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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禪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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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菫暗道,難道凈空法師回來了?

  皇上問圓智大師,“禪房內是何人?”

  圓智大師道,“回皇上,里面是貧僧師弟,師父的關門弟子。”

  “關門弟子?”

  皇上起了好奇心,在侍衛開門探查之后,也跟著進去。

  禪房內琴音不停,舒緩流暢,絲毫沒有因來人而有絲毫凝滯。

  幼菫跟在最后面,待他看到彈琴之人時,愣住了。

  琴案前,沈昊年一襲白衣,一雙修長如玉的手如有魔力一般,在琴弦上劃撥跳躍,妙音從他指尖流淌。

  他美眸低垂,青絲如墨,羊脂玉冠束發,猶如謫仙一般。他似乎沒有察覺禪房內來人一般,神色恬淡陶然,旁若無人。

  侍衛想上前提醒,卻被皇上抬手制止。

  皇上愛琴音,他眸中滿是贊嘆,他從未聽過如此精妙絕倫之琴音。

  一曲終了,皇上還沉醉在余音中不能自拔。

  “草民沈昊年參見皇上。”

  沈昊年從容起身,拱手向皇上行禮。

  皇上回過神來,沒有介意他未行跪拜禮,甚至以平等身份說話,“閣下琴藝精妙,朕今日得以洗濯心胸,實乃幸事。”

  沈昊年微微一笑,“皇上謬贊。”

  皇上看著他墨發玉冠,一身白衣,眸光一閃,“你是凈空法師關門弟子?”

  沈昊年笑道,“回皇上,正是。草民是俗家弟子。”

  皇上看著他清雋俊美一身矜貴的模樣,有些明白凈空法師為何收他作關門弟子。

  凈空法師年輕時也是俊美無儔才學驚人的風流人物,聽父皇說,他甫一出家,京城不知多少名門閨秀哭著要出家。

  “沈昊年,沈昊年,”皇上念了兩遍,“你是劍南道沈家?”

  沈昊年拱手道,“正是。皇上慧眼如炬。”

  皇上嘆道,“朕只知劍南道沈家商業遍布天下,卻不知沈家公子有如此驚世才學。”

  沈昊年淡然一笑,“微末小技,不足掛齒。”

  蕭甫山目光鋒利,審視地看著他,“沈公子是哪日來的崇明寺?為何而來?”

  沈昊年微笑道,“昨日鄙人得了精妙畫作,覺得師父他老人家應該喜歡,便送了過來。順便在這里呆了一日,躲躲清凈。”

  蕭甫山知道他說的是什么畫,聽了他的解釋心下更加懷疑他的動機。

  京城人都知道,皇上癡迷書畫,尤以南石居士為甚。

  沈昊年昨日不惜代價買下那四幅畫,甚至敢跟皇上的人拼價,接著又來了崇明寺,這太過巧合。

  此人看似隨意不羈,實則是理智深沉之人,身后謎團重重。

  如今,他居然還是凈空法師的關門弟子。凈空法師超脫凡塵,為何要收他做弟子?

  沈昊年此次進京,到底有何目的?

  蕭甫山道,“你既然是凈空法師弟子,來京城時日也不短了,定然是知道他已經云游去了。怎還非要昨日過來送畫?昨日除夕,沈公子不該陪令尊守歲嗎?”

  皇上也起了疑心,原本熱切的目光沉了下來,等著沈昊年回答。

  沈昊年沉默了下來。

  皇上皺起了眉,禪房內氣氛緊張起來。

  護衛四周的侍衛緩緩將手按在腰刀柄,蓄勢待發。

  圓智大師臉色一凜,上前一步解釋道,“皇上贖罪,是貧僧請師弟來的,有事相商。”

  這并未打消皇上的疑慮,同門師弟相互袒護再正常不過,他沉聲道,“有什么事,非要昨日商議?”

  圓智大師微微頓了頓,“昨日貧僧禪房里多了一封師父的信,卻不知是何人所送。師弟擅書法,熟識師父筆跡,貧僧想請他辨別真偽。”

  沈昊年嘆了口氣,“師兄,師父之事不欲為外人道也。”

  圓智大師念了聲佛號,“貧僧既是你師兄,又怎能忍心見你被誤會,事關重大,說出來也無妨。”

  他從袖中拿出來一封信呈給皇上,“皇上,這便是師父他老人家的信。昨日師弟到時已是傍晚,再趕回京城城門定然就關了,不得已才在寺中留宿。”

  皇上打開信箋,只見上面寥寥數語,“圓智慈悲,佛法精深,可堪崇明寺主持一職。”

  這的確是大事,值得盡快確認真偽。

  皇上將信還給圓智大師,問沈昊年,“這是否是凈空法師親筆所書?”

  沈昊年道,“回皇上,是師父筆跡。”

  “這么說來,圓智大師以后是崇明寺主持了。”皇上一句話,算是相信了沈昊年在這里實屬巧合。

  圓智大師松了一口氣,抬袖擦汗。反觀沈昊年,卻是一如就往的從容自如。

  蕭甫山沉眸看著沈昊年,心中疑竇未消。

  皇上對沈昊年第一印象頗佳,此時疑慮消除,便對他客氣起來,“你說得了佳畫,可否拿出來讓朕一觀?”

  沈昊年微笑,“自然可以。”

  他從竹案上拿起兩個畫匣,遞給皇上身邊的侍衛。

  侍衛展開畫卷,正是駿馬圖,矯健駿美的馬群騰騰而來,氣勢龐然,似要從畫中飛躍而出。

  皇上眉心微動,問道,“南石居士的畫作?”

  沈昊年答,“是。”

  皇上內斂情緒,站在畫前欣賞起來,只那袖下緊緊攥起的拳頭,昭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這兩幅畫,比那副觀潮圖更為震撼,難怪沈昊年肯出那般高價買去。

  若是當時自己在現場,定然會不惜代價把他們搶到手。張平只覺得一百五十萬兩是天價,怕是對方找人故意抬高價格,最終是沒敢出手。

  皇上在畫前站了良久,嘆息道,“好畫,不愧是南石居士佳作。”

  他轉頭看向蕭甫山,“安西王,你看這兩幅畫如何?”

  蕭甫山冷峻的臉上不見表情,“尚可。”

  皇上朗聲大笑起來,“你從小就是不服輸的,想讓你夸贊人不容易!朕也是糊涂,跟你談論繪畫可謂是對牛彈琴了!”

  蕭甫山依然是面無表情,對上沈昊年探究的目光,他眸光冷了冷。

  沈昊年微笑不語,收了畫便立在一旁,也不刻意與皇上攀談。

  皇上對沈昊年愈發親近,問起話來很是客氣,“聽說還有兩幅群山圖,你可見過了?”

  沈昊年微笑道,“見過。草民實在愛不釋手,便奪人所愛了。”

  皇上眉心微動,忍不住上前一步,“你見到賣畫人了?”

  沈昊年搖頭,“不曾。只是墨香齋老板代為傳話。”

  “你可有問墨香齋老板,他長得何等模樣?”

  “問過,老板也不知,他帶著面具。”

  皇上有些失望,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總歸他活著就好。”

  沈昊年微笑,“是。”

  蕭甫山依舊是神色淡然,古井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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