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吶，就經不起念叨。
周寬正尋思做完黃亮談下來的第一單買賣，就夠錢買個電腦，來幫助更系統化、更模塊化、更高效學習。
說曹操曹操到，黃亮第二通電話來了。
在電話里，黃亮也沒多說，只是告訴了周寬時間：“周老弟，我跟那邊老板談好了，這兩天晚上都行。”
“但，不好晚過明晚。”
這回周寬也沒拿捏，語氣隨意地說：“我看看……那就今晚吧。”
末了，黃亮又說：“這個……周老弟，那邊老板希望跟你聊一下再決定是不是要調配網絡，主要我也說不太明白。”
周寬應了聲，沒再多說。
這單買賣忽然落定在他意料中。
因為今天其實已經25號周三了，基本上后天白華的初高中學校都會放月假……
晚自習下課后，周寬空著手離開了校園，走了一段路才攔到出租車。
白華的縣城其實沒什么夜間娛樂設施，晚上營運的出租車數量不多，基本晚上12點前就都收班了。
這也是周鈺來二中那天晚上，周寬最后還是被勸在了租房的原因。
現在出去還行，指不定一會周寬忙完，得步行回嘉華。
好在黃亮說的迷你網吧也在復興主街附近，距離二中不到3公里，實在不行就當夜跑了。
小縣城就這點好，只要出租車還在運營，去哪都是眨巴眼功夫。
十點十幾才坐上出租車，十點二十就到了地，車費還是五塊——白華的出租車就這價，到哪都五元。
走進網吧，周寬先看到了黃亮，然后他旁邊站起來個中年男人。
“周老弟來了，快請快請。”黃亮很是熱情的迎了上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李老板。”
周寬帶著笑臉跟李老板見禮：“周寬。”
“……”
這家名叫迷你的網吧，店如其名。
布局上比較擁擠，而且裝修風格有點老，還有點亂。
收銀吧臺的顏色都紅到發黑了，壇壇罐罐一層層灰。
就像是城里那種藏在小巷子里的黑網吧。
不過看起來生意不錯，這會兒都還有一二十人在上網。
李老板跟周寬沒那么熟，稱呼也不一樣，帶著歉意簡單解釋：“周老板，先裝完其它的幾十臺，再弄上網的這些行嗎？”
“沒問題，會有先后順序，都不耽誤。”周寬無所謂。
“……”
接手主機后，周寬看了幾眼，然后隨機查了幾臺機器的硬件情況；
才不慌不忙的開口：“李老板，得麻煩你們幫點小忙，我需要一條帶輪子的轉椅，還希望你們能幫忙把電腦前的座椅先挪開。”
“這個，有什么特別嗎？”李老板有些不解。
周寬微笑著解釋：“節約時間，更方便。”
“哦，行，沒問題。”李老板立馬點頭。
“……”
哪怕是在這樣一個不太理想的環境中，在沒有時間窗口的限制下，周寬同學依然很直接的選擇了更優雅、從容的方式。
迷你網吧的主機是普通的XP系統，只能先用PXE試試。
好在問題不大，抽查的幾臺機器硬件都是支持的。
坐在轉椅上，周寬敲幾下鍵盤，腳尖輕點地面便換了個位置。
遠比前陣子在夢幻網吧要輕松自在得多。
而另一邊，兩個中年男人正在辛辛苦苦一條條挪開座椅。
怎么說：
掙錢歸掙錢，優雅，永不過時！
“……”
黃亮和李老板挪著椅子，順便搭起了話：“周老弟，李老板想請教請教網絡調配上的事情，你給說說。”
周寬看了眼電腦屏幕，然后才回頭回答：“正常情況下，網吧這種環境是不需要進行網絡調配的。”
“如果想要更保險，確實可以進行簡單調配，不過……”
“這事情工作量不大，效果也體現不出來，我個人不推薦。”
聞言，李老板看看黃亮，又看看周寬：“還請周老板詳細說說。”
周寬也不含糊，直言不諱：“一般這活是賣設備的那一方承接，他們能綜合報價，我這沒辦法綜合報價，高了你覺得虧，低了我覺得虧。”
“這個……”聽得李老板有點蛋疼。
裝機已經跟搶錢一樣了，這更復雜的網絡調配……
見狀，黃亮目光一轉，插了句嘴：“周老弟，大家都是朋友，要不這次就意思意思，隨便算個一兩千？”
