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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另一個內核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重生之似水流年

  從治安堡到黑石堡,其實直線距離不算遠,不到二十里山路。

  可就是這二十里,卻阻斷了幾代人的致富之路。

  第二天一早,由齊磊的大侄子齊振鵬領著,齊磊一行人進了山。

  去黑石堡的路,應該說沒有路,只有半條早年間采伐時淌出來的運材道。

  別誤會,這種路其實就不算路。是東北林場從山上往下運原木的小路。

  而且走不了車,馬車都不行,只能落雪之后跑爬犁。

  到了夏天,不是草就是泥,兩條爬犁輒有半米深,能沒掉小腿。

  而且,即便是這種爛路,也不能通到黑石堡,只能算一半兒,另一半則是更難走的懸崖峭壁。

  廖凡義、傻龍,還有拓爺,想象過那個地方應該挺偏僻的,可是也沒想到這么偏。

  聽齊振鵬描述了一番,都是直咧嘴。

  廖凡義,“這樣的村子怎么不出山?不搬到山外來,怎么都不行的。”

  齊振鵬有著農村青年的憨厚,露出一口白牙,“咋出來啊?”

  “大教授你不知道,俺們這邊都是山,地本來就少,就算出來,也沒地種。”

  “再說,黑石堡那邊吧,啥都好,就是路不通。”

  “年輕人倒是想出來,可是老馬頭不讓,老一輩兒的都舍不得。”

  廖凡義點頭表示理解,已經有點上喘了,看著茫茫的大山,“可這不是辦法嘛!”

  抬頭看了眼齊磊,發現這家伙很輕松。

  不僅僅是體力上的輕松,神態表情都很輕松,不似昨天那般愁眉不展。

  心下好奇,緊趕幾步到了齊磊身邊,“怎么了這是?”

  齊磊偏頭一笑,“我有點思路了。”

  廖凡義一怔,知道說的是做節目的事兒,“這么快就想通了?”

  好奇道,“什么思路?是改主題?還是改節目形式?”

  齊磊,“什么都不改!”

  “嗯?”

  廖凡義一愣,一旁的張顯龍和馬拓都豎著耳朵聽著呢,也是愣住。

  “不改?”

  拓爺,“還叫《向往的生活》?”

  齊磊點頭,“對,還叫向往的生活!”

  廖凡義,“還是走進農村的題材?”

  齊磊,“對,還是走進農村的題材。”

  “這……”

  三個人相視一眼,有點不理解了。

  廖凡義最后道,“你這可不是觀眾向往的生活啊!”

  廖凡義知道,在專業方面,齊磊是絕對清醒的,他不會腦子一熱,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所以,既然什么都不變,那他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問道:“那你的思路是什么呢?保持原來的主題,原來的節目形式,沒法抓住觀眾的心啊!內核不成立,那你請再多明星,再大的制作,也撐不起來啊!”

  卻不想,齊磊道,“我想到一個更好,更有意義的內核。”

  廖凡義,“什么?”

  齊磊,借著休息的機會,“你看哈!”

  “原本框架的《向往的生活》,是滿足觀眾對田園生活的向往,對都市快節奏生活的一種釋放。”

  “可是問題是,這種情緒在當下屬于小眾,不一定被主流觀眾接受。”

  廖凡義點著頭,“就是這么個道理啊。”

  齊磊,“可是,你想過沒想過,向往的生活,為什么一定就是都市觀眾對田園生活的向往呢?”

  廖凡義都笑了,“你的節目形式就是到農村去過田園生活啊?”

  齊磊,“不是!!”

  “怎么不是!?”

  齊磊,“原本的框架確實是這樣的,可是.,我可以在田園生活之外加一點東西,使田園生活成為載體,或者只是一個室內演播室的外部延伸。”

  “載體?”廖凡義正糊涂了,“承載什么呢?”

  齊磊想了想,“承載另一個群體向往的生活。”

  “哪個群體?”

  “老一輩人!”

  廖凡義,“你到底在說什么?”

  齊磊一拍大腿,“你還記得去年給抗戰老兵影像資料里,有一個姓陳的老人家嗎?”

  廖凡義,“有印象,就是那個江西的老戰斗英雄?現在一家人帶領全村致富的那個?”

  “對!”齊磊看著廖凡義,“老英雄向往的生活是什么?”

  廖凡義:“……”

  齊磊,“他向往的就是,讓全村過好日子!”

  “那你說,如果我把節目拍攝地就安排在老英雄所在的那個村莊,通過節目,通過流量巨星的視角,去展現陳老英雄的樸實,還有向往的生活,這個內核還立不住嗎?”

