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柒深吸了一口氣道:“娘,你哪里來的證據啊?”
林氏被她問的一愣:“什,什么證據?”
“沒有證據,你怎么來的這些推測啊?都是你自己想的嗎?”
林氏被楚念柒問的心一慌,但是轉念一想,這是她當年親耳聽到那些賊人說的,不會有錯,于是理直氣壯道:“雖然現在沒有證據,但是以后會找到的。”
夏千俞看林氏這么篤定的表情,就知道,其中肯定有誤會,于是不動聲色問道:“岳母,為何這般篤定?”
“哼,這都是當年擄走我的那幾個賊人說的。他們說,要怪只能怪我所嫁非良人,我若是不失清白,無法退婚,所以才會有這么一遭。只是后來我父兄追的緊,他們沒空實施惡行,便將我賣給了過路的人牙子,我才來到了遼州府。不然,我當年早就因為清白被玷污而死。”
提起當年,林氏滿眼都是恨意,說話也咬牙切齒。
夏千俞對岳母的遭遇也很是同情,但是他不得不出言提醒。
“可是,寧王并未娶親,他一直在找你,找了你十四年。”
“什,什么?他并未成親?”
林氏只覺得大腦一晃,瞬間就不夠用了。
他未娶親,那為何當年要派人來毀她的清白退親?
他還在找她?
找了她十四年?
“他,他不是應該和沈夢成親了嗎?”
夏千俞注意到了那個名字,又問道:“為何您篤定是沈夢?”
“當年,當年我們一起被擄走,他喊的就是‘夢夢’。”林氏黯然道。
此時消除了誤會,林氏對寧王的感觀更加復雜了。
“那,也許,就得等他醒來再說了。”
說到這兒,林氏才想起來,那個人還被綁著,傷口也在流血。
“快,念兒,你快給他看看,別讓他流血流過去。”
楚念柒:“…..”娘,你現在才著急,是不是晚了一點兒?
心里雖吐槽,但楚念柒卻也動作不慢地給寧王解綁,又迅速的處理了一下傷口,才讓夏千俞把他放到林夕兒的床上。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應該是一段“孽緣”,不管怎么說,得讓他們解開誤會才行啊!
可是越等著寧王醒來說清楚誤會呢!
他越是醒不來了。
如果不是楚念柒親自給他檢查了傷口,她還以為他是失了多少的血呢!
可是,偏偏,這個寧王在林氏的床上昏睡了一天了,還是不醒過來。
意識到什么的楚念柒對林氏說:“娘,要不你去跟他說說話吧,你就說,他要是再不醒過來,你就再也不理他了。”
這樣的話,林氏自然是說不出,但是她也聽楚念柒的,去跟寧王說說話。
“之前,是,是我誤會你了。但是還有一些事兒,我自己也沒弄清楚。你還是快點兒醒過來,咱們一起把誤會說清。”
“之前傷了你,是我的不對,你,你要怪,醒來后,我會鄭重給你賠罪。”
說了一大堆,寧王還是不醒。
林氏左看看,右看看,發現房里沒有其他人了。
滿臉憋得通紅,還是說出了口。
“你,你,你要是,再不醒來,我,我,我就不理你了。”
說完后,林氏覺得自己的臉都冒煙了。
然后,就聽見寧王嘶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
“不,不要,夕兒,不要不理我。”
林氏一驚,趕緊抬頭看去,原來,寧王并沒有醒,只是夢囈了而已。
林氏稍稍放下心,卻又有些不自在。
剛要起身離去,袖子卻被抓住。
抬眼看去,那寧王不知何時,竟然醒了,正瞪著眼睛,直直地看著她。
一見她望過去,瞬間紅了眼眶。
一聲“夕兒”,道盡了心酸彷徨,讓林夕兒這個旁觀者聽了,都不免紅了眼。
“你,你喊我干什么?”
“夕兒,你別不要我。你,你若是,若是嫌我煩,我以后少說話,也少在你面前晃,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他什么時候這個樣子過啊?
記憶里的白衣少年,永遠意氣風發,張揚肆意。
眼下,他退去了驕傲,收斂了張揚。蒼白著臉色看她的時候,眼中滿是小心翼翼地卑微討好。
他什么時候,這個樣子過啊?
林氏一下子就落了淚,他到底是她少女時期,唯一的情落之處。
“你別哭,你別哭,我不煩你了,你別哭……”
寧王掙扎著坐起來,手忙腳亂地就要給她擦眼淚。
可是一天一宿未進食,情緒又大起大落的他,也是虛弱無比。剛要坐起,差點又摔下去。
“唉,你,你小心點兒。”
寧王驚喜地抬頭:“夕兒,你,你在關心我?”
林氏沒有回答他,只是上前掖了掖被子。
寧王又瞬間淚目:“值了,值了,就是現在讓我立刻死去,也值了。”
不知為何,林氏聽不得他說這樣的話。
“你,你在說什么胡話?”
“夕兒,你不懂,你不懂我這些年,有多渴望你,我——”
“那好,我問你,你老實回答我。”
林氏深吸一口氣,就要把這誤會快刀斬亂麻地解決。
寧王掙扎著坐起來,板正了身體,認真嚴肅地看著林氏,道:“夕兒,你問,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
“我,我們都是這個年紀的人了,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你這番做派,如果我沒有誤會,你心里應該是有我的對嗎?”
“對,對,我心里都是你,我——”寧王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她看,就怕她不要。
“那,那你當年,為何喊著沈夢的名字?”
“沈夢?她誰?”寧王懵逼了一瞬。
林氏氣得要死,“你,你再裝糊涂!”
寧王恨不得指天發誓,“我沒有,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你告訴我,給我提個醒,我立馬想起來好不好,你給我提個醒。”
“就是沈太傅的嫡幼女。”
“啊,她?可是,我沒喊她的名字啊!”
“你再胡說?我都聽到了,當年,在山下,你喊著‘夢夢’,你還狡辯!”
說到這里,寧王才恍然大悟。
可是,他悟了,卻也要哭了。
“什么啊?我在喊你啊,林下之夕,不就是夢嗎?這,這是我私下里偷偷給你娶的小名兒。”
說到最后,寧王還有些羞澀,悄悄地抬眼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