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為了這至尊之位使些手段,耍些心機本是常情。
可百姓何辜?
因她的一念之差,致使這十多年來數以千計的家因她而散,因她而死;如此行經與那直接做了儈子手的蕭玉海有何分別?
徹底淪為吃瓜群眾的洛氏,被程秉信的一番言語驚的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做為蕭玉海的發妻,陪了他數十年的枕邊人,
她自是清楚蕭玉海的一些旁人所不知的隱秘。
想他蕭玉海當年謀朝篡位成功之后便患上惡疾,并為此做了不少惡事。
卻不曾想,在背后致使這一切發生的幕后推手竟是羅婉盈。
原來他所患的并非什么難以根治的惡疾,而是中毒!
難怪死了那么多人,喝了那么多血,蕭玉海還是覺得如鳩止渴,
解決不了根本。
羅婉盈原是想把蕭玉海變成一個嗜血的怪物!
好歹毒的心思!
面對程秉信字字句句的控訴與指責,
羅婉盈神色不變,心中亦是沒有任何辯解的打算。
她垂眸看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冷靜詢問“程老,你當真要對本宮下手?”
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讓程秉信身形微微一滯;想到自己身后不遠處站著的兒孫,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掙扎。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羅婉盈這句詢問的深意,程秉信懂。
這過去的十多年,無數個午夜夢回的夜,他都是在思念家人中度過。
如今眼見著就要與家人團聚,自己此時若是動手殺了羅婉盈,此生與他們怕是真的只能永別了。
這樣的猶豫只存在了一瞬,程秉信很快便堅定了自己有稍許動搖的內心。
手起刀落,血濺當場。
速度快到羅婉瑩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表情。
隨著羅婉盈身軀的緩緩倒下,程秉信刀鋒一轉,語氣悲愴:“老臣,謝娘娘當年救命之恩!”
說完便舉著還帶著羅婉盈熱血的刀,自刎當場。
這條命當年既是你救的,
今日便還給你,
如此也算是兩不相欠。
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的太快,目不暇接之后剩下的只有心驚肉跳。
短短幾瞬的功夫,兩個大活人就這么死在了他們面前。
這讓他們如何不驚,如何不懼。
盡管程氏父子早已察覺了程秉信的異樣,并做出了行動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他們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還沒來得及相認的親人再次死在自己面前。
“爹!”“祖父!”
七日后,在荒郊野外漫行了幾日的蘇漠,終于決定進一進城好好歇歇腳。
兩人悠閑自得的往城鎮走去,遠遠的便瞧見從城內走出來的官兵,來到城門口的布告欄上張貼著什么告示。
面對突然涌出來的官兵,來來往往的百姓紛紛一擁而上想一看究竟。
奈何大多數人都沒念過書,除了瞧見告示上畫著一個女子人像,其他的文字卻是一個字也不識。
“哎,你們有誰看明白這告示上寫了什么嗎?”
“我也想知道,但我不認字啊。”
“雖然我不識字,但這畫像上的小娘子還怪好看的。”
“咱們這么多人就沒個識字的?”
“急什么?等官爺貼好了,咱問問官爺不就知道了?”
幾句話的功夫,
張貼告示的官兵便已做好了手中的活;做完這一切,那張貼告示的官兵什么廢話也沒說,
直接拿著剩下的家伙什就要走。
圍觀的百姓自是不讓,紛紛上前攔路。
“官爺,這告示上面究竟寫的是啥呀?”
“是啊,是啊;官爺,你就告知我們一下唄。”
“官爺...”
“官爺...”
“官爺...”
張貼告示的官兵被七嘴八舌百姓攔了路,讓本就郁悶的心緒變得更加郁悶。
有心想要發作一二,可現場圍觀的百姓眾多,他孤身一人寡不敵眾。
最終只是回頭忿忿的看了一眼告示,十分不爽的大聲說了一句。
“還能是什么?當然是變天!”
此話一出,百姓皆是有些面面相覷,摸不著頭腦,更有甚至抬頭望了望天。
暖陽高照,天氣甚好,哪里變了?
官兵見沒人聽懂,又吐出一句“還不明白么?以后女人做主了!”一群愚民!
圍觀百姓還在回味女人做主是什么意思?
那張貼告示的官兵則趁著他們這摸不著頭腦的間隙抬腿離去。
只是他還沒走出多遠便與一人撞了個結實,那官兵被撞的眼冒金星,心中的火更甚。
只見他抬起頭,剛想將今日的所有郁悶,都發泄到這個與自己相撞的倒霉蛋身上。
可眼角的余光卻讓他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輪廓。
他心中一凝,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盡數吞了回去。
那官兵有些艱難的低頭看了看手中告示的上女子人像,又抬眸看了看與自己相撞之人身側的女子。
當下雙腿一軟,屈膝跪下高喝:“草民吳巖,見過女帝陛下。”
說完還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這動靜,這高喝的女帝陛下,立即把周圍百姓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他們看了看眼前樸素打扮的蘇漠,又看了看告示上的女子人像。
再結合那官兵前面的說的那句‘女人做主’和現下這句‘女帝陛下’。
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隨即紛紛跪下高喝。
“草民,見過女帝陛下!”
不過幾息的功夫,原本還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的城門口,只剩下一片匍匐的身影。
對此情形,蘇漠眉梢微挑,淺淡開口“都平身吧。”
蕭欒在蘇漠身側瞧著蘇漠那寵辱不驚的架勢,還別說是確實有那么幾分女帝的樣子。
“謝女帝陛下。”
百姓一一起身后,都目光灼灼的看著蘇漠,似乎在等待著她的下一道命令。
蘇漠見百姓盯著她雙眼放光的模樣,不得不再度開口“朕今日只是路過此地,諸位不必這般拘束,都散了吧。”
言下之意便是都別堵在這里是看了,該干嘛就干嘛去。
然突然面圣這等殊榮,對于普通百姓來說一生難遇兩回,哪里會如此聽話的乖乖散去。
因此蘇漠開口后,那些百姓依舊灼灼的盯著的她,絲毫沒有挪步的打算。