  “向往的生活,不一定就是城里人向往國外吧?這個思路本來就是錯的,是不健康的。”

  “既然我不能讓他們向往田園,那為什么不開啟另外一條路,給觀眾樹立一個正確的價值觀呢?”

  “這……”廖凡義有點傻眼,說實話.,不是不行。

  思路是對的,可是有點不現實吧?

  “你是一個娛樂性的真人秀節目,這個主題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齊磊,“寓教于樂不好嗎?”

  廖凡義,“可是,觀眾不一定買賬啊!”

  齊磊搖頭,“看節目怎么拍。”

  廖凡義,“很難拍出寓教于樂的感覺.。”

  在這個年代沒有范本,廖凡義也想像不出應該怎么拍。

  “而且,你別忘了!”廖凡義提醒道,“你是獨立制作!也就是要自己承擔風險,自己核算成本,然后賣給電視臺。”

  “聽你昨天的描述,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就是你做這個節目想投入多少錢?”

  “聽你的細節,可是不少花錢啊!”

  “光張國戎、梅姐兩個人的出演費用,就不少錢呢!而且,你每期還要請嘉賓,這個嘉賓還得和兩個主嘉賓的名氣、地位對等。”

  “也就是說,這個節目周播的情況下,拍十二期,算一個嘉賓可以出兩期,也就是六個批次。平均一期,算上兩個固定嘉賓,三個臨時嘉賓,就要5個巨星級的。”

  “就算你兩個月拍完,兩個月啊!香港那邊,兩個月可以拍兩三部電影,十幾場演唱會。”

  “這么算下來,就算給你友情價,也不是小數目,光片酬就得幾千萬啊!”

  “萬一你這個內核不討喜,成片賣不出去,你不就全賠里了?”

  齊磊沉吟,這確實是個問題,是有風險的。不過……

  抬頭看廖凡義,“我覺得能賣錢!”

  廖凡義嚴肅起來,“我也只覺能賣錢。”

  做為一個媒體人,廖凡義這點眼光還是有的,齊磊這個真人秀的創意非常好,是有商業價值的。

  “關鍵就在于,你要怎么利用真人秀這個點來實現價值。反正我認為,你現在這個內核,有點差強人意。”

  但是,即便廖凡義把話說的這么透了,可是齊磊似乎很有信心,也很固執。

  笑了笑,有點意味深長,“這事兒咱們明天再討論,相信你會有不同的想法。”

  廖凡義皺眉,“不同?”搖了搖頭,“應該沒這個必要!”

  齊磊,“我先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

  齊磊,“一個老頭兒。”

  齊磊不再說什么,悶頭趕路。他覺得這個新內核一定行。

  前面這十里林道,翻山過梁,短短十里卻也走了近兩個小時,中間還歇了好幾次。

  沒辦法,即便在學校經常運動的張顯龍,到了后面也是有些吃力,更不要說缺乏運動的廖凡義和馬拓了。

  直到林道轉過一個山腰,前方徹底看不見路了,只剩雜草與灌木,眾人只能順著平緩處下了山坡,沿著谷底的溪流繼續前進。

  這就徹底沒有路了,只能在溪水間的一塊塊大石頭上跳來跳去。

  引路的齊振鵬給廖凡義解釋道,“這是黑石堡唯一的一條出來的路,一下大雨,山上漲水就徹底封死了。

  廖凡義直咧嘴,看著兩邊愈發陡峭的山壁,再往前干脆就是直上直下的絕壁,更是感慨:“進出也太難了。”

  齊振鵬,“那可不咋地?”

  “聽老太爺說,頭幾十年,小鬼子把周圍的屯子都占了,唯獨進不去黑石堡。”

  傻龍一聽,“我要是小鬼子,我也不來這破地方!”

  卻是齊磊冷笑一聲,“破地方?”

  突然指向右前方的山壁,“你看那。”

  傻龍一滯,聚焦看去,“什么啊?”

  廖凡義和馬拓也瞇眼看過去,半天也沒發現什么異常.。

  直到又近了些,傻龍才看清怎么回事兒,突然驚叫,“有人!!山上有人!!”

  “哪呢?哪呢!?”

  廖凡義和馬拓都驚了,這把陡峭的山壁,怎么可能有人?

  而順著張顯龍所看去,果然有人。

  右前方,離谷底起碼百米的山壁上,隱約可以看到幾個人影兒。

  然而,讓三個人激動的不僅僅只是山崖上的人,而是在那幾個人影身后的壯觀景象。

  那是一道疤痕,一道大山的疤痕!

