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子承的臉色蒼白一片，卻緊抿著唇，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就在這時，一道坐著輪椅的蒼老身影被一名男子推了進來，本就安靜的會場頓時靜的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朝兩人看了過去。
當然，主要看的老者。
一頭白了大半的頭發，臉上布滿了褶子，努力睜大卻怎么也睜不大的雙眼像是蒙著一層灰色的膜般，渾濁又無神。
那臉色氣息微弱的，讓人覺得似乎下一刻他就回昏迷過去，然后長睡不醒。
秦笙的指尖顫了顫。
怎么會……
也就七年的時間而已，中間她還去看過他一次，那會兒他明明還很是精神，這才多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藺思和年紀不算小，但也就六十剛出頭而已，可要只看他現在的樣子，任誰都會覺得他已經八十多甚至九十了。
最關鍵的是，秦笙在藺思和印堂中看到了紫黑的色澤。
杏眼微微瞇了起來。
目光偏轉間，找到了隱藏在一處角落中的端木家的方向，最后落在了端木元的身上。
時機正好的，她在男人那雙震驚惶恐的雙眼中，捕捉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遺憾和陰狠。
秦笙眼中戾色一閃而逝。
她緩緩的收回了目光。
端木元此刻滿心的惶恐和驚怒，自然不會注意到這道一閃而逝的目光，卻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為自己樹立了怎樣可怕的敵人。
這會兒藺思和也終于被董敬章推到了會場最前方的正中間。
沒管無數正對著他的鏡頭，他的視線從會場中一掃而過，最后落在了最靠前的位置的一個女孩身上。
唇角動了動，扯出了笑。
他從秦笙招了招手，如同破風箱似的嗓音卻帶著笑，他道：“小笙，上來。”
秦笙抿了抿唇。
只停頓了兩秒，就起身走了過去，最后再老者面前蹲下了身子，抬手握住了他蒼老的手上：“怎么弄成這樣？”
一邊說著一邊搭上了他的脈門，細細的感受著他的脈搏。
老者也不在意，由著他把脈，一邊笑呵呵的道：“老了嘛。”
秦笙睨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感受到女孩眼中的惱意，藺思和訕訕一笑，轉頭便沖身后的董敬章道：“東西都拿出來吧。”
其實早半個小時前董敬章就陪著藺思和過來了，不過是因為時機還沒到，他才一直忍著沒進來，這會兒聽到老者的話，他當即握緊了手中的檔案袋大步走上了前去。
媽的！
他忍很久了！
敢往他家偶像身上潑臟水，看他不打翻他們的臉！
一邊想著一邊將檔案袋里面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然后攤開了放在不遠處的講臺桌上。
東西不多，就三樣。
一疊疊的整整齊齊的試卷，五張大家都很熟悉的答題卡，以及一個裝著幾張不知道是什么的小文件夾。
董敬章最先拿起的是放在中間的五張答題卡，道：“這是秦笙同學前五輪比試的答題卡，大家可以先看一下。
幾個負責攝影的工作人員立刻機靈的把攝像頭對準了董敬章展示出來的答題卡，直播間以及會場的大屏幕上立刻出現了答題卡的特寫鏡頭。
董敬章將五張答題卡一一展現過去。
當看到除了一張外，另外四張都只寫了選擇題的答題卡時，所有人的驚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只剩下一片臥槽的聲音。
董敬章放下答題卡，這才指著大黑板上的四個600和一個620道：“這就是這五個分數的由來。”
“前兩輪秦笙同學所在的考場就是我監考的，我是親眼看著她只寫了選擇題部分，為此還引起過誤會，這件事當時看到的人不少，如果還有人心存疑惑，要把人找出來對峙也是沒問題的，甚至考場的監控視頻也都還能找出來。”
“秦笙同學之所以會在前五輪的考試中取得墊底的成績，不是她實力不濟，而是她……”董敬章想說而是她太懶了，但這大庭廣眾下的，這么編排大佬不好，于是清咳了聲，一本正經的道，“而是她擔心她前幾輪就考滿分太打擊其他參考學生的積極性了。”
剛給藺思和把完脈回過神來的秦笙：“……”
她怎么不知道她還怎么體貼周到呢？
董敬章聽不到她內心的吐槽，還在繼續：“其實大家也能想到，要是只是一次的600可以說是運氣，兩次可以說是巧合，但整整四次，那就是實力了。”
他意味深長的一笑：“想把分數次次都控制在600，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事情吧？”
那倒確實是的。
其實這事兒一開始就有不少人想到了，只是還沒來得及深究就被那滿屏的“黑幕”帶偏了思路，然后就沒人提起了。
就算有，也被淹沒在了無數的黑幕中。
這會兒被 董敬章這一點，大家都深表贊同的點了點頭。
至于觀看直播的本來就是站秦笙的網友們，頓時開始瘋狂發彈幕。
妹妹是叫出不口了，我喊姐不行嗎？！
笙姐666
笙姐強無敵笙姐威武笙姐上天了 會場的大屏幕就是連著直播間的，看著那滿屏幕的喊6聲，會場中的人神色各異。
其中臉色最難看的就要數端木家的一行人了。
其中一個看著跟端木子承差不多年紀的少年終于忍不住了，當即就站起來喊道：“這不才證明了秦笙作弊嗎？！”
“考卷都已經公布到網上了，隨便上網看看就能知道這場考試的難度，尤其是最后一輪，在這樣的難度下，她還能寫的全對，要說沒貓膩誰信啊？！”
欸嘿嘿，來吧了！
就在等人反駁的董敬章瞬間笑開了話，尤其是站出來反駁的還是端木家的人，他就更開心了。
一邊笑瞇瞇的道：“小伙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覺得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沒人能做到啊，天才，不是你們端木家才有的。”
他說著，放下了五張答題卡，轉而拿起了第一疊的試卷，再次展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