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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道歉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穿越之國公繼室

  二夫人顧氏是三月初一晌午到的。尼姑引著她們來了幼菫的偏院。

  二夫人走在最前面,二十七八年紀,面容白凈,遠遠的便揚起了笑臉。

  一身天青色長袍的顧晉元跟在后面,身材高大清瘦,神色陰郁冷淡,今年十七歲,想是來護送二夫人的。

  幼菫見二夫人笑,便遠遠的喊了聲,“二舅母。”

  二夫人緊了幾步上前,拉著幼菫的手,“堇兒這兩年高了不少,你受苦了……”她對這表小姐雖無甚好感,卻也覺得把如此小的孩子扔在庵里著實是狠心了些。

  幼菫斂下眼眸,低聲道,“多謝二舅母心疼堇兒。”又轉身跟顧晉元行禮,“晉元表哥。”

  顧晉元神色淡淡的,“堇表妹。”

  請進廳堂說話。下人們都在院子里候著。

  幼菫坐在二夫人的下首,“二舅母這兩年可好?二舅父可好?”

  二夫人也直接,嘆了口氣,“你舅父丁憂,鋪子的生意也不好,怎能好的了呢?”

  幼菫道,“二舅父再有幾個月就官復原職了,定會節節高升的,家里定是越來越好的。”

  提到二老爺二夫人便來了精神,“是呢,你二舅父出了孝期應是能官復原職的,如今糧食短缺,司農寺正是忙碌缺人手的時候。”

  幼菫好奇,“糧食為何短缺呢?”

  二夫人解釋道,“這幾年邊關不安穩,尤其是西疆,年年都打仗,老百姓手里哪還有余糧,軍糧征收越來越困難了,皇上也著急的很。”

  幼菫道,“那二舅父要辛苦了。”千百年來但有戰爭都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打仗如果軍糧跟不上,那是致命的。歷史上那么多奇襲敵軍糧倉,就是因為這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可見軍糧是對一場戰爭的勝負是多重要。

  顧晉元一直淡淡的聽他們說話,連附和句都沒有。他著實不知能跟這個驕縱的表小姐說什么。

  庵里齋飯送來了。

  桌上的各式素齋琳瑯滿目,慧明師太估計是把庵里能有的齋飯種類都做了,這是要給幼菫長臉啊。幼菫心想,慧明師太應是前半輩子過得太憋屈,現在頗喜歡不露聲色地做一些讓自己或身邊的人長臉的事。

  二夫人不住地驚嘆,“這豆腐果真好吃,難怪靜慈庵的好豆腐名聲都傳到臨安去了。”

  顧晉元雖不吭聲,卻也吃了不少。

  待吃完飯,便各自休息去了。二夫人住幼菫的臥房,幼菫住廂房,二夫人的丫鬟和劉媽媽也住了廂房。顧晉元并一眾仆從住另一個院子。

  下午去庵堂那邊上香,慧明師太親自陪同,在庵里逛著講解了一番,方去大殿敬香。二夫人添了香油錢,很是虔誠地禱告了一番,為老夫人祈禱了早登極樂,又念叨著保佑二老人官運鴻通,又求自己能得個孩子,又求祥和齋生意紅火。佛祖今日受累了。

  慧明師太引著眾人去了偏殿,“何施主每日便是在這偏殿抄經禮佛。”

  幼菫自那日被凈空法師識破了來歷,便對這神佛之事敬畏了起來。每日下午申時人少的時候,會到靜慈庵的偏殿去呆一個時辰,或跟著慧明師太誦經,或抄經書,為被她克死的父母外祖母,助他們早登極樂。

  顧晉元詫異,她竟然能靜下心來做這些事?抬頭見幼菫神色淡然從容,似乎和從前有些不同。

  二夫人也頗詫異,欣慰道,“堇兒一片孝心,你外祖母泉下有知必定高興。”

  幼菫跪坐在二夫人一旁,“堇兒別的也為外祖母和父母親做不了什么。”

  顧晉元跪坐到幼菫身旁,腰身筆直。看她如今境遇,比起前些年的嬌寵無限,實在是凄涼了些。

  慧明師太坐在對面,緩聲誦著經文,偏殿內佛香裊裊。

  待講完經,一行人出了靜慈庵,領略小青山的風光。幼菫扶著二夫人走在前面,顧晉元跟在后面。

  幼菫穿著一身素凈的襖裙,纖纖細細的,哪還有兩年前肥嘟嘟的模樣?只見她手腕空空,頭上只簪了兩朵素色絹花,全身半點顏色也無,這哪還是當年那個衣著華麗連腰間玉佩都是古玉的富貴小姐?

  顧晉元說起來身世和幼菫也頗為相似,也是幼年父母雙亡,顧家祖籍遠在桐州,在京城沒有相近的同族照應,便投奔了姑母寄居在程府。只是姑母不管是家世還是嫁妝都單薄,在出身高貴老夫人和出身名門的大夫人面前一直抬不起頭來,姑母又不善周旋,他在程府的處境頗為尷尬。

  前面二夫人在講幼菫小時候的趣事,“你可還記得你晉元表哥那只大鵝?”

  幼菫想了想,不好意思道,“記得一些,堇兒只想著那鵝毛能做毽子,卻不料那大鵝那般兇狠,竟追著我不放……”

  幼菫記得那年程瓚和顧晉元雙雙中了秀才,家里大肆宴請,來了不少的客人,都帶著家里同齡的小姐少爺,再加上程瓚他們的同窗,很是熱鬧。那些小姐們湊一塊兒就喜歡聊些琴棋書畫,偶爾還要展示一番,小幼菫覺得無聊,便拉著青枝去荷塘那邊看魚。

  見一直大鵝晃悠了過來,想著鵝毛做毽子好,竟不知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拔人家毛,幼菫被大鵝追著跑了一路,邊跑邊哭,很是狼狽。幸虧亭子那邊顧晉元程瓚正和同窗閑聊,顧晉元便跑過來把她救下了。從此幼菫便在外面有了驕縱愚蠢的名聲,那些小姐們每每聚會都要提起此事嘲笑她幾句,幼菫常因此跟她們爭吵,更讓人覺得驕縱。

  二夫人道,“那大鵝是晉元從顧府帶過來的,跟了他許多年了。你外祖母心疼你受了驚嚇,便讓廚房把那大鵝宰殺了做成了菜,他很是消沉了一陣子呢。”

  幼菫訝然,“大鵝是晉元表哥的?我不知道……”她記得當晚飯桌上多了一道燉大鵝,廚房還把鵝毛洗干凈送給了她做毽子。竟不知道其中還有這些事,也難怪晉元表哥對自己冷淡了。

  這事是顧晉元心頭的一塊傷疤。當時他救下幼菫,見幼菫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肉嘟嘟的小臉都花了,心中柔弱,還拿著帕子給她細細擦干凈。結果下午便被老夫人叫了去訓斥了一頓,待到他回院子便發現大鵝被抓走宰殺了。那大鵝是他父親在他幼時買了陪他玩的,大鵝承載著父親對她的愛。那之后,顧晉元便常年住在松山書院,不大回程府了。

  幼菫停了下來,回頭對顧晉元行了一禮,“堇兒幼時不懂事,在這里跟晉元表哥賠罪了。”

  顧晉元微怔了下,淡淡道,“無妨。”她居然會道歉?她以前可未曾向誰低過頭,犯了錯也是理直氣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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