  在筆直的絕壁上,像是小孩兒邊吃邊玩啃出來的面包豁口,也像是生物實驗里用玻璃缸裝盛的蟻穴刨面。

  陡峭漆黑的山壁被啃出了一條長長的豁口,一眼看不到頭。

  當看清眼前的景象,廖凡義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確定自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亦沒有感同身受的共情。

  可是突然鼻子就是有點發酸,眼圈也紅了!

登時再也沒有了大教授的矜持,和兩個小年青一起,跳著石頭,急匆匆的往前跑,想看個真切  怎么說呢.....

  這十幾里山路走來,大家就一個感受——絕望!

  無論是從白河子到朝陽廠的拖拉機,還是從朝陽廠到治安堡爛泥路。

  起碼讓廖凡義深切的感受到,有的地方真的不是資源不行,也真的不是老百姓懶。就像這么偏遠的山區,路才是最大的難題!

  換了誰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脫貧致富。

  太難了。

  而從治安堡到黑石堡這段路,才叫真的絕望。

  廖凡義甚至無法理解,為什么要窩在一個進出都難的山溝溝里不出來?

  最后只能歸咎于山民的迂腐。

  然而,面對前路艱難....面對深谷絕壁,突然在眼前呈現出那好似被啃食一般的山崖。

  那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是人力所及!!

  再看到螞蟻打洞一般的幾個身影,就在絕壁豁口的盡頭,一手鑿子一手石錘。

  你甚至能想像得到那叮叮當當的敲打之聲!

  廖凡義突然來了文人的感性,因為他看到了希望!

  是的!

  這種從絕望到希望的強烈反差,讓他不能自已。

  那么長的豁口....

  那么長的,從山里往外走的路!!

  得是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

  終于,離的近了。

  一行人就在那啃食巖壁隊伍的正下方,廖凡義也看清了。

  那是一個黝黑黝黑的老爺子帶著幾個年青人在勞作。

  老頭兒好像穿著紅背心兒,一頭花白短發,一錘一錘的把鐵釬砸進石頭里!

  錘聲不算急,可是即便不在近前,也感覺得到那份融進錘聲里的堅定!

  廖凡義有點被折服的感動!或者說被感動的折服。

  這時,齊磊的聲音悠悠傳來,“這條路”

  “老馬頭兒鑿了十年.....”

  “十年!就力一個兩百來號人的小村子,能出得去!”

  三人怔怔看來,“十年”

  張顯龍,突然好奇,“就因為這個你老把雛鷹班送過來的?”

  “不是吃苦?”

  張顯龍不笨,他知道雛鷹班需要什么....

  對雛鷹班來說,十年開山的精神,比吃一點苦更重要。

  卻是齊磊一笑,“都有吧....”

  “吃苦,連帶看一看這條路。”

  當然,“除了這兩項,還有一個更重要。”

  張顯龍,“什么?”

  齊磊卻是指著山上那個老頭兒,“他!”

  張顯龍:“他怎么了?”

  齊磊看著崖壁上那個身影,“他是個傳奇。”

  傳奇?廖凡義那邊一怔!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老頭兒?”

  齊磊,“對!就是他.....”

  說完,齊磊突然大聲的朝崖壁上喊,“馬爺爺!石頭來嘍!!”

  山壁上的老頭兒手一頓,擰著眉頭循聲朝下看,然后中氣十足:“誰??”

  瞇眼瞅了半天,“老齊家那小子?”

  突然眼珠子都亮了!

  朝山下嚷嚷,“是老齊家....不對...是齊大老板不?”

  齊磊本來要應的,結果一聽齊大老板,差點栽河溝子里去!

“什么特么情況?”讓齊海庭知道,馬老爺子管齊磊叫老板  能錘死齊磊!!

  可是山上的老頭兒可不管,登時樂了:“哈哈!”

  老頭兒異常興奮,“齊大老板!!你可算來了!誒呀!就等你來呢!”

  老頭兒跳著腳站起來,指了指大山溝里面,“回村!!我這也回!迎接老板!迎你去哈!”上面和下面不通,是兩條路,別看現在上下隔了才一百來米,可是想面對面,得到七八里外的黑石堡了。

  齊磊一聽,臉更黑了,什么跟什么啊?這老頭兒.....癡呆了?

  突然感覺不太對勁兒呢?

  張顯龍則是捅了捅齊磊,“這,這就你說那傳奇啊?”

  咋感覺這個傳奇有點諂媚呢?

  廖凡義也是搖了搖頭,這不就是個趨炎附勢的老漢嗎?

