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寧心心念念著,想要看著某位王爺出糗,以李靖出現,摧枯拉朽之勢解決四大寇而告終。
  俗話說,愿賭服輸。
  分布在江南地面上的七萬義軍,名義上就屬于了江都軍,只待到時候進行交接。
  對于江都軍來說,這無疑是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同時,也給隴西李閥狠狠的割了一刀放血。
  當然,李密那里也沒好到哪去。
  沈落雁和李天凡被扣了下來,并且,還破了四大寇吞并牧場,全取馬場的陰謀。
  對于現在正在招兵買馬,準備拿下洛陽的瓦崗勢力來說,這也是一次極大的挫折。
  北邊三大至強勢力。
  李淵、李密、竇建德,就有兩人在楊林這里吃了個大虧。
  此消彼漲之下,天下局勢取得了關鍵性的變化。
  “天氣已經變冷,快要入冬,必須趕在來年春天之前,把李子通和沈法興全都解決,與民生息,否則,又要浪費一年春耕,對民力的損耗是巨大的。”
  這里沒有文武大臣,有也是一些剛剛收降的家伙,比如竇威和李綱等“大才。”
  因此,楊林并沒有詢問眾人建議,更不會擺出一副納諫如流的嘴臉來。
  而是直接擺開架勢,吩咐眾人去辦一些事情。
  “得了牧場十萬馬匹之后,李靖負責組建精銳鐵騎,這方面,,秀珣從中協調。
  魯先生隨本王回返江都,如今,王府六部的架子還沒有搭起來,首先就由工部開始吧,一些兵甲的冶煉制作,以及弓弩的改進和研發,得趕快加緊了。明年收割糧食之后,就必須準備起兵之事。”
  這是要搶先機。
  楊林心里知道,江南雖富,但是,中原和關中地區的戰爭潛力其實更強。
  其中的差距,要大到什么程度呢?
  北地和南方的戰力差,在這個時代,就是戰斗民族和農耕民族的區別。
  江南地區,百姓主要還是種田,專業技能不會點到打仗上面去。
  而北地漢子呢,終年拼殺,十年一大仗,三年一小仗,與塞外胡人,更是年年打月月打,就沒個徹底停歇下來的時候。
  在這種氛圍下成長起來的軍隊,作戰素質,肯定要高過南方軍隊的。
  楊林這么一番操作,雖然把江南的兵力提前聚集了起來。
  但是,對于南北兩地的戰力差距并沒有拉近,反而,讓他們提前得到警惕,開始抱團取暖。
  比如,洛陽方面,楊林就聽到了消息,獨孤閥不知為何與王世充聯手,共同推選越王楊侗為帝,王世充被封為鄭國公,統領全城兵馬。
  他麾下的軍隊,足足有隋朝殘余二十萬精銳,并且,還在洛陽地區,招驀收攏了十余萬軍隊,號稱五十萬兵,這其中就包括極其精銳的十萬驍果。
  楊林殺了楊廣,雖然得了天大的名聲,但是,其中最大的一粒甜美果實,卻是被王世充得了去。
  這一位,現在已經打起了復仇的旗號,明面上,是想要練兵圖強,南下平叛,實際上,卻是與李密的瓦崗軍瘋狂對峙,試探攻擊著,雙方暫時都沒有占到便宜。
  而李密呢,不用說,得了糧食之后,麾下實力每一天都在壯大。
  似乎普天之下吃不上飯的中原人,全都匯攏到了他的手下去了。
  隨便拉出來一支軍隊,都在十萬以上。
  手下將領個個悍勇,敢打敢拼,任誰對上都會頭痛萬分。
  除了王世充和李密之外,當然,不能忘了此時已經掃蕩關中,準備稱帝的李淵。
  李閥在關中地區此時也是沒了敵手,入駐長安之后,更是再也不遮掩自己再造天下的野心,二十萬大軍,搖身一變,就變成了五十萬大軍。
  由此,可見關隴集團那些權貴家族能量到底有多么巨大。
  他們只要支持一個人,隨時隨地都能拉扯出數十萬大軍出來。
  雖然實力大漲,不過,李淵勢力卻也不能分身,暫時與河北竇建德對峙了起來。
  天下板蕩,北地打得不可開交,兩兩對峙的局面下,暫時沒有誰有心思,來經營南方勢力,就算是有,也被楊林徹底清掃。
  因此,南方就得到了寶貴的發展良機。
  但是,如果他們不抓緊時間,一統南面。
  等到那幾支軍隊分出了勝負,任何一個人收攏其他人的兵馬,到時聚集百萬強兵南下,問題就大了。
  所以,楊林必須在王世充和李密分出勝負之前,也在李淵滅掉竇建德之前,就搶先插手到北地局勢之中去。
  這樣一來,無論誰勝誰敗,自己都會從中坐收漁翁之利。
  瓦崗寨那百萬兵,可不能被李淵他們當成肥肉一口吞了。
  否則的話,對方既有兵源,又有世家大族支持,出人出錢,還能隨時隨地引突厥入關,這場仗怎么看都不好打。
