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沒有感到一點疼。夏靈悄瞇瞇地睜開眼,對面座位上已沒了玉喜的身影。
“夏靈,走,看看去。”孔美人眼里冒光。
夏靈忙上前扶著孔美人出了亭軒。
只見靠近宮墻的一棵大樹底下,躺著一個穿的灰不溜秋的男子。
三十來歲的模樣,穿的衣服不是太監的也不是禁衛的。
灰衣男子一手捂著胸口,一只手肘支著地,頭向上探著想要起來的架式。
起了個架式卻沒有起來,因為玉喜的一腳踩在灰衣男子的腰腹部。
夏靈替灰衣男子疼,早先玉喜踩過不止一個禁衛,沒一個能在玉喜的腳底下起來過。
灰衣男子看著比幾個禁衛瘦多了,更不禁踩了。
夏靈悄聲問孔美人,“娘娘,那個人不會是……是吧?”
孔美人回頭輕斥著夏靈,“讓你少說話你怎么不記得。”有些話她能說,但夏靈不能。
“是。娘娘。”
妉華以很反派的氣勢問灰衣男子,“誰派你來的,嗯?”
灰衣男子面如沉水,可細看,他的瞳孔微微收縮,暴露出了他內心的震驚。
“不說是吧。”妉華腳下一使勁,灰衣男子又悶呼了一聲,“會點輕功,會點匿身術很了不起嗎。
大白天的就敢來做偷雞摸狗的事,這點子力量,你好意思拿出來現。”
聽到動靜趕過來的禁衛乙:……
會輕功會匿身術的確了不起,他想學都沒人教。禁衛乙對灰衣男子的身份有了計較。
大白天敢在宮里暗中行事的。
暗衛。
就是不知道屬于哪個主子的。
連暗衛都出來了,這玉喜姑娘的事牽扯不小。
禁衛乙閉緊了嘴,決不多問一句。
“別動,再動我不保證你的丹田還是不是完好的。禁衛乙,過來把他捆上,捆結實點。”
孔美人看著玉喜又從腰間抽出一根繩子來,眼都瞪圓了。
夏靈替她說了,“玉喜帶了那么多繩子呀。”
禁衛乙過去,熟練操作,幾下把灰衣男子捆上了,這次是捆成了團。
灰衣男子不想老實地被捆,可他丹田在人家腳底下踩著,他不敢去堵這位玉喜宮女只是嚇唬她還是真能毀了他的丹田。
他能確切知道的是,自被玉喜宮女踩住后,他的丹田沒辦法提起一點的內力出來。
“你是什么人,敢來刺殺本宮。”孔美人這才走近了。
妉華挑眉看了下孔美人。
她基本確定這灰衣男子是沖著她來的,孔美人這么說,是要介入這事了。
雖然妉華之前并不清楚原主的身世有什么秘密,只是因為原主的執念是這個。
而灰衣男子的出現說明了原主的身世有秘密,并牽扯到了宮里的某些人。
孔美人不認識灰衣男子,也應是猜出了他的身份。
不管孔美人想做什么打算吧,只要不妨礙到她就行。
灰衣男子仍是一言不發。
妉華沒指望灰衣男子會交待,吩咐禁衛乙,“把他關到旁邊的房間里去。”
禁衛乙提醒,“繩子怕是困不住他多久。”
“不怕。要是他不想從今天起成了廢人,隨他提用內力。”妉華留了一絲精神力在灰衣男子的丹田里,并有意讓灰衣男子察覺到了丹田里有異樣。
禁衛乙一身冷汗,“玉喜姑娘想的周全。”
不提內力解不開繩子——他對禁衛代代傳的捆綁手法有信心——逃不出去。
提了內力能沖開繩子,但也成了廢人,成了廢人還能跑出去?必定不能。
禁衛乙把灰衣男子提拉走了。
妉華對孔美人說道,“孔娘娘,今天晚上會很熱鬧,你呆在殿內不要出來。”
“別呀。”孔美人嗔她一眼,“熱鬧都到我眼跟前了,哪能不看。”
“那你自己小心。”妉華并不太擔心孔美人的安全問題,她不相信皇帝不給孔美人配暗衛。
盡管現在沒看到,但晚上不一定沒有。
禁衛甲跑來通報,“玉喜姑娘。又有禁衛過來了。”
靜芳宮的布局是這樣的。
最中央的地方是主殿,四邊各一個偏殿,各偏殿都有不用經過主殿院落直通外邊的獨立院門。
靜芳宮地處西北角,秋思殿位于靜芳宮的東南邊,站在秋思殿的院門外看通往冷宮的唯一宮道能看很遠。
妉華跟著出去看了。
遠遠地過來一隊人,大概有十來個人,穿著禁衛的盔甲,走著單隊的步列,不疾不徐,有些個氣勢。
妉華看了眼禁衛甲,禁衛甲竟然看懂了妉華眼里的含義,是在對比他的氣勢夠不夠,他挺直了腰身。
禁衛乙向她匯報,“應當是常校尉帶人過來了。我去找隊長時,在場的還有其他兩人,但隊長沒有點他們一起來。
可能是隊長一直沒回去,那兩人再上報了。我們隸屬于常校尉麾下,若是上報只會上報給常校尉。”
本來妉華沒想好下一步該怎么做,現在不用想了,有人送上門了。
“來就來吧。人多了熱鬧。”妉華的手摸了下腰間,又放下了。
她不能再假裝從腰間抽出繩子了,十多根繩子,糊弄鬼都糊弄不過去。
一眼看到大槐樹底下卷著的毯子,大步走了過去。
對于黃嬤嬤的尸首的事不當緊處理,明天她就能去該去的地方了。
她看似從卷著的毯子里實際上是從空間里,抽出十多根麻繩來。
用變異麻制成的繩子只有半公分粗細,體積小,十多根也只一把抓。
妉華提著繩子遞給了禁衛甲。
禁衛甲木然地接過繩子,“玉喜姑娘,你怎會帶如此多的繩索?”
“我沒事做,拆了個軟床。”
“軟床?”禁衛甲知道民間有人家做不起木板床,就用木頭做個床框,用粗麻繩纏出個繩網來權當床板。
因為麻繩網不撐架,睡上去人連同鋪蓋都會陷進去了,這種床就叫做軟床。
禁衛甲更不明白了,“宮里有軟床嗎?”
妉華應的干脆,“有。”
那就有吧。禁衛甲把繩子分給了禁衛乙一半。
禁衛甲把繩子給了禁衛乙之后,突然腦子轉起圈來。他這是在作甚?怎么就聽從一個灑掃宮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