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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事,我們必須上報。”一名武師道。
“去吧。”柳平道。
眾武師回頭便走。
其中一人按捺不住,回頭問道:“你真覺得自己一個人能對付整個世界?”
“我倒不敢妄自尊大,但也請你們珍視自己的生命。”柳平道。
那人還想說什么,忽然透過武館的大門,看到里面庭院中壘成小山的數千人頭,一時忘了要說什么。
他轉過頭,跟其他武師一起默默的走了。
柳平站在武館門后,忽覺背后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
初云裳輕聲道:
“李潮光是武盟的盟主,昨天丟了那么大的面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柳平道。
他再次望向虛空。
只見一行小字不斷的閃爍著,似乎在提醒他注意:
“距離噩夢之潮的下一次爆發還有三天!”
柳平陷入沉思。
自己搜了數千名武者的魂,已經知道這個世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爆發噩夢之潮。
——通常這種事由武盟去應對。
但從榮耀家族的那些武師那里,又得到了一些記憶。
噩夢之潮只不過是一些輕微的漣漪,并不會真正造成巨大的災難。
它被榮耀家族用來鏟除異己,穩定統治局面。
但現在,自己的序列卻發出了提醒。
難道這一次是真的?
柳平朝那行小字又看了一眼。
是了。
如果連噩夢之潮都沒有,而武師們也只不過能粗淺的利用靈的力量——
這樣的世界,自己何必前來?
過去的自己在這里留下了一段空白歷史,必定是因為這段歷史里藏有某種重大事件。
比如——
噩夢之潮來襲!
“眼下應該沒什么事,我們回去繼續過招。”柳平道。
“好。”初云裳道。
兩人把門關了,回到武館里,重新開始切磋。
比試了數十招,初云裳忽道:“我要用靈的力量了。”
“來。”柳平道。
初云裳身后猛然冒出道道紅芒,化作拳雨,不斷朝柳平身上打去。
柳平巋然不動,雙手如殘影一樣將所有拳影打退,然后雙拳輕輕一推,將初云裳推飛出去。
初云裳凌空旋身,安然落在數十米開外。
“真厲害,這都接得住。”
她感慨道。
“云裳,你這靈技是家傳的嗎?”柳平問。
“不,是我自己琢磨的。”初云裳道。
“你們家不是繼承了血心流派的武學傳承么?”柳平奇怪道。
初云裳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父親當年很早就不在了,我沒學到什么東西,只有靈是一直跟著我長大的。”
“你們家就沒有傳下來任何武學典籍么?”柳平問。
“有倒是有……”
初云裳走到一旁,從柜子里拿出一本書,遞給柳平。
柳平一看,只見書的封面上寫著一行字:
“血心流派武學真傳。”
柳平頓時神情一肅,雙手接過書,認真問道:“這可是你家傳的武學,你真的允許我看?”
“看吧。”初云裳道。
柳平將秘笈放在桌上,自去洗了手,又焚了香,這才重新在桌前坐下。
他將秘笈翻開,只見上面寫著:
“女兒:”
“血心流派這個名字不錯吧,為父也是想了很久。”
“為父是個種地的,得到靈是一件極其龐然的事情,為了這次機緣,為父還被狗咬了。”
“因為沒學過武,所以得到靈之后,一切要靠自己摸索。”
“我聽人說,練武這種事情,要去找一顆大樹,多對著它打,慢慢就懂得怎么出拳了。”
“女兒,你多試試。”
“光耀門楣就靠你了。”
“——病中的父親。”
柳平看的極度無語,將書本合上道:“沒了?”
初云裳點頭道:“之前給你看的那本血心流基礎功法,是我這些年來總結的武學知識。”
“對著樹打出來的?”
“是的。”
柳平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我早就想過,以你這樣的天資,又怎么會被圍困至這個地步?原來是沒有明師。”
“除了那些大家族,其實很多武師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初云裳道。
“大家族不傳授武學?”
“傳授,但你學了他們的東西,就必須為他們效忠。”
“知識壟斷……”
“什么?”
“沒什么,我只是沒想到你的情況是這樣。”柳平道。
“你說的對,我的知識太少了,所以到目前只琢磨出來兩招靈技。”初云裳嘆息道。
柳平不禁再次陷入沉思。
自己從眾多武師的記憶中,證實了初云裳的說道。
初云裳即是趙嬋衣——
她出生農家,卻能獨創一套靈技。
以這樣驚才艷艷的天賦,也只能在沒有知識傳承的境地中默默掙扎。
世界上有更多如同她一樣的武者。
這個世界……明明有著極好的機會去研究噩夢,去全力尋找應對方法,但卻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因為處于頂層的人,只想著維持他們的統治。
“喂,柳平。”初云裳道。
“什么?”
“九幽……到底是什么?”