  “給你一個月時間,組建十萬騎兵,以戰代練,清掃江東,能不能做到。”
  楊林眼中寒光一閃,心里就有了一些焦切,直視李靖說道。
  “王上勿憂,李子通沈法興之流,雖然早早稱王,戰力卻不見得很強,要滅掉他們不是難事,不過,屬下需要兩人相助。”
  李靖霍然半跪行禮,領了軍令。
  有些人,一旦得了重用之后,立即會煥發出耀眼的光彩。
  李靖就是這種人。
  他少年成名,半生潦倒,一直沉淪于低級小吏職務之中,為了一點俸祿辛苦勞碌,伏首于案卷之中,說起來,簡直是在浪費生命。
  后來,到了邊塞馬邑之時,也是當一個小小的武官,并沒有多大自主權,別說練兵打仗了,基本上就是跟著一起搖旗吶喊的貨色。
  也許是隋室文臣武將太多,也許是楊廣有眼無珠,反正,這么一個人才就放在那里,等著他老死磨死,根本就不去重用。
  “小仲可以帶兵配合你行動,但是小陵恐怕暫時不行,他已經帶兵去了洛陽。”
  楊林一聽,就明白李靖想說的是什么了。
  要說打仗,李靖是不怕的。
  但是,他卻也知道,自家江都勢力,無論是兵員還是糧草,或者是金銀財寶都很充足,唯一不足的其實是人才。
  尤其是管理地方,安撫百姓的低層官員。
  那是出奇的稀少。
  這跟楊林的勢力組成有關系,他畢竟號稱出身草莽,不但是北方的關隴世族看不上他,就算是南方這些小一些的大戶人家,都不一定能看得上他。
  人的成見是很可怕的,就算你表現出鯨吞天下的實力來,人家一時半會的,還是腦子轉不過彎來,把你當成土匪看。
  楊林現在到了什么地步。
  在竹花幫中,或者在流民之中,尋找一些能識得百來個字的人,讓這種人來當底層官吏。
  至少,這種人識得告示,聽得懂人話,對于王府頒下的種種政策,還是能夠理解執行的。
  暫時,他們還能撐得下去,但是,隨著地盤越來越大,你讓這些沒啥才學的家伙居于高位,面對種種復雜局勢,或者與各縣各郡士族去勾心斗角,那未免難為他們了。
  李靖當然是看中了寇仲和徐子陵麾下的大量步兵,騎兵可以一路攻伐,但是,沒有時間坐下來守城,消化戰果。
  想要打下李子通和沈法興這種地方勢力,占據廣大的地盤,沒有十萬以上的步兵,是玩不轉的。
  “子陵,他去洛陽做甚,如今王世充氣焰正高,恐怕會有危險。”
  李靖雖然是后來加入。
  可能是因為不打不相識,他與寇仲和徐子陵兩人經常在一起交手喝酒,處出交情,哥哥弟弟叫得親熱。
  此時聽到,就有些擔心起來。
  “沒事,又不是去打仗,就是領了一部精銳,去接一個人而已。”
  楊林呵呵笑道:“那個人當初不肯去馬邑,說是丟不起那個人,當一個小武官夫人,會被人取笑的,現在,聽到某人已經成為領軍大都督,到處攻城掠地,你說,她會不會每天念叨著呢?”
  “紅拂?”
  李靖心中一驚,又是一喜。
  一時間,眼圈都微微泛紅,轟然拜下:“愿為王上效死。”
  “沒那么嚴重。”
  楊林笑著扶起他:“紅拂女是女中英豪,文才武藝均皆不凡,放在戰場之上,也是大將之才。
  她不耐煩鍋碗瓢盆柴米油鹽之事也是可以理解,怨言總會有,天下女人都是這樣……
  本王好奇的倒是,二十年來,你一直當了個小官,連生計都過得艱難,她竟然沒跟人跑了,哈哈……”
  李靖看起來面相不顯老,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其實他已經四十多了,算是中老年人。
  人生又有幾個四十年?
  如今聽到能與老妻相聚,又能指揮千軍萬馬,打下大大的江山,李靖心中百感交集。
  他覺得,那一日決定前來江東報信,無疑是人生之中最正確的一次選擇。
  就在那荒林野村之中,遇到了楊林,讓他的人生走上了另外一條神奇的軌道。
  大丈夫就當如此,才不枉此生吧。
  想到家中那個碎嘴的婆娘,見到自己如今模樣,又會說些什么呢?
  會不會還拿著鞋底抽人,罵自己沒出息,說跟著自己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李靖想著想著,就有些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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