銀錢迷惑人心,毀人孝道,實屬惡毒。與你也沒什么可說的,速速走人吧!”

  羅財主哈哈大笑道:“你們這些讀書人,個個迂腐不堪,死要面子活受罪!口口聲聲孝道,做得卻是大不孝之事!簡直可笑之極,而不自知!”

  秦德威撇撇嘴,這說話套路都是自己玩剩的,還想關公門前耍大刀?便對門外郝大年喝道:“送客!”

  羅衡:“......”

  這小學生竟然完全不按照套路來。

  眼看著小學生居然真的往書房走去,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

  羅財主又連忙叫道:“慢著!別的不說,你應該也知道,曾老爺喜好武學,向來有出將入相的志愿,有在邊事上建功立業、名垂青史的志向!

  如今他已經中舉,具備了做官資格,按朝廷法度,舉人已經可以直接出任邊地知縣了!

  若在京師春闈又中進士,曾老爺選官時,八成也是愿去邊地!

  令堂不過是一個南方女子,若追隨曾老爺輾轉于邊塞,必定極其辛苦難忍!”

  秦德威冷淡的說:“在下與母親如何,與你這個外人又有何干?你說的話,和那些家長里短的長舌婦,又有什么區別?”

  其實秦德威心里很清楚,這財主推斷的其實沒錯,按照原本的歷史進程,曾老爺除了開局三年當知縣外,確實一直在邊疆打轉。

  羅財主質問說:“難道你這當兒子的,就忍心看著自家母親將來如此遭苦受罪而無動于衷?”

  秦德威冷笑幾聲:“那我就奇怪了,你也知道曾老爺將來的志向,勸別人不要去吃這個苦,但你怎么就敢讓親人吃這個苦?”

  羅財主得意的說:“雖然本人以鹽業寄籍揚州,但老家宗族卻在陜西!

  如果我家人嫁給曾先生,而曾先生將來又在邊疆歷練的話,那她回北方老家去住就行了,談何吃苦受罪?”

  秦德威無語,這財主想的倒是挺周到。

  至于為什么陜西人會跑到揚州經營鹽業,這在嘉靖朝一點兒都不奇怪,甚至揚州鹽商的半數都是西北陜西或者山西人。

  在更為人熟悉的后世清代,揚州鹽業已經由徽商壟斷,大鹽商都是徽人,但在大明朝時候,情況并不一樣。

  這與當今的鹽法制度有關系,簡而言之,就是商家要先輸送軍糧到邊鎮,然后才能從官府取得鹽引,并合法運鹽。

  在這種制度下,靠近邊境的陜西山西商人就有很大的優勢。他們可以就近開墾土地雇人種糧,或者大量收購糧食,然后運輸到邊鎮。

  有了鹽引后,再往各大鹽場支鹽運鹽。這天南地北的,都是大家族的生意,一般小門小戶玩不轉。

  所以揚州作為東南鹽業中心,像羅衡這樣的商家有很多,許多山陜商人就聚集在揚州,勢力也很不小。

  因此羅財主說,如果妹妹嫁給了曾老爺,而曾老爺又去邊境做官,那么妹妹就可以回陜西老家去住,絕對不是空話。

  而且還相當于暗示,老家那邊家族勢力可以給曾老爺最實際的支持。

  秦德威也頭疼了,這個對手太難搞了,怕曾老爺把持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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