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父子夜話 蕭紅葉一點兒都沒有發現她爹的異常,此時的她已經有些陷入魔障。
她從小到大,所有的愿望,她爹都會給她滿足。
可以這么說吧,她從小到大的人生,就從來沒有經受過什么挫折。
一招遇到三皇子,可算是踢到了鐵板上。
昨日那樣的侮辱,即便是放到普通人身上,也是需要時間修復心靈創傷的。
更何況她這樣的天之嬌女?
昨日的挫折,大概會成為她這輩子都過不去的坎。
最重要的是,她孤身一人,身處“敵方“。
身上所有的格格不入,都會是別人攻擊她的“弱點“,即便那些”弱點“換一個地方,可能是”優點“。
沒經受過挫折的小姑娘,未來的路,可不好走。
三皇子府的鬧劇不是開始,未來也不會停止。
然朝臣們的目光已經開始轉移,又瞄準了他們早就虎視眈眈的太子。
太子可不像三皇子那么好拿捏,但前程也比三皇子光明坦蕩多了。
于是,一個個勸納側妃的折子又漸漸的出現在龍案,朝堂上也漸漸有了這樣的聲音。
三皇子這塊擋箭牌,終究還是太過于塑料了。
擋的了一時,擋不了一世。
夏侯澈能跟寧王府的人保證一生一世一雙人,卻不能向天下人說明自己的心意。
他的勢力確實夠大,但難就難在,他的勢力范圍內的那些大臣,也想把女兒送給他。
他們一心想把他推上皇位,固然有日后追隨明君、施展抱負的思想,但還有自己的私心。
以自己的女兒為紐帶,綁住夏侯澈,日后登基,躋身世家前列,才是他們更想實現的目標。
這樣,也是有保障的。
畢竟,只要自己的女兒生下龍子,養大成人,他們就是實打實的皇親國戚。
什么身份最令人眼熱,世家里,這樣的身份就足夠眼熱。
他們一個個算盤打的啪啪響,但夏侯澈會讓他們算計嗎?
如果讓他們算計到了,他就不是夏侯澈了。(言言:也不配當男主了!)
御書房內。
皇上把自己這個最難搞的兒子叫進皇宮,扣了他一罐金云茶,然后把奏折都推給他。
這當然不單單是讓他批奏折,最重要的是,讓他看看到底都是誰在他背后跟他爹打小報告,催他娶小老婆。
這個狗兒子最是小心眼兒,他知道了,一定會記到小本本上,然后一旦找到機會,就會把場子找回來。
坑的那些人找不到北。
他在旁邊看熱鬧,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唉,做皇上做到他這份兒上,也是夠窩囊的。
時不時還得受大臣的氣,還不敢狠罵他們,不然那些死御史,就要去撞柱。他們撞柱倒是撞的嗨皮了,他的昏君帽子也摘不下去了。
都怪他當年人設沒立好,開了個明君的破頭兒,如今人到中年,為了不讓自己前半生的努力打水漂,牢牢在青史上留下美麗一筆,他真是投鼠忌器。
大概是看出他的顧慮,這些御史們更是瘋狂輸出,讓他氣的牙根癢癢。
好在,他還有個人間大殺器的兒子!
當初龍舟賽上,他兒一劍收割一片人頭的事跡大概太過深入人心,直接留下暴君的印象。
這不,上朝的時候,那些御史罵不罵人,都會看看他兒的臉色。
今日太子殿下臉不臭,嗯,可以罵人。
今日太子殿下黑云遮面,趕緊閉嘴。
畢竟,惹急了太子殿下,他不殺人,也會揍人的。
皇上還是一個維護自家熊孩子的熊家長,他們就算罵他,也不痛不癢,不能威脅到皇上。
畢竟,史書就那么大點兒的地方,史官也不會浪費筆墨去記錄天子這么雞肋的毛病。難道要他寫上:德昭帝溺寵暴太子甚?
有那個地方,不如多記載一個好官!
因著夏侯澈的生冷不忌,大臣們告狀,都只能偷偷摸摸在皇上的龍案前使勁兒了。
但他們萬萬想不到,他們的明君陛下有多狗。
他們向他告他兒子的狀,他向他兒子告他們的狀。
他這個皇帝的作用,充其量就是個橋梁,還是兩面三刀的那種。
原來,不僅語言可以創造繞口令,生活也能活成繞口令。
這屆大臣攤上這對狗父子,也是命運的特別垂青了。
畢竟,好事多磨嘛!
同理可證,人亦如此!
皇上喝著金云茶,美極了,悠然閑適地問道:“這些老東西,你要怎么治他們啊?“
夏侯澈白他一眼,對他心內的小九九心知肚明。
“兒臣心中自有成算,不用父皇操心。“
皇帝聽了心里燙帖極了,不愧是他的好大兒,就是省心。
等到三日后,得知他的好大兒到底是什么成算后,皇上氣的差點兒沒吐出一口老血。
這是什么好大兒啊,分明是討債鬼!
同樣是御書房內,同樣是這對父子,氣氛再不復三日前的和諧。
“你說什么?你這個狗東西,你才回來多久,就又要出去游玩?你心里還有沒有你的父皇母后!你知不知道,這一次,你要是再出個什么意外,你母后能直接隨你去了!“
夏侯澈坐在那里,也不吱聲,任憑皇上在那里大罵特罵的發泄。
末了,加上一句。
“兒臣心意已決,請父皇成全。”
皇上差點兒沒被他氣過去。
這到底是個什么品種的狗東西!
罵也罵了,打也不管用,他皮那么厚,打不疼他,最后心疼的還是自己的女人。
皇上最終決定,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兒啊,你不能這么任性,你已經大了,還是一國太子。你不為別人想,你也得為你母后想想啊!兒行千里母擔憂,那些年,你不在宮里,你母后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嗎?”
“正是因為兒臣是一國太子,才要深入民間,體察民情,了解百姓。高居廟堂之上,終究是閉塞耳目。手下之人,難免言不符實,兒臣愿為父皇分憂。”
皇上:“……朕最大的憂就是你!”
軟的硬的都說盡了,狗兒子還是不為所動,皇帝心好累。
忽然,夏侯澈轉向他,目光炯炯,像是盯著一塊肉的餓狼。
皇上:“……”突然就,脊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