  半開玩笑,半嘲諷,“有錢就是好哈....這么大歲數,都得點頭哈腰的。”

  齊磊,“”

  突然有點不確定了,這老馬頭兒,別掉鏈子啊。

  只得硬著頭皮往村里走。

  進村看看情況再說。

  黑石堡和外人想象的不太一樣。

  穿過絕壁,豁然開朗。只見一片被陡山合圍的平坦山坳映入眼簾,景色很美。。

  這里并不貧瘠,有大片的農田,漫山的野杜鵑...

  以及散落山間的一棟棟土坯房。

  再加上地處深山區,各種山貨、藥材恨不得長到堡子里來。

  可以說物產相當豐富。唯一的問題就是......運不出去。

  運不出去,再好的東西,也不能帶來財富。那就只能受窮。

  原本進村的老路,得看老天爺賞不賞臉,村里的牛馬牲口一輩子都出不了村!

  唯一的一臺四輪子,是二十年前,村里人花了三麻袋松子的高價請了個技術員,拆成零件兒,背進村兒再裝上的。

  每年靠人力背出山一點山貨,就是黑石堡唯一與外界的一點交流。

  齊磊也是小時候來過黑石堡,間隔得有六七年了。

  那時,齊海庭身邊還沒垮,隔一兩年就要來這住幾天。

  看老馬頭兒來的,小哥仨兒自然也會跟著。

  在齊磊的印象中,這里的山里紅和山葡萄很甜,蘑菇、圓棗子很新鮮。

  塔子更是香,但是真的窮!窮到飛起!

  此時,已經翻出谷底,上了山梁,冤枉黑石堡的齊磊給廖凡義解釋道:“老馬頭兒是村長他爹,也是上一任村長。”

  齊磊向眾人講述著,“早年間計劃經濟,黑石堡自給自足,窮了點但也沒啥。那時候全國都窮嘛”

  “再加上這里曾經是尚北唯一沒讓小鬼子占過的地方。”

  “那時候老馬頭兒都覺得路不通反而是黑石堡的優勢,也就沒人想著修路。”

  “等到改革開放一切都變了,老馬頭兒也退下來了,卻又開始想修路,他說要是再不通,堡子就得一直窮下去。”

  “這一修就是十多年......”

  原本,對于山上開路這件事,有點感動的廖凡義。因為那諂媚老頭兒的緣故。

  卻是一點心情都沒有了。

  板著臉朝齊磊陰陽怪氣,“傳奇....呵呵。”

  指了指前方,“老爺子上來了。”

  齊磊一看還真是。

  崖壁上的新路比谷快得多,所以老馬頭兒是先一步回的村子,然后沒在村里等。

  帶著人,迎上來了!!

  翻山越嶺的來迎接.....

  離的老遠那大嗓門兒就嚷嚷開了!“誒呀!!齊總來我們黑石堡。那叫啥玩意來著?”

  “蓬蓽生輝!”

  “來來來!歡迎齊總!”

  “歡迎齊總,蒞臨黑石堡考察!”

  “給齊總呱唧呱唧!”

  齊磊服了!聽著老馬頭那蹩腳的套詞兒。

  哭笑不得,“馬爺爺,您這都哪學的?”

  “我家老爺子會把斷我的腿的!”

  老馬頭兒一窘,“咋了?不稀罕啊?”

  “那收音機里都這么播的啊?”

  那邊廖凡義和張顯龍、馬拓三人,即撇嘴,又憋不住樂。

  算是認定了,這老頭兒不咋正常。

  齊磊也沒招兒了,干脆轉移話題,“那什么...我來接人的。”

  “那幫孩子咋樣了?”

  老馬頭一聽,“好!可好了!”

  “養的白胖白胖的!”

  一幫人更懵了,這破地方....

  還能白胖白胖的?

  說一下最近的情況吧....

  前幾天說感覺不好,主要是腸子....

  去年腸子做過手術,最近隱隱里面有點疼,估計問題不大吧....

  會去看,過了這個月去,先前也說了這個月對老蒼來說有點重要,不能耽誤。

  然后就是,睡眠質量怎么也上不去了。

  就拿今天來說吧,昨晚十二點,吃藥睡覺.....

  兩點多醒了,七點才又睡著,九點醒了,下午兩點睡著,到四點。

  睡眠質量不好,所以.....

  大伙知道耳朵里塞個哨子,再帶個二十斤的帽子,眼皮上再支兩根牙簽兒,睜著難受又閉不上。

  這些加一塊是啥感覺不?

  我應該就是那種狀態.....

  在調整了,今天刪掉了近一半兒,前面把老馬頭兒寫錯了。

  不然黑石堡這段鋪墊應該寫得完的。

  別急,明天開始應該進高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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