“在我們修行界,太上是統御一切的正法,至于九幽——它是我走出來的另一條路,專門給那些無路可走的眾生——”
柳平聲音忽然頓住。
是了。
我何不創造出一套武經,它必須超越一切大家族的知識壁壘,這樣就可以讓人人都有進步的機會。
但這很難啊……
柳平在武館內慢慢踱著步子。
雖然汲取了數千名武師的記憶,得到了他們的靈技真傳,但想要創出一門人人可學的武經,其實并不是那么容易。
忽然。
一行燃燒的小字浮現在他眼前:
“你所繳獲的原始序列器已被徹底解構。”
柳平怔了怔,想起自己與那梳著大背頭的男子交手時,從他那里繳獲了一個按鈕。
當時序列把這個按鈕要走,說是可以得到某些情報。
——難道現在序列有收獲了?
“我們獲得了什么?”柳平問道。
又有兩行燃燒小字飛快跳出來:
“本序列已經可以與該原始序列,監控該序列的使用情況,并一直保持隱匿狀態。”
“你是否要與該原始序列進行?”
“!”柳平道。
話音落下。
英靈操作界面旁邊頓時出現了一片光屏。
只見光屏上顯現出另一番景象——
李潮光赫然顯現于畫面中。
這位武盟的盟主站在一處高臺上,雙手飛快的操作著光屏,口中說道:
“這次的噩夢之潮似乎比以往來的都早,它看上去十分兇險。”
在他身后,站在一排德高望重的老者。
憑借著數千名武師的記憶,柳平很快認出來這些人都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高手,是掌握著各項權力的大人物。
有人問道:“以前爆發過這種程度的噩夢之潮嗎?”
“沒有。”李潮光搖頭道。
“也就是說,我們并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一名老者道。
“透過我們用無數靈構建的序列,已經可以看到在噩夢之潮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飛速靠近我們的世界。”李潮光道。
眾人一默。
有人小聲道:“難道噩夢深處真的有某種東西存在?”
“現在看來不會錯,快看!”李潮光道。
只見他面前的光屏上,顯現出一個紅色的小點。
這個紅色小點飛快的移動著。
一道冰冷的金屬聲響起:
“警告!”
“還有四十七秒,該存在便會降臨在萬界之界。”
李潮光立刻道:“我們有什么可以做的嗎?”
那道金屬聲道:“你們唯一可以做的,是選定該存在的降臨地點,以避免大面積的傷亡。”
李潮光不假思索的道:“立刻選定降臨地點,位置:東城,血心流武館。”
他說完,朝身后眾人道:“誰有意見?”
眾人盡皆搖頭。
有人道:“聽說那小子創立了一個什么九幽,是該給個教訓了,否則誰都以為能脫離武盟去應對噩夢,那會動搖我們的根本。”
又一人道:“沒錯,就讓那個存在降臨在血心流派的武館吧,不管它是什么。”
“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們再上前看個究竟。”
“那就這么定了。”
李潮光在光屏上點了點。
那道冷漠的金屬聲再次響起:
“已選定坐標,倒數五秒,即將降臨。”
“五,”
“四,”
“三,”
柳平目光一閃,沖著初云裳道:“呆在這里別動,我出去見個朋友。”
“你有朋友來了?”初云裳詫異道。
“是的,它可能有些害羞,不喜歡見生人。”柳平道。
“好。”初云裳道。
柳平推門走出去,在庭院里站定。
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陣嗡鳴。
霎時間。
一個渾身長滿豎瞳的怪物從天而降,落在武館的院子里。
它的形體有些類似于人類,渾身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扭曲力量。
幾乎是一瞬間,它就看到了柳平。
“啊,一個凡人,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鮮活的血肉和靈魂了。”
怪物高聲道。
柳平將手指豎在唇前數寸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我們最好別鬧出太大動靜——對了,你不許用奇詭的力量。”
他悄聲說道。
話音一落,虛空頓時冒出一行行燃燒小字:
“你發動了奇詭級演技:‘超人氣演員’。”
“對方只是某個存在的細微分身,沒有足夠的‘涌現’之力對抗你的呵斥。”
“封印成功!”
“對方將無法使用奇詭之力!”
所有小字一閃而逝。
那個怪物剛剛張開雙臂,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但柳平話音剛落,它的身軀就僵住了。
柳平不動。
怪物不敢動。
這是什么情況!
怎么一下子就封住了我的力量!
——什么時候人類變得這么猛了?
它保持著雙臂張開的姿勢,渾身豎瞳驚疑不定的看著柳平。
“……你瞅啥?”柳平淡淡的問。
“……”怪物。
“最后問你一次,你想干什么?”柳平抽出百納刀。
“我——沒什么事,大人。”怪物小聲道。
“那你一直張開雙臂是想干什么?攻擊我?”柳問。
怪物低頭看看自己舉著的雙臂,只覺得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
它忽然心靈福至,大聲道:
“啊,尊貴的大人,我從遙遠的地方前來,只為獻上我那美妙的歌聲。”
“下面請聽歌曲——”
“噩夢是我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