聽黃亮這么一說，周寬也沉吟了下，道：“反正也是小買賣，我看李老板這里應該是5臺交換機，算一千得了，交個朋友。”
聽周寬這一說，李老板稍加思索便立馬點頭：“可以可以，周老弟大氣。”
“……”
輕松談妥。
皆大歡喜。
其實周寬是故意量化了數量。
李老板一想5臺1000，每臺才200，也就比裝機貴點，覺得可以接受。
再一想：一萬都花了還差這一千？
于是，才立馬同意。
這里面有人的某些心理特征。
雖然周寬上輩子沒做過線下面對面的社會生意往來，買東西也甚少是需要講價的，但他上輩子接一些兼職單時，有線上跟人講過價。
稍微懂點推算對方心里底線。
就好像之前買熱水器一樣，雖然有那么點操之過急，但也是當時心態不同，最終也達到了較為理想的結果。
其實生活中這種心理很常見。
比如：買車。
“……”
事實上，單從網絡工程角度論技術含量，劃VLAN跟批量裝機都屬于入門級技術。
劃VLAN難度稍高，從零開始大概需要三兩個課時學習。
不過很多系統學了些網絡工程的學生大多看不上。
原因很現實，在人才市場上不值錢。
按現在的行情，去北上廣深拿個2500的月薪可能都有點困難。
但如果是自己或者搞個團隊，專門拉成規模網絡部署的活，這些基礎技能就很有實用性，而且綜合報價不低。
可惜周寬現在只是跟黃亮有個半拉子合作，自己又是單槍匹馬，白華也不大，怎么整都沒意義。
“……”
前前后后忙活了不到一小時，全部搞定，最后幾個要上通宵的客人被臨時轉移了機器，沒耽誤周寬干活。
周寬連口水都沒喝，就離開了迷你網吧，兜里有一沓過了兩次驗鈔機的11000塊。
而早在事情辦完前，黃亮假托借口，先騎著他的摩托車轟轟離開了。
雖然李老板心里也清楚周寬跟黃亮之間肯定有交易，但面上得過得去。
兩家網吧相距有一段距離，周寬稍等了會，就攔到了出租車。
再次走進夢幻網吧，周寬也不著急，樂得跟黃亮寒暄幾句。
才開門見山：“黃老板，這是3000，你點點。”
“多了多了！”黃亮連連推辭。
周寬輕笑著說：“我們之間就沒必要這么客氣了，本來差不多也得給你2800。”
“這……好吧。”見周寬堅決，黃亮就也沒再為了200塊推脫來去。
收起錢，黃亮奇怪地問了句：“周老弟怎么不騎車來？”
“不太喜歡騎車，冬天冷夏天熱的，有事情打個的就好。”周寬面帶微笑，貌似隨意地說。
他跟黃亮之間的互相試探，差不多到這里就結束了……
離開夢幻后，周寬一直走了五分鐘都沒有一輛出租車路過。
索性小跑了起來，真就當是夜跑了，這玩意還減肥。
其實周寬一點都不胖，所謂肚腩也是疏于鍛煉的正常現象。
跑在夜風中，周寬心情愉悅度不減上次，沒別的：
兜里鈔票又厚實起來了。
“……”
說起來，周寬從來沒想到過高考后依舊要以此掙錢。
白華就這么大的市場，以黃亮汽車都沒購買的情形，估摸著這兩月能把活拉完。
這些天里，周寬也有跟劉念、蘇小溪他們叨叨，了解了白華的大致情況。
如果刨除單位活，就算黃亮人脈不俗，他撐死能拉出來3000臺電腦裝機的量。
至于以后南下去羊城或者鵬城，別的不說，以大城市的體系完善度，這類型看起來門檻低的活一定是被無數大小公司等早早瓜分。
周寬單槍匹馬的，一沒精力折騰，二復制不出白華這般優雅的光景。
在小地方周寬還可以唬一唬，去了大城市，無論是開公司還是干嘛，他都沒有相應風險抵御能力。
換句話說，等高考結束，周寬會空出心思慢慢尋找新的機會。
不會莽撞的去碰認知以外的買賣。
上輩子他就是這么被坑的。
有句電影臺詞說過：沒學會走先學跑從來不是問題，先問問自己是不是天才。
周寬深以為然。
反正現在……
主業學習，每天努力進步1分；
副業基本靠黃亮去拉單，有就做，沒有也不是太影響；
踏踏實實沖刺高考，偶爾加個夜班攢個小錢，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