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店鋪后面。
坐馬車不是個享受的事,賈鴻康腰背發酸,先坐了下來,喝上口林管事給端過來的茶,問道,“我昨天在府城時聽說了,臨王找來的外鄉人手下都是藥人?
說是當眾處死了不少,其他的都送去做勞役了。可我剛見有幾個臨王手下在街邊悠閑地打掃著,傳說的莫不是假的。”
林管事說道,“是真的。臨王處死了十三個犯事的藥人,發去了些做勞役,剩下沒犯錯的都留在了九垣城里還是臨王的手下……”
“哦?”聽林管事說的是“臨王”,而不是“臨王爺”,賈鴻康仔細打量起林管事,似乎精神氣沒上次見到時旺了。
精神氣旺盛是好事,但精神氣過于旺盛絕不是好事。
賈鴻康曾后悔在九垣城開個分鋪,因為開了不久后,派到九垣城里的林管事、兩個伙計,張口閉口都是說臨王的好。
不僅把自己一家子從繁華的地方接到了九垣城里,把親戚們都往九垣城里帶。
精神氣天天都足著,見人就樂呵呵地笑。
賈鴻康感覺著不對路,想撤回店鋪吧,林管事苦求哀求地要留在九垣城里。
鋪子也賺錢,賈鴻康便把鋪子留下了,但他是不敢在九垣城里多呆了,來了都只是住個兩天,辦完事就走。
有人說九垣城里有邪氣,他也往這頭想過。
這九垣城是不一樣了。
要是以前真有邪氣,大概是邪氣散去了,因此上林管事恢復了正常。
賈鴻康心里安穩了許多。
“……臨王府把左邊的院落劃給了九垣書院女院,跟九垣書院連通了,書院擴大了三倍得有。
書院收的人多了,咱鋪子這段時間生意漲了不少。我正要跟東家帶信,說讓東家進些墨跟硯臺過來,可巧了,東家過來了,正好能補上貨。”
正說著,只聽外面有女聲喊,“林掌柜在嗎。”
林管事一聽,對賈鴻康說道,“是臨王府的柳把總,她負責巡察這一片。”
賈鴻康聽說過沒見過女把總,也起了身,“走,出去看看。”
兩人走了出去。
林管事先給柳立夏見禮,“柳把總,有什么事嗎。”
“好事。”柳立夏說把一份貼子給了林管事,“臨王府的幾個工坊準備招收合作的商行,你們要是有意愿的話,明天就到臨王府的東側院里洽談。”
林管事一喜,“前幾天就聽說了,有造紙坊沒有?”
“有。具體的事項貼子里都寫著,你們看一下就明白了。”
“多謝柳把總了。”
“客氣了,份內事。”柳立夏轉身出了店鋪。
“東家,這是件好事。”柳管事把手里的貼子給了賈鴻康。
賈鴻康打開貼子,上面寫的大意是臨王府的幾個工坊,有的是準備跟人合作辦分坊,有的是合作分銷。
他最關心的紙坊是合作辦分工坊跟合作分銷兩種方式。
確實是件喜事。賈鴻康心里已做出了決定,能合作辦分工坊最好,不能也要拿下分銷權。
他的鴻運文行在好幾個州府都開了分店,臨王府工坊出產的宣紙全是上等,每次其他州府的店鋪一到貨很快會銷售一空,連帶著店里的其他貨品跟著銷售見漲。
只是臨王府工坊出產的宣紙量太少,總是進不到多少貨。
以后看著是不用愁紙不夠賣了。
柳立夏發完了貼子,回到了臨王府。
正看到陸挺往議事殿里走。
陸挺的盔甲已經換下來了,看來簡單洗漱了下。
柳立夏緊走幾步,趕上來,“陸把總,這次弄死了多少個那東西?”蠻人都不能稱為人,跑到大啟來燒殺淫掠,無惡不作,這種東西侮辱了“人”這個稱呼。
“四十一個。”
柳立夏舉了舉拳頭,“好樣的,干死他們!”
陸挺歪了下嘴角,卻沒有多少高興勁。
柳立夏知道陸挺在想什么,勸慰道,“想開一點,總之,我們一定會為他報了仇就是。”
陸挺上回出去截殺蠻人,遇到了一隊厲害的蠻人,陸挺的人死了一個,重傷了三個。
還好他們每個侍衛身上都帶著阮統領給的保命丹藥,重傷的三人都救出來了。
死了的當場死了,保命丹藥不能起死回生。柳立夏還沒有過伙伴死去的經歷,但能感同深受。
把總手下的人基本都是他們自己親自招來的,訓練方面,阮統領只把訓練方法教給把總,他們的人都是他們親自訓練的,關系非常親近。
死去的這人還曾在陸氏武館里修習過,關系更親近,所以陸挺心里憋著一口氣。
“我明白。”陸挺沒多說。
兩人進了議事殿。
兩人行禮,“阮統領。”
妉華之前已收到了陸挺傳來的消息,問陸挺,“那個二流高手是哪來的,查清了沒有?”
在讓侍衛們去拿蠻人練手之前,親自去看了,這股蠻人都是生得高大強壯,頭目會些粗淺把式。蠻人難以修煉出內力這是共識。
不過,一力降十會,蠻人能成為大啟的禍患數百年,靠的就是他們天生的蠻力跟野蠻本性。
新招收的侍衛大多數在實戰方面欠缺,但都修煉了武藝,跟蠻人整體武力上相當,最適合當對手。
妉華確定了蠻人里沒有內家高手。
上回陸挺他們遇到了一個,武功跟陸挺不相上下,突襲了他們,致使陸挺這邊一人身死多人受傷。
陸挺心里過不去這個坎,隨后領著三十多個手下去找那人了,一個多月才回來。
陸挺憋著的氣仍出不來,“我們先后遇到了三股蠻人,沒有發現那人的蹤影,從抓來的一個蠻人口中問出那人叫李潮,是軍師的人,蠻人只知道軍師姓孔,十幾年前做了蠻人大王的軍師。
軍師的人不受他們指揮,他們也不知道那人在哪里。不過,李潮是大啟人無疑。”
柳立夏也跟著憋氣地慌,“幫著蠻人殺大啟自己人,還算是人嗎。”
妉華掌握的信息要比陸挺他們多,當年青坊派的掌門就姓孔,有說青坊派后來成了青枋門,有說青坊派還在,只不過搬去了他處。
她編了個青坊派余孽的事出來,馬上真出來一個可能的青坊派余孽來印證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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