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福利院門口。
李院長站在人群前面，后面是一排排舉起小紅旗的孩子，她看了眼時間，內心略有些激動的等待著。
這規格和領導視察已經無異了。
秦晚臺確實也是個領導，雖然不對口，但這種等級的領導一來哪次不得捐個萬兒八千的？
更何況還有個莫忘歸。
這種企業家如果看在張繁弱的面子上愿意幫助院里，那她們未來的日子可就好過多了！
“記得我剛才說的話嗎？”
李院長轉頭對著身后小孩們交代：“等會人一來，你們就要喊歡迎秦阿姨，歡迎莫姐姐。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啦！”
十幾個小孩齊聲道。
李院長滿意的點了點頭，她決定今天為院里撈一回狠的，這會也只能忍著對張繁弱的愧疚磨刀霍霍待豬羊了。
過了會，兩輛車行駛過來。
領頭的一輛是奧迪，后面的一輛是小型貨運，上面箱子包裹一大堆，李院長都有些挪不開眼睛了。
“快喊歡迎！”
她急忙催促，后面的孩子頓時左右揮舞著旗子，用稚氣的聲音并不齊整的喊起了歡迎口號。
“歡迎秦阿姨！”
“歡迎莫姐姐！”
“……”
下了車的莫家母女被這簡單的歡迎儀式也弄得有些小意外，最前頭的秦晚臺牽著張繁弱笑瞇瞇的走近一看，笑容也隨之變得勉強起來。
來之前，她也想過這里的孩子會是什么樣的，雖然知道像繁弱這樣好看又懂事的孩子無論在哪都應該比較稀少，但她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形。
看上去大小不一，從幾歲到十幾歲不等的十幾個孩子，身上都穿著過時老舊的T恤，有的衣服上面都有了小窟窿。
關鍵還是孩子本身。
唇上帶著裂隙的兔唇孩子，一只手臂短小的畸形孩子，有的干脆就是殘疾，放眼望去外表健康的孩子竟然寥寥無幾！
“莫女士，歡迎歡迎啊！”
李院長走上前熱情的握住她的手：“知道你們要過來我們的工作人員還有小孩都很開心！”
秦晚臺調整了下心態，笑容也變得自然許多：“本來早就該來的，但是這些天家里有事耽誤了，一直拖到今天怪不好意思的。”
“不礙事不礙事。”
李院長笑容燦爛的像一頭柴犬：“咱們先進去吧，手續昨天就下來了，待會沒問題就可以簽了。”
雖然來前就已經知道了，但真聽到這句話母女二人的心中還是非常愉悅。
“李院長，這是我給孩子們買的一些東西。”莫忘歸笑著指了指車上的東西：“都是些文具、零食衣服什么的，麻煩您回頭給孩子們分一下吧。”
“啊呀，太感謝了太感謝！”
李院長這個激動啊，看這車上的東西數量，無論價格咋樣打底也是幾萬塊，是她們開院至今最大的一筆私人捐贈了！
這會旁邊的孩子都看著她們。
“這個阿姨和姐姐好漂亮啊。”一個小男孩嗦著手指：“聽她們說車上的東西都是給我們買的，不知道有沒有沙琪瑪。”
聽到沙琪瑪，旁邊的幾個小孩都流起了口水。
福利院是民辦的，條件一直不太好，哪怕是沙琪瑪這樣的簡單點心他們一周也只能吃一兩次。
“那繁弱以后是不是天天都有沙琪瑪吃了？”另個小孩忽然情緒低落起來：“我要是也能被這樣的阿姨姐姐領走就好了。”
孩子們都沉默起來。
原本想走過去的張繁弱看到他們的眼神，心里頓時就有些難受了。
他出門還細心換上了從院里帶過去的舊衣服，就是為了避免刺激到院里的小孩們。
以他們的年紀還想不到嫉妒。
就是單純的感覺羨慕，難過、然后等他們長大了，性格就會變得內向、沉默、自卑，猶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大花臉！”
張繁弱還是過去了，他拿起一包大白兔奶糖，塞到一個臉龐臟兮兮的小孩懷里，大花臉是他的外號，因為他老是喜歡哭，一哭還流鼻涕，所以整個臉就沒有干凈的時候。
“這是給你的，可甜了。”
張繁弱下意識掏出紙巾在他臉上擦了擦：“今天又哭了幾回？”
他這人有潔癖。
平常還好，但大花臉一到他跟前他就忍不住給他擦擦。
“我今天真沒哭……”
大花臉也站著不動讓他擦，這會他光注意奶糖了，樂的嘴都咧著，但上面裂隙導致這個本該純真的笑容變得有些驚悚：“繁弱，阿貍姐什么時候回來啊？”
之前說過，白幼貍是整個院里孩子的女神，不僅長得漂亮而且還出手‘闊綽’，動不動就給他們買冰棒辣條，哪個小孩抵得住這種對待？
想到以前的一幕幕，張繁弱也不禁笑了，重生回來他做過最有意義的一件事就是把那個女孩拉回來，讓她綻放出屬于自己的光彩。
“繁弱，你以后還會回院里嗎？”
旁邊的一個小臂肌肉萎縮的小男孩問道：“阿壯，樂樂他們出去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你以后也不會回來了吧？”
阿壯，樂樂都是被領養走的孩子。
院里孩子提起他們的時候總會憤憤不平，因為他倆承諾了以后會像阿貍那樣回來看他們卻一直沒有。
張繁弱對此能理解一點。
被領養走的孩子，除了像他這樣特別幸運的，不然初入別人家能有多少話語權？至于成年后還未曾回來的……那就是另一說了。
“肯定會的。”
他邊說邊塞給他一袋，其余孩子也一人分了一袋，他也是上車后才知道，這樣的奶糖莫忘歸買了幾箱……
“好吃，真甜！”
“黏黏的，還有點花生的味道。”
孩子吃了好吃的，先前那點愁緒頓時不翼而飛，又像以前那樣圍在他身邊絮絮不停地說著，笑著。
和以前不同的是，張繁弱這次沒有再覺得不耐煩了，心中多的是一些淡淡的悵然。
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
十年之后，大花臉和小臂萎縮的男孩在殘疾人崗位上工作，勉強能夠生活，但是旁邊幾個看上去和普通孩子沒兩樣的，在幾年后卻因為各種先天性疾病而夭折。
什么叫命苦的人愈苦？
這就是了。
還有小紅，他想到那個愛吃糖也愛笑的女孩，這次過來他特意給她準備了幾大包奶糖，但是這會卻看不到她的身影